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乱世佳人

县里的小伙子们全都走了,剩下的只有年纪较大的男人、孩子和妇女们。拿瑟薇娅一家来说吧,费尔希尔庄园只剩下她和父母亲,以及一些奴仆。虽说已经在亚特兰大找好了房子,但她们还不会这么快搬过去。

因为庄园还得加紧种植棉花和玉米,为军队提供更多的猪羊牛马。爸爸吉姆想劝妻子和女儿先去新房住下,庄园的活他会领着仆人们干,并会时不时带些粮食去看望她们。

可瑟薇娅一直和他说,还不到时间。除了想之后跟斯嘉丽一同前往亚特兰大有个照应,更多的是舍不得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1862年五月的一天,火车载着瑟薇娅、母亲比阿特丽斯还有女仆赛斯北上亚特兰大了。同行的有斯嘉丽和她的儿子韦德,以及一个年轻的黑人女仆普里西。

斯嘉丽带着儿子和女仆暂住在皮蒂姑妈家,在这之前皮蒂姑妈已经来信好几次了,因为她和梅兰妮两个人住在一个大宅子里,都觉得很孤单。有了查尔斯的遗腹子韦德,宅子里肯定就能热闹起来了。

亚特兰大由一条铁路诞生,也和它的铁路同时成长。到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东西南北交通的要冲,并且还是一个拥有上万人口的繁荣小城,毫无疑问是全州瞩目的中心。

下了火车,只见火车站附近有五条泥泞的红土路,车辆行人来来往往,不断塌陷着。军用大车和救护车也是川流不息,忙着装卸由火车运来的军需品和伤员。时常有车陷在路上,只听见车夫大声咒骂,而骡马跳着叫着,把泥浆溅到过路人的身上。

这一切倒是和瑟薇娅看过的电影场景相似,只不过现在是返璞归真版,这些路人远没有荧幕上亮眼,大家都是灰扑扑的。

就是在这时,皮蒂姑妈安排的马车夫彼得大叔找到了他们,斯嘉丽一行人坐上了前面的马车。而瑟薇娅她们则由后一辆马车送往她们在亚特兰大的新住处,感谢周全的梅兰妮,不然要走过这些水坑泥洼,她们肯定会非常狼狈的。

慢慢地马车驶上了桃树街,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由于离前线还很远,这个城市和它的几条铁路成了弗吉尼亚军团和田纳西部军团的联系纽带。

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现在的亚特兰大已经成为一个制造业中心,一个医疗基地,以及南方为前线征集军需品的主要补给站。整座城市一片喧嚣,或许它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对南部联盟的重要性,所以没日没夜地工作。

因为战争的原因,南部联盟各州的港口都被北方封锁,最后少许偷越封锁线的货物得以从欧洲暗暗流入。其中,瑞德就是那极少数能够在北方封锁下将货带进南方的商人。和夜以继日生产的工厂一样,亚特兰大的伤兵也越来越多。

这座城市有数不清的伤兵医院、传染病医院和流行病医院,每天下午五点火车都会卸下一大批等待救治的伤员。除了南方的伤兵们,还有一群垂头丧气的北方佬,这些士兵接下来会被送进俘虏营。

继十二橡树庄园的野餐宴后,这还是瑟薇娅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富于生气的环境,她们简直就快要被人海包围了!

马车驶离市区后,住宅区迎面而现。皮蒂姑妈家的房子就在这一片,是一座佐治亚式的红砖石瓦的住宅,前面围着一道方形的灌木篱。瑟薇娅家还要稍远一些,因此在向斯嘉丽表示安顿好第二天会来皮蒂姑妈家拜访后,两辆马车就掉头分开了。

终于,她们到了。在车夫的帮助下,瑟薇娅一行三人把行李卸在了屋内。还好在她们到来之前,父亲吉姆就已经安排人装配了家具等一系列生活必备品。因此瑟薇娅只管收拾好自己的行装便够了。但就算这样,也还是到将近午夜才收拾完毕。

她们中途吃了一顿丰盛的迁居宴,瑟薇娅还亲手制作了一些点心送给邻居们。就这样认识了左右的梅里韦瑟太太和惠廷太太,她们都热情邀请她加入各自的医院和看护会。

这两位太太加上另一位埃尔辛太太可是亚特兰大的三根台柱子。她们不仅管理着自己所属的三家教堂及教区居民,还组织义卖和缝纫会。她们甚至还知道谁找的对象好,谁的不好,可谓是家系学权威。尽管这三位太太互相猜忌,却也形成了紧密的联盟。

另一头,斯嘉丽到来的消息被传开了。因此,等他们到达时,小韦德不得不被一次又一次抱着举起来。周围的夫人们大声嚷着要斯嘉丽参加她们的缝纫会或看护会,而不要参加别的什么组织。

最终是米德大夫的到来结束了这一切,他在小韦德的肚子上拍了拍并称赞了几句,便宣布皮蒂姑妈已经应允发誓,让斯嘉丽去他所在的医院和看护会。

“看护会是怎么回事?”斯嘉丽有些疑惑。

“噢!你一直关在乡下,所以不懂。”米德太太为斯嘉丽解释:“我们给不同的医院分别组织了看护会,分班轮流去看护伤病员,帮助大夫,以及做绷带和衣服。等到伤员可以出院时便把他们带到家里来调养,直到他们能返回部队去为止。米德大夫在公立医院工作,我的看护会也在那里,人人都夸他了不起呢!”

“行了,行了,米德太太。”米德大夫得意地说:“别再给我吹嘘了,我做的事还远不够呢,你又不让我上军队去。”

“我?明明是全城的太太们上书让你留在这里的,这个城市没你可不行。”米德太太嚷道。

“行了,行了,米德太太。”米德大夫被夸得美滋滋的。

就这样,之前的那些夫人们都放弃了。斯嘉丽终于没被堵在门外,带着小韦德进了屋子。矮胖的皮蒂姑妈兴奋地走来走去,身边站着满脸温柔笑意的梅兰妮。她的头发打理地服服帖帖,很符合一个少奶奶的身份。

“斯嘉丽,总算等到你了。”梅兰妮抱住她,紧接着才看了看被仆人抱着的小韦德。可怜的小家伙,之前还困得不行,在门口那一冲叫嚷后,撇着嘴哇哇喊饿。于是小韦德便先被安排去进食睡觉了,斯嘉丽则被留在了餐桌上。

饭后,斯嘉丽才想起来瑟薇娅一家。得知瑟薇娅明日会来拜访,梅兰妮便急急去嘱咐仆人为第二天客人的到来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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