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乱世佳人

翌日,瑟薇娅和母亲早早来到了皮蒂姑妈家拜访。

“噢,你们来到这真是太好了!”梅兰妮热情地欢迎道。

“在我这里不用拘束,开心就好。”这是皮蒂姑妈。

瑟薇娅和母亲相视一笑,让仆人把拜访的礼物放好才和主人们一起坐下。这还是瑟薇娅第一次见到皮蒂姑妈,因为她长居亚特兰大。只见她身体结实,两颊泛红,头发银光闪闪,还有一双与体重不太相称的小脚。和客人们聊起来非常兴奋,以致喋喋不休,不过她这副样子只让人觉得可爱。而许久不见的梅兰妮呢,她在许多方面像这位姑妈。她们都有一张娃娃脸,单纯亲切,诚实可爱,经常让周围的人感到愉快和舒适。她常常关注每个人最好的一面,并给予善意的评价。由于她性格这方面的高尚之处,使她具有一种胸怀宽广的美德,所有的人都拥戴她。

因此在聊到之后的去处时,瑟薇娅和母亲都同意了去梅兰妮所在的医院和看护会,正是之前提到的米德大夫处。这是一所公立医院,因而病人数目远超他处,病患的严重度也是一样。瑟薇娅很愿意参与到护理工作中,因为双胞胎哥哥们可能也会受伤生病,她和母亲在后方尽心尽力,只希望兄弟俩在他处也能得到这样的照顾。

从此,每个工作日的上午,瑟薇娅都准时到达医院。她头上扎着毛巾,从脖子到脚后跟裹好围裙,在热得发昏的医院里干活。在亚特兰大,几乎每一位妇女都加入到了护理工作中,沉浸在炽热的爱国情绪里。

然而对斯嘉丽来说,她对战争没有什么兴趣。她关心的只有艾希礼的生命安全,而之所以参加护理工作,只不过是因为她无法摆脱而已。医院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这里充斥着呻吟和死亡。医院里到处都是长着胡子、满身虱子的男人,他们身上的创伤发烂得令人作呕。甚至还没进医院,就能感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大群大群的苍蝇、蚊子在病房里嗡嗡歌唱,将病人们折磨得苦不堪言。

梅兰妮却对这些臭气、伤口毫不在乎。有时她帮助米德大夫做手术的时候,就端着盘子和手术器械站在那,冷静看着米德大夫给士兵剜烂肉。哪怕她的脸色极其苍白,甚至还跑到卫生间呕吐过,但梅兰妮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温和的样子。只要在大家看得到的地方,她都是富有同情心的,永远笑容满面,因此医院里的伤兵都叫她仁慈天使。

瑟薇娅也就比斯嘉丽好那么一点,至少在看到那些伤员时,她从没有像斯嘉丽一样表现出嫌恶。只是她需要接触那些满身虱子的人,给断肢裹绷带,甚至还要从化脓的伤口中挑蛆虫。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太糟糕了,让瑟薇娅这个生活在21世纪的人不敢想象。因为药品短缺,有些伤员为了保住性命,连麻药都不打就要进行断肢手术。这是最让瑟薇娅不忍直视,也不忍去听的。战争带来的只有创伤,到处都是一片痛苦的景象。

有些士兵苦中作乐,用另一条完好的手打扑克,乐观地想着战争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了。可只有瑟薇娅知道,战争结束还远着呢,这里还会被运来更多的伤员。瑟薇娅本不该来医院工作的,因为这时年轻小姐由于不便看那些有碍未婚女性身份的情景,是不许参加护理的,比如时常会看见一些身体裸露的士兵。但因为医院的人手太紧缺了,而瑟薇娅懂得很多医疗知识,因此米德大夫让瑟薇娅做他的手术助手,偶尔忙不过来便会叫梅兰妮一起帮忙。再加上母亲比阿特丽斯也在,她们都有意地在医院隐瞒了瑟薇娅的未婚身份。

除了上午在医院的工作,下午瑟薇娅还要出席由梅兰妮组织的缝纫会和卷绷带委员会。这两个组织的妇女们对瑟薇娅都很友好。就算是斯嘉丽,因为查尔斯的缘故,大家也对她很亲近,也十分照顾。下午的时光比上午在医院要好受多了,在医院待久了,恐怕精神都会出问题。母亲比阿特丽斯很担心她,想让瑟薇娅休息一下,可她都熬过来了。只要想到哥哥们也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就更不忍心不管医院里的那些伤员。这不是简单的不去工作而已,医院里每天都有生命逝去,瑟薇娅只想尽她所能帮到更多的人。

日复一日,终于到了夏天。这时传来一个消息,医院打算举办一个战时义卖会,并且将义卖所得的财产全部捐献给军队。桃树街上,很多姑娘们和她们的陪伴人坐在马车上,打算到林地去采集松柏之类的装饰物,准备为义卖会做准备。瑟薇娅也和斯嘉丽、梅兰妮一起,为义卖会努力做筹备工作。同时,她们还编织了袜子、毯子和围巾等,画了许多瓷发缸和须杯。尤其斯嘉丽,她想法独特,还做了好几个上面绣着美国国旗的沙发枕套。

但此时斯嘉丽却很不开心,因为哪怕她做了这么多工作,却不能参与到义卖会的舞会中。作为一名寡妇,她被排除在一切娱乐活动之外。并且她还不能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只能穿黑色丧服。她才17岁呢!还有许多的舞好跳,这对她简直太不公平了。

斯嘉丽非常气愤和绝望,把头埋在被子里痛哭。

“我还不如死了好。”她伤心地说。

梅兰妮赶紧跑到床边安慰她的嫂子,“别哭了,亲爱的,只要想到查尔斯那么爱你,你也就会感到安慰了。更何况,你还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宝贝儿子。”

斯嘉丽因为自己被误解感到不快,又因为失去了从前有的一切而觉得孤单。这两种情绪来回交织,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瑟薇娅站在一旁,她没法安慰斯嘉丽,哪怕她知道斯嘉丽最终在舞会上是成功跳了一支舞的。最终,只剩斯嘉丽闷闷不乐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瑟薇娅也向梅兰妮和皮蒂姑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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