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折,压平,向里翻......
屏幕里的教程还在缓速播放第二遍,这边的人就悄悄凑了过来。
“同学,明天手工社团建,有时间参加吗?”
还差最后一步。时寒停下手,看向眼前的Bate。
没记错的话,是手工社的社长。刚进社团之初,此人就在台上讲了快20分钟的废话,他也就在下面开了快20分钟的小差。
好在对方在社团群里并不是那么活络的人。只是团建这种大型活动,既不直接在群里发通知也不在所有社员集齐的现在当面说。私底下告知......
时寒眼珠微动:“什么时候?”
话没说死,社长一听有戏连忙道:“今天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我们是打算包场看电影,然后一起吃饭,吃完后去唱歌。”
“可群里没通知。”
“咳,等会发。”社长眼神躲闪,“那个,你究竟去不去?”
跟自己有关。没意思。
“不了。我最近在考证,这一段时间都不太有空。”
于是肉眼可见的面前人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姿态急转直下,像个被抛弃的流浪宠物。时寒并没有饲养的好心,因此将注意力重新汇聚在掌心的纸玫瑰上。
堪堪完成,下课的铃声正好响起。周五最后一节课总算结束。
无视掉意外的小插曲,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宿舍里曹确正在阳台把衣服收进来,听见开门声,抱着一堆衣服艰难抬头。见到时寒干脆利落地走向书桌前,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时寒?今晚不是手工社和乒乓社的联谊吗?你没去?”
时寒边拿出书边问道:“你一个电竞社的,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
“当然是从我这边得的。”一旁的顾岁顺势搭话,转过身,抱着椅背,下巴抵在胳膊上,“哥们儿怎么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知道这种小道消息太轻松了!”
“你哪门子走南闯北?”曹确忍不住吐槽道。
顾岁表示不服:“从南门到北门,一天三小时,你走过?”
曹确:“我又不送外卖。”
于是顾岁冷笑:“怪不得那么多人只问时寒的消息,你个虚仔!”
曹确被戳到痛处,扭曲着脸半天,愣是没反驳。
时寒看着这两活宝好一会,开口:“所以他们究竟为什么找我?”
“就上次你和曹确在操场上体育课——”
说到这事,顾岁深感自己错过了一个亿。要不是星网不给力,他们宿舍就齐聚一堂,那他可是事发的第一现场!这情报,可比现在送外卖能赚不少!
“——不知怎么被人给发到学校论坛上。兄弟你长得又不赖,自然好多人都私底下问你的情况。”顾岁叹气,听上去十分惋惜,“唉,怎么我就没在现场呢!一手视频,一手资源,又刚好是同一个宿舍,谁的情报能准过我?!”
对此时寒没什么太大感受:“我的情况?怎么不问曹确?”
“我是被抱的那个好吗?!”曹确忍不住道。
谁能想到,平地摔还能摔出个骨折来!又有谁能想到,这居然还有好事者拍摄上传!早知道他真该一头扎进时寒怀里把脸捂住算了,总比现在他看谁,都觉得对方在内心嘲笑自己弱鸡。
“是你非不要我背的。”为了节约时间,才干脆公主抱将人带去医务室。时寒拒绝背锅。
“我TM要知道有今日的结局,还不如背呢!”
“这么一琢磨,我突然释怀了之前的当牛做马。”
毕竟给自己捞了不少乐子,顾岁一扫往日的怨气,拍拍曹确的肩,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该庆幸你这腿是在8月份伤的。燕知大学头一个月严禁离校,眼下你可是完完全全赚到的啊!”
曹确磨牙:“你怎么不说我还得感谢燕知大学没有军训这件事呢?”
“你最该感谢的,还得是时寒。不然你怎么一炮而红呢?”
说完,顾岁早有预兆地灵敏地躲避对方的攻击。一闪身,往门口走。不多说,他得赶着送外卖去。
于是原本还算热闹的宿舍,唰的一下瞬间冷清。
时寒无所谓环境,照旧拿出自己的考题写。只是左上角那团阴影晃晃悠悠地挪过来,他头也不抬,笔尖未顿,“说事。”
“嘿嘿,时寒,你真不去参加联谊?”曹确问道。
“你想让我带你去?”
“咳,也不是。只是你要是不去的话,跟我去看场电影呗?”
“不了。我最近在考证,这一段时间都不太有空。”
“哎呀,适当放松有利于学习。”
结果话音刚落,对方就递来一眼。曹确正准备跑火车的嘴就被急刹,他顿了顿,蔫蔫地道出实情来,“电影票没送出去,扔了怪可惜的。”
这才对。时寒就说曹确干嘛无缘无故约自己。
“怎么不给顾岁?”
“他要打工。”
“纪捷呢?”
“他一早就翘课出去跟朋友玩,到现在都没回来。而且他有案底。你忘了他上次放鸽子的事儿?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
时寒不松口:“别指望我。一边玩去。”
“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了。”曹确道,随后默默放出一击重拳,“我父亲让我跟着你。”
时寒依旧握笔,声音凉了点:“好巧,我妈让我看着你。”
这就是上一辈交际圈相交的无奈。可比起其他人,曹确心想还不如听从父亲的话。怎么说,虽然时寒从小到大看着冷面,但起码不会真把自己推出去。
然后他听对方揭穿,“你八成又是去看《鉴明月》。”
你看看,还没开口人就猜中,怪不得他父亲让他出门在外多听时寒的。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经验老道!
曹确:“那我借用一下宿舍里的光屏看日曜奖开奖,总可以吧?他们我都征询过意见,就差你了。”
燕知大学给每个宿舍都配备了专门的光屏用以播放各类视频,但实际上无论是看哪类都会被学校直接上报到官网处供人“欣赏”。因此为避免出名,压根就没几个人用。
曹确知道这个理,但他只看评选现场,又不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上报就上报呗。观看三奖评选现场可是他们虚言市的传统,他不能在外星系就不遵守!
因而得了一句时寒的“随你”之后,他火速调完频道。刻意把声音降低了几度,为的,便是不打扰到时寒学习,以防对方反手像小时候那样暴揍自己。
画面里主持人和艺人的采访还在播放,一来一回,不长,毕竟也只是录播,简单预热,因此基本上就挑了重点的提问播,很快换到下一个剧组。
然而他好不容易挨到《鉴明月》剧组登场,身后的人却传来话:“把声音开大点。”
“嗯?”
“你听的不费劲?”
曹确先是感动,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不是怕打扰到你刷题吗?”
可惜对方的话语仍然不留情:“你要是不想,大可以直接在星网上看。”
“额,大屏幕看着更爽一点嘛。”
“所以你还不如放开声音。”
时寒的视线在曹确背后的柏辰星身上一触即离,重新落在满满当当的题海里,“他们的声音影响不到我。你正常看。”
“哦。”
既然时寒发话,曹确也无所顾忌。音量一点点地调整,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能刚好在屋子里每个角落都能听见的程度。
镜头里,陆江比曹确想象的还要更稚嫩一些。也许是看惯了对方古装的模样,猛地一瞅西装革履,总觉得别扭的要命。
不过瑕不掩瑜,真爱粉表示还能接受。只是难免想要再安利一波,“时寒,你要是也看了《鉴明月》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捧它了。”
“不需要。”
被拒绝惯了,曹确也没落差感。从他腿好到《鉴明月》上映,期间他邀请了时寒无数次,对方一直找借口不看。因此习惯性地张口就来:“你一定会喜欢陆江的!”
出乎意料的,这回时寒给了他答案:“我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电影人物?”
“以及,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曹确看着对方转过来,笔身一翻,笔尾指了指不远处自己背后镜头下的人。他顺着指引看去,演员名落在左下角的位置。按理说是极清楚,但他脑袋一抽:“...陆江?”
时寒见状也没说什么,只又转了回去。括号里有自己方才划的一竖,他凝神重新审题,才将完整的“A”写完。
“靠——时寒,这不对劲。”
曹确越想越不对,神情有些慌乱,忙走到时寒跟前。他也不敢乱碰人,只好自己站在那儿分析道:“虽然我确实喜欢陆江不假,但没道理连演员名都认不得啊!可我一看他,我的嘴就有点不受控制,老想着陆江。之前分明也没觉得有什么,如今你一提醒...我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不至于。”完完整整写完,对照着答案,全部正确。时寒终于放下笔,伸手,往二层书架那儿的小盒里拿出颗柠檬糖,“给。吃一颗缓一缓。”
曹确还惦记自己的古怪,面上心不在焉。机械性地接过,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结果脸瞬间揪成一团,嘶拉好几下空气,说话都有颤音:“嘶——你这个怎么那么酸?”
“提神用。”
“果然,一如既往的狠人。”
曹确含着糖,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但也不知是不是被酸的缘故,先前紊乱的心在攥紧后倏忽回落,他再次看向演员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跳,“......柏辰星。”
时寒拉开抽屉,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纸。
对折,压平,向里翻......
“我去,这糖有奇效!时寒,我能再要几颗吗?”
“自己拿。”
“谢啦——”
糖盒旁边纸做的黄玫瑰在安睡。曹确看了一眼,再低头看看时寒的动作。他是百思不得其解时寒选择手工社的原因。
依他家那位老狐狸的观点,时寒内敛沉稳,难以窥测。所以老狐狸打小就告诉他,此人日后必有大作为,是必须紧抱的大腿。可根据他回回冬溯节去外祖家的经验看,这大腿冒然抱上去,十有**会被对方一脚踹死。
别问。问就是他亲眼见过。物理和精神双重都见过。惨,真惨不忍睹。因而每回都是尴尬地问好后就闷着头不说话。
可不知为何,这反而令对方好像默认了自己的存在。曹确倒不是给自己脸上贴星币,毕竟印象里时寒就对他们这群亲戚没什么好脸色。能安稳进时寒半米之内的同龄人里,目前就他一个。如此看来,老狐狸的打算没泡汤。
但依照曹确多年经验,尤其是时寒中途转学到第一星系跟自己一起上学后,他明显觉得对方在憋着事儿。
事儿估摸着还不小,大到时寒的妈妈温涵梦都特意给自己递话来。
“这个,嘶,这个就是你手工社的活动?”
“感兴趣?”
话题引到折纸上,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曹确自然要把握,当即点了头。
时寒看他:“你手残,学不会。”
“小看谁呢?纸飞机我还是会叠的,好吗?”
曹确嚼碎酸糖,勉强恢复正常表情。随意地也从时寒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红纸。他不会复杂的款式,依照着记忆里最简单的来,只用了三秒就完成。
“比你快!”
“我不喜欢别人说废话。”
好嘛,一句摁死。心里的小九九彻底没戏。
曹确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开劝:“你确定要去参加什么男团选秀吗?纪捷说,那可是专门为‘皇族’立的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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