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音阁外的亭子里,如师兄们所料,他们的十七师弟确实是在帮他们求情……
白浅一边盛着补汤,一边软着嗓子道,“师父也真是的~怎的下手如此重~师父罚师兄们绘多少阵法图?三日太紧了吧,不如师父给多宽限几日?”纤纤玉指捏着冰瓷蓝釉的小碗柔柔的递上。
他微扬着眉心接过汤碗,这小狐狸嘴上虽是求着情,那狡黠的眸子里可是盛满了幸灾乐祸的笑,他无奈失笑,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装了一肚子的坏心眼,自打她上了昆仑虚,她那一众师兄们可是没少被她捉弄,不过捉弄归捉弄,他若是真的把他们罚的狠了,她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帮他们求情的。
手中的汤水飘着浓郁的鲜香,他含笑浅抿一口,不禁蹙了蹙眉,抬眸看向小狐狸,小狐狸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脆声声的问,“怎么样,好喝么?”他喉头滚动,咽下味道颇佳的补汤,伸手唤她,嗓音微哑,“过来……”
她懵懵的把爪子递上去,忽的被他拉进怀里,伟岸的身子也伏了下来,她拿爪子抵在他胸膛,不明所以的眨巴着黑眼睛,不是喝汤么?怎么了这是?唔,难道,难道是要她牺牲/色/相来为师兄们求情?!
他挑眉看着神色忽明忽暗的小狐狸,无奈又好笑的贴上小鼻尖,低笑着哑声,“娘子可是在嫌,为夫没有喂饱你?”
她颤颤的咽了咽口水,低沉又温柔的一声娘子叫得她心肝儿都打了颤,喂饱?拜她曾阅过的话本子所赐,此时这娘子与喂饱这两个词加在一起,她倒是灵光的领会出了个中深意,晃神间已被他抱回了卧房,她羞涩的抵着他胸膛推拒,软软弱弱的提醒,“汤凉了就不好了~”那补汤她煮的可辛苦了,难得味道还不错,浪费了多可惜,至于这吃饱,咳,先喝了汤再吃饱也是可以的~
他沉沉的挑着眉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半晌,语气淡淡凉凉的,“小十七今日这补汤,又是不小心煮错的?”
她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这话好像有些熟悉,再眨巴眨巴眼睛,恍然想起之前煮错补汤那一回事,蓦地瞪大眼睛,呐呐道,“又煮成那种补汤了?”
他神色淡淡的点头。
她将今日用过的食材一一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后,艰难的捧住他的脸,声音都有些缥缈,“有齿痕的是丹夏,是吧?”
他挑眉看着她,淡淡的语气里掩着笑意,“有齿痕的丝楝草……”
她猛地呛了一呛,白里透红的小脸儿晕染开诱人的胭脂,他方才是怎么说的?她嫌他没有喂饱她?他是不是以为她是故意把汤煮错的?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没脸见人了!怎的就又煮错了呢?!她哀嚎着拿爪子捂住脸,抖着哭腔颤颤的解释,“师父~我没……没有~没有嫌……”后话却是羞窘的怎样也说不出口!
他笑意绵绵的凑近红透的小耳朵,“娘子是想说,为夫将你喂饱了?”
她急得拍上他肩头,“哎呀,不许说!~”
他低笑着退开,握住小手放到嘴边亲着,灼灼的眸光里满意是宠溺,“你又偷喝了多少?”
她扭捏的哼唧了一声,“就只尝了一小口~”她本是打算同他一道喝的,唔,只尝了一小口现下倒没觉着难受,担忧的望进幽深的眸子里,“师父难受么?解药的方子是什么?我去熬药来!”
他无奈的挑起眉心,大手覆在纤腰上狠狠握了一把,沉沉的咬牙道,“明知故问!”
她惊的一阵颤/栗,委屈巴巴的咬住唇,她记得那时他便是熬了解药给她的呀,唔,不过他方才也只喝了一口,应是,应是不碍事的吧?
他看着一脸懵懂的小狐狸,忍俊不禁的缓缓靠近,抵上鼻尖柔柔的磨蹭,情动的低语呢喃,“你便是解药……”轻啄着嫣红的唇,低哑的嗓音含着沉沉笑意,“为师今日,便喂饱你这只贪嘴的小狐狸!”
她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长长的睫毛颤呀颤,师父何时也会说这样,咳,这样羞人的话了?直听得她骨头都酥/软了,喂饱?唔~他一直都有将她喂饱的~倒是他,咳,好像总是喂不饱似的~
他微蹙了眉,眸光暗沉沉的看着兀自傻笑的小狐狸,这种时候还三心二意,委实气人!指腹摩挲上滟滟红唇,“笑什么?”
她忽闪忽闪眼睛,抿着嘴甜甜的笑,伸出一根指头戳上他胸膛,扭扭捏捏的软声娇嗔,“喂饱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觉得怪怪的~”
他微微挑眉,怪?还不是之前她念叨着要喂饱他,低头在嘟起的小嘴儿上啄了一口,含笑哑声,“哪里怪?”
她颤颤的缩了缩脖子,爪子推着逼近的俊颜退开一些,软绵绵的小声嘟囔,“唔~说得十七好像多饥/渴似的~”
他微扬起眉梢,眼底尽是浓情蜜意,指尖点上精巧的小鼻尖敲了敲,颇具深意的笑道,“小十七不饥/渴么?”
她羞窘的捏起小拳头捶上他肩头,娇声笑着嗔恼,“十七才不饥/渴,师父才饥/渴呢!~”
他挑了挑眉,低低的笑了,饥/渴?以往他的仙生里从不曾有饥/渴这个词,不过自打与她心意相通后,唔,确实有些饥/渴,他侧身躺下揽着她带近身前,手覆在纤软的腰肢摩挲着,似笑非笑的道,“既然小十七不饥/渴,那我们便来清算一下旧账。”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旧账?腰间的大手越发灼热,她没出息的颤了一颤,蓦地想起了他曾说过日后要同她清算的往事……她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扯出个僵硬的笑,爪子暗暗使劲抵着结实的胸膛往后躲,“呵~师父真是小气~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还记得~咳~十七都不记得了~呵~”
他唇边抿起一点慵懒的笑,手上松松的揽着,任着她往后躲,不急不缓道,“你初学了摸骨,深夜偷跑到我房里,拉着我的手偷偷摸了大半宿,可还记得?”
她怔怔的忽闪了一下眼睛,不是清算补汤那回事?唔,不是清算那回事她便不怕了,不自觉往他身前凑了凑,一脸正义凛然的辩解道,“那怎么能是偷摸么?!十七是好学!是单纯的想给师父摸骨!没有半分旁的心思!”
他微微挑眉,语气淡淡的,“好,不是偷摸,那学了隐身术时,总是偷偷撞进为师怀里,可是故意的?”
她讪讪的清了清嗓子,复一脸正经的辩白,“咳,自然不是故意的,初学的法术不精嘛,一时刹不住脚,呵~咳~”
他故作严肃的点点头,笑意有些掩不住,“嗯,说的有理,那学了幻化之术,变做帛带趴在为师脖子上,定然是风的过错了~”
她蓦地一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态度诚恳的点头,“嗯!师父英明!确是风的过错!”
他含笑看着她心虚的小样子,不动声色的扯上裙带,“八万年前,小十七仗义的替为师挡了桃花,我们去十里桃林时,你扯断了为师的腰带……”
她惊愕的睁大眼睛,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愣愣的讶然失声,“怎么会,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慢条斯理的一层一层解着衣带,好心的提醒着,“你误喝了折颜的那种酒,便将为师的腰带扯断了。”
她怔怔的抿住唇,八万年前她竟然扯了他的腰带?误喝了那种酒?脑袋倏然划过一抹亮光,那亮光消逝之前又掠过了澄澈的眸子,她激动的拿爪子捧住他的脸,声音都是难掩的雀跃,“我们……咳~我们那个了?”
他无奈的扬起眉心,眸光沉沉的瞧着一脸惊喜的小狐狸,这小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他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手上解开最后一根衣带,“没有……”
她眨巴眨巴眼睛,蔫蔫的撅了撅嘴,她还以为他们八万年前就已经……唉,空欢喜一场~
他好笑的看着陡然失望的小脸儿,手隔着柔滑的小衣顺着玲珑的曲线缓行,低柔的嗓音微哑,“小十七拐了为师在俊疾山小住,趁着为师睡着偷摸了为师,可还记得?”
灼热的大手在她身前肆意的抚了一把,惹的她阵阵瑟缩,她拿爪子拦住作乱的大手,红透的小脸儿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委屈巴巴的扁着嘴,娇娇软软的凶他,“你竟然装睡!”
他乖乖的被她攥着手不动,笑意融融的柔声安抚,“没有装睡,只是醒来时,正好看到一只小爪子,在胸膛上爬来爬去……”含笑的目光点上鲜红的小肚兜,他确实没有装睡,不过他睡觉向来极浅,她的小爪子爬上来的时候他便醒了,唔,他的小十七穿什么颜色都是好看的……
她皱着鼻子哼了哼,忍不住绽开甜蜜的笑,唉,那时候还是胆子太小了,也就只敢在那温暖的胸膛上摸个一两把罢了,若是能胆子大些……黑眼珠狡黠的转了一转,不怀好意的目光自胸膛往下移,伸出一根手指头软软的往下滑,娇滴滴的惋惜道,“唉~早知师父是在装睡,十七就该更大胆些才是~”
他垂眸看着那穿过了腰带还在往下爬小爪子,心尖似被这小狐狸抚着一支缠绵的曲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融入每一寸骨血,起身将她笼在身下,缓缓印上艳红的唇,气息已是粗/重,“娘子可还记得,上次喝了那补汤,是如何折磨为夫的?”
她颤颤的咽了咽口水,“不……唔……”‘记得’两个字还未及出口,已被灼热的唇舌吞没……
亘古绵长的相思划出一道道峰峦起伏的弧度,波澜壮阔,山水相依……
那些助兴的外物之于他同他的小十七,是永远都不需要的,他们对彼此的心意胜过世间万物……
……
落日,余晖,天边的烟霞似娇羞的俏颜,惹人心头悸动。
星河,缱绻,漫天的繁星相伴相守,洒落一心底的柔情。
烛火,明灯,讲学殿中十六位师兄还在奋笔疾书……
子阑一脸悲恸愤恨的甩了甩胳膊,复奋笔疾书。他琢磨了一晚上为何师父偏偏多罚了他一万遍冲虚真经,琢磨出来的原因便是,没良心十七师弟阴了他!师父他老人家自打他同十七上昆仑虚的第一日,便是偏心十七的!那两万年里十七又最是嫉妒他比她聪明!他觉着定是十七为了报复他,特意给师父吹了枕边风,而师父又向来宠着十七,更别说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了!他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不禁在心里头淌了两行清泪,师父啊~您老人家怎能如此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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