No.9龟蜜龟蜜
我站G大东门等着方言,她着急忙慌赶来拽着我就走,“快走快走,离开这。”仿佛后有群狼。
“内急啊。” 我挣脱她,笑问。
“还嘘嘘呢。走吧别在这晃了。”
“不进去瞧瞧?”
“高中还没瞧够啊,也就你,愿意报考这儿。”
“好歹是个985,给点面子。”
“面子里子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走,先去附中。”
“附中离这几步远,你火急火燎怎么了?”我看向她身后,阴测测道,“你不会看见了周鼎天吧!”
她剜我一眼,“不要仗着专宠,胆敢活腻。”
我呵呵,“自古皇帝多薄命,您还是小心着点身体。”
“你是不觉得我五行缺女人?”她大力戳我脑袋。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莞尔笑。
“骚情!”方言鼻子一酸,“快走吧,最好的朋友也帮不上你忙,要不是犯法我当场就结果了那贱人。”她挽着我疾步离开,我吃了几口冷风埋怨她鬼上身。
门卫大爷看见我,笑出几道黑褶子:
“姑娘,你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个女娃,挺好挺好,进进进,今儿个是最后一天,8点要关门你们进去逛好咯就早点出来。”
我点头致谢,方言捅捅我胳膊,特鄙视道,“大爷都认得你了,你是天天来这吊唁十八岁吗?破兮兮地方有劲没劲。”
“就来过一回,前几天待学校无所事事。可能放假了没什么人,大爷格外记住我而已,别联想太多。”
“你觉得我会联想什么。”
“你联想什么我就联想什么。”
这尺寸见圆的小小学堂,都曾有过美好的记忆,不论香臭,且这些记忆藏在灵魂深处,时不时烧出一点暖色,熏醒我们。
我们来到操场边廊凳下,相对而坐,猎猎冷风刀刮针刺,她递我杯热饮:
“喝吧,味道格外好,五年来你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
“不就杯热香橙,尺水丈波。”
方言傻咪咪笑,笑容背后是悲伤,“星月,都说‘深情之人最无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三妻四妾随便谈恋爱?!”
“有些人肾功能好,有些人肾虚。”
......“严肃点。”
我“哦”了声,一本正经,“有些人适合万花丛中过,有些人弱水三千就一瓢。”
“凭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有意见你报警。”我看着愈发漂亮的姑娘,抬腿用脚尖蹭蹭她腿,“都说大学是座美容院,瘦了不少呢,那会你自欺欺人说自己50000g,明明打眼看去都够60000g,哄猪呢?黄瓜腿波浪卷的,文科班女生果然比理科班女生有潜力。”
“我就是成了天仙儿,在他眼里还是那个钟无艳。”
“其实,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
“他是黑泥鳅,你是白天鹅,你们两的孩子真会成斑马。”
“滚,没一句好听的。”她笑起来,泼辣有余明艳动人,看来她真想生一只斑马。吓人!
“你当真越来越漂亮了,虽然离赛西施差了红旗干那么高。”我捏起食指大拇指,将远处的红旗眶进视眼。当年若没虞士郎,入学代表全体师生升国旗的应该就是他了。
“切”,她瞅眼我指间短短距离,撇撇嘴 ,“虚伪。不过大婶儿,你真当自己是灭绝师太嘛,不是灰就是黑,守丧啊?!”
“耐脏。”
“风水轮流转,我嘴巴现在比你厉害多了,不过,你要是真还魂儿,我还是望你项背。”
“必然。”
“切。”她剐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个小黑盒子画条抛物线扔过来,“生日礼物,跪收不谢。”
我揭开盒盖,是一块表:
“你是要跟我表白?”说完自己却哑然,笔记上那一行“神笔马浪之手表”陡然翻出脑海。
五年前生日,方言周鼎天合着送我套幾米漫画,苗千朵万晨曦各送我个布偶,严正送我套鲁迅全集,尚堃将他妈随手放他书包里的苹果用稿纸一包面不改色递给我,再不济,像范政杰眼瞎一样从冰箱里捞个过期面包拿给我都行......“八元素”之外的人大小也都有送礼物,礼轻情意重见面好壁咚嘛!但独独一人没送,那就是潘明淮!!!我恼他三天三夜,三更半夜都在咒他一觉醒来智商清零1都不认识。第四天头上,算我输,冷着脸舔着问:
“你不觉得你该什么我点什么吗?”
“嗯?你想让我什么你点什么吗?”他咳嗽声装模作样满脸他不懂,但眼眶里的笑意已如尿急憋都憋不住。
“潘明淮,从今天起我要再跟你说半句话,我就是狗”。我满眼刀片,缺血很久。
那天,我每看到片树叶,都将其视作潘明淮,上前疾步猛踩。
那天,我每吃一粒米,都将其视作潘明淮,千嚼万嚼。
直至晚习,我睡意上身晕死在书堆后,他用屎黄色荧光笔在我腕间画了块表。待我醒来瞅到那一坨屎黄色,眉心打结,语气立时专横又奇高:
“你对我作了什么???!!!”
静悄悄教室死寂几秒,接着爆发出洪水般奸笑。
想到这我笑弯眉眼,方言见我一脸春意,赶忙洗脚:
“不会真看上了老娘吧?我跟你讲,我喜欢白的胖的白白胖胖的、胸大腿长的,你真不是我的茶。”
“去你的”,我取出手表扣紧表链,摸索着它慢吞吞说:“有次生日,有个人死活不愿送我礼物,后来我不依不饶,他竟在我胳膊上画了块假表,无比幼稚。”
“你说的那小贱人是潘明淮吧。”终究绕不过躲不过,方言无奈。
我呆立几秒,才反应过来,方言自然是知道这事的。我那震慑四方的一嗓子,可是喊得潘明淮整整一周都被男生见了面就调侃躲避“你又要对我做什么!!!”
“你还记得?”
“当然了,你那嗓子可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方言苦笑,“就是忘了,今天也能格外记起。呵,屎黄色荧光笔画块破表,还非说是纯金打造劳力士,也就他了,骗猪呢?!”
“还真是猪。”我将脑袋深深埋进围巾里,“要不是我人头猪脑,怎么会害了他。”
“怎么能是你害他?要怪也怪‘邱推推’,是她发病推你们下楼。怨自己这么多年你也真是有耐力。再说了,”方言晃动着手里热饮,举起高对太阳,就着寒风冷言冷语道,“再说他现在好的很呢!你何必纠结糟践自己。”
我并未在意她说什么,死死抠着手表,自言自语道: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不愿送我生意礼物。”
“咱能不能不惦记那个小贱人了。”
“不准你说他贱人。”我蹭地抬头,剐她一眼。
“我去,真不枉我俩多年钢筋姐妹情,一模一样狗德行”。
No.10呼叫110
日近黄昏,橘色光线洒在天边洒在楼璧,洒在操场洒在身上,独独洒不进心房。总觉自己更偏爱黄昏,朝霞太清冷,赤日太炫目,唯独黄昏温温吞吞暖色调,夕阳西下百鸟归林,心有所待之人就喜欢群凤还巢之际。
“你还在等他?”她问。
我吸溜口半凉热饮,翻覆搅动,“你说的没错,确实好喝。”
“你信命吗?”
“信。”
“我也信,就冲我这么狗血遭遇,不信都不行。”方言盘腿坐在廊椅上,宛如开卦的女巫,“为什么会这样?我到现在都不理解。高一追宋瑗,还网游荒废学业差点被退学,我们都那么乖他却坏事做尽还考到北邮。那会我们彻夜去网吧找他,我以为他一感动就会喜欢我,事实呢,特么的感动地要和我来个桃园三结义,怎么不认我作妈?!可我那么傻那么傻,还是脚底踩着泡狗屎滑溜溜的天天追着他跑。你说我怎么可以那么贱?”她眼睛充血牙关铮铮,我不由往远挪挪屁股,生怕她兽性大发强了我。
“说来真特么无语!高二那年我稍带着江碧婷去找他,他就盯上了人家,所有人忙着学习不敢公然违背校规谈恋爱,他却开始疯狂追求江碧婷,特么的她还答应了!”
“呵”,方言笑出一滴泪,“说来搞笑,自从潘明淮出了事,‘八元素’一盘散沙,你又淡出边缘,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我忙替她降血压,“总不至于衣冠禽兽。”
“除了眼睛鼻子耳朵嘴,他跟动物有区别吗?!”
“猪啊驴的也都五官俱全。”我弱弱附和。
方言抹飞眼泪,继续状告十宗罪,“大一那年,我特贱的飞北京去找他,在学校门口等他时碰到了当年文科班某班的班花,打招呼闲聊,他就出现了,三个人老乡见老乡就一块去吃饭。你猜后来怎么着?”方言边笑边哭,“你猜怎么着?哎呦喂,我的亲娘嘞,半个月后,他在朋友圈晒他新女友美照,就那不算班花的班花。搞笑吧,是不特么很搞笑,真的很搞笑。”
“挺搞笑的,值得收录进渣男图鉴。”我继续弱弱附和。
“两天前,宋瑗给我□□留言‘我们复合了,希望能得到你最美的祝福’!我特么祝她绿帽子油光发亮,绿过田野!绕地球半圈,公蛇一样最后弯回去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搞笑吧?”方言眼泪横飞,“星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为什么?”
我起身坐她旁边,轻轻抱住她拍着她说:
“这种人即使不出轨也会骚的被追尾,我们还是躲远些好了。”我深吸口气忍住酸涩,“回头我替你报警送丫去净身。不过,你别把鼻涕往我身上蹭,名牌,死贵,卖了你都不够买一根羽绒。”
“你妹。”
“我妹我妹,一会就能见到她了。我跟我妈说晚上你会去,她这会估计正忙着烧一桌大餐呢。”
“谁要去你家过夜了!?”她从我怀里挣脱时,刻意将一脸涕泪用我袖口蹭干净。
“没事,反正你那龙须沟我也瞧过了好多回,不差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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