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畔,墨渊负手远观群山。
他醒来不过五日,心绪起伏却已远胜过往的二十余万年。炎华洞中,他看着她朝他跑来,在他怀里哭,二十余万年未曾湿过眼眶的他,忍不住也落了泪。七万年,她用她人生的一半,等着他,守着他,如何让他不动容,不心痛。他不过教了她两万年罢了,哪里值得她这般相待。听说夜华已是她未婚夫时,他重见光明的元神瞬间又落入无底深渊,凄寒彻骨。听说她竟然为了保住他的仙身,剜心取血整整七万年,他的心在滴血,他恨自己不该留下那两个字,累她受了这般苦。听她说不喜欢夜华,没有心上人时,他欢喜的想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七万年的想念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元神中。他恨不能立即将她娶回来,长长久久的同她厮守在一处,可毕竟七万年未见,如今她对他恭谨有礼,已不似七万年前那般同他亲近,他终归怕吓到了她,只好寻些由头留她睡在身边,让她能尽快熟悉他,适应他。好在,近两日她已同他越发亲近。前日夜里他察觉出东皇钟似有异动,他需尽早闭关解决了东皇钟的隐患。闭关前,他得让她知晓他的心意。
白浅打扫完炼丹房,便去寻到墨渊,不过半日未见,她竟觉得有些心神不安。暗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比之七万年前还不如,竟是半日都离不得师父了么?她暗暗决定,不能再这样了,今夜不能再睡在师父屋里了,这般下去像什么话!
脚步轻盈,裙摆轻舞,一路寻到莲池,远远的见师父站在莲池一侧的崖边,望着远方的群山云雾。七万年前,就是在这里,师父替她挡了三道天雷。那时师父也是一身暗蓝衣袍,将她护在怀里,用他清瘦的身躯替她挡住疾然劈落的天雷。
后来四哥跟她说,代受天劫是会遭反噬的,师父当时定是伤的极重,若非如此,许是不必以元神生祭也能控制的住东皇钟……
心中隐隐作痛,怔怔的望了他片刻,追寻那背影而去。
墨渊悠然转身,入眼处,一抹俏丽身影款步姗姗朝他而来的,正是他放在心尖上九万年的小狐狸。他勾了勾唇角,半日未见,他已很想她,她脚步轻快的近前,在距他两步远处站定,清脆道,“师父,炼丹房已经打扫干净了。”
不过短短五日,昆仑虚已是恢复了往日模样,似他从未离开过那七万年一般。他微微弯起唇角,近前一步,抚了抚她的发,“多亏你的师兄们,昆仑虚已恢复成昔日的样子。”
她低眉浅笑,“每日跟大家在一起,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抬眼望了望四周,眼里隐了一些伤痛,“就是在这里,师父为我挡了三道天雷……”
过往历历在目,他宠溺的看着她,轻声揶揄,“为师教你的阵法和术法你都记不住,没想到却将这等小事都记下来了。”
她眼里噙了一丝水光,定定的望着他,情真意切的道,“师父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后十七一定会为师父尽孝道的!”尽孝道出口,不知为何心里划过一丝疼痛。
他微微挑眉看着小狐狸,“尽孝道?”她等了他七万年,为他剜心取血七万年,如今他回来了,她却想为他尽孝道?鉴于他的小十七向来是个迷糊的,他缓缓近前一步,“小十七要如何给为师尽孝道?”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诚恳答道,“自然是侍奉在师父左右,照顾师父起居。”
他携了笑意,又近前一步,“若是尽孝道,便不能赖在我床上睡了。”这几日她虽未睡着时喜欢躲在床角,睡熟了可是在他怀里蹭了又蹭,一副舒服惬意的小模样。
她茫然的望着距自己越来越近的师父,忘了再退一步,愣愣道,“永远都不能么?”虽她已决定不能再赖在师父屋里睡了,但,但偶尔去赖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抬手揽上她腰间,声音里有一丝笑意,“嗯,小十七可还要给为师尽孝道?”
她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大师兄念叨了她两万年,要给师父尽孝道,她一直牢记于心,可这尽孝道和偶尔赖在师父屋里睡一晚,好像也不矛盾呀?她既想给师父尽孝道,又想能赖在师父屋里睡,这可如何是好?唔,这个事,还是待她好好斟酌一番再来答复他方为妥当。讪讪的抬手胡乱指向一边,“师父你口渴了没?十七去给你煮壶热茶来吧!”
他低低应声,“嗯。”
她茫然的等了片刻,抬手在他胸膛推了推,他不放开她,她怎么去煮茶呢?见他未动,正欲再加些力气推开他,腰间忽的被他搂的更紧,他缓缓低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送到我房里来。”而后腰间一松,她了失了禁锢,慌忙应了声“好”急急遁去。
……
夜色清冷,昆仑虚前一刻还星河璀璨,此时却飘起了雪花。白浅悄然消失在苍灵池畔,去凡界看小夜华了。昨夜睡前师父问了夜华,应是担心他的胞弟了。她本也想去凡间看一眼的,若是夜华在凡间受了什么苦,她也好帮上一把,全做还人情了。
晌午时她给师父送茶,他正在案前执笔作画。她走近看,竟是昨日她在后山石亭里抚琴的画面。画中人一身素雅纱裙,头戴艳丽花环,眉目含情,巧笑嫣然,十指纤纤,周身数只灵蝶飞舞,清风吹起了画中人的一丝如泉墨发。她看的出神,这画中的极美女子,像她又不大像她,唔,她觉着,她没有画中的女子美。“师父,你画的是十七么?”
他拉上她的手轻轻一带,她跌进他怀里,他环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又添了几笔,画中霎时落了一场合欢花雨。耳边他的声音低低缓缓,“自然是我的小十七,我从未画过旁的女子。”
她一颗狐狸心蓦然似浸在了蜜糖里,又甜又软。
她觉得师父自打醒来便有些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倒也说不来。像如此这般被他圈在怀里作画,七万年前亦是常事,只是她如今怎的觉得,师父同七万年前不大一样呢?
赏完画喝完茶,他又拉着她在榻上小憩了会儿。她觉得她近日添了个睡在师父怀里便能很快睡着且睡的很踏实的毛病,这个毛病很不好,会直接影响到她日后一个人睡时的睡眠质量。
说来,师父回来这几日,看她看的忒紧。晚膳过后,她好不容易寻了个大师兄向师父汇报这七万年四海八荒动向的时机,匆匆溜往凡间。师父的身子虽恢复的不错,却也还是不去凡间为好。若是让师父知道她去凡间看夜华,定是要与她同去的。
凡间此时恰好也在飘雪,白浅寻到小夜华时,五岁的小夜华睡的正香。她站在床边为他掖了掖被角,看来夜华投生的这户人家家境还不错,应是不会吃什么苦。自袖间取出她在凡间帮元贞渡劫时他送她的那条手串放在他身边,那时夜华说这手串能趋吉避凶,此时正好还给他。事实当真难料,谁也未曾想到,夜华竟是师父的胞弟,呵~也不知师父小时候是不是也同此时的小夜华一样。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五岁的小夜华似是做了个梦,迷糊的睁开眼,只见一抹极熟悉的背影,小小年纪忽然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白浅回到昆仑虚,方行过苍灵池间的石道,便见自家那情路不顺的小侄女凤九,一身落雪凄凉的呆坐在殿前的石柱下。
七万年前她就觉得凤九这名字怕是会情路不顺,果然,还真照着她的话来了,她的小侄女偏偏挑了个四海八荒最无情无欲的石头神仙东华帝君。
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拂落她身上的落雪,心疼的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来了?你不怕你爹打你呀?”
她沉睡三百年醒来后,小九同她讲了她报恩三百年,越报欠的越多最后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搭了进去的光辉史。
凤九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呐呐道,“我爹他不管我了。”
白浅微微惊讶,柔声问,“是不是二哥想通了,他不再阻拦你们了?”对于小九同东华的事,她二哥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为此还将小九打了个半死。
凤九失神道,“没有,只是我爹知道,无论如何帝君都不会要我了。他拦与不拦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白浅心疼的将小侄女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傻丫头,没想到你还是忘不掉他。”抬眸间见师父,折颜,四哥缓步近前,她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们别出声,小九很少哭的,如此这般伤心,哭出来才好。唔,这话怎么有些熟悉?哦,是了,七万年前,师父也这般哄过她。抬眼瞧了瞧师父,见师父脸色似是不大好。
凤九趴在姑姑肩头,泪水涟涟,“我怎么样也忘不掉,他对我恶言恶语也好,他欺负我也好,我就是忘不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若让姑姑忘了太子殿下,姑姑能做到么?”
白浅一怔,心虚的瞟了墨渊一眼,一下下拍抚着小九的背。她同夜华的情分跟小九同东华自是没有可比性的。这小丫头想来也是哭的糊涂了。暗暗一叹,语重心长的道,“自是能做到的。”
凤九抽泣声戛然而止,静了片刻,似有了悟,不甘心的呜咽道,“那让姑姑忘了墨渊上神,姑姑可能做的到?”凤九觉得今日自己是太过伤心了,她怎的忘了,姑姑同太子殿下的情分自是比不上同墨渊上神的,姑姑可是为了墨渊上神剜心取血了足足七万年呢!
白浅卡了一卡,又心虚的瞟了师父一眼。忘自然是忘不掉的,但小九此时拿她同师父做比较却也是不妥当的。小九趴在她肩头哭的她心头酸软,若是师父哪日将她赶出昆仑虚,她定然也是如现下小九这般伤心的,叹道,“怪姑姑没有推己及人。”
凤九没听到满意的答复,不死心的抖着哭腔又问了一遍,“姑姑还没回答我呢,能忘掉么?”自小就属姑姑最疼她,她同姑姑撒娇耍赖已是习惯成自然了。
白浅再心虚的瞟向师父,只见他正噙着笑意看着她。肩头上小九一副她不答的她满意,她便哭的誓不罢休的势头,只好轻声答,“忘不掉。”
折颜已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凤九被惊到,红着眼睛回头看,“老凤凰,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呀!”
折颜无奈道,“小殿下,我和你四叔同墨渊上神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
凤九讪讪起身,抬手拿袖子抹着眼泪,“那你们也要回避呀!女孩子在讲话怎么就让你们给偷听了。”抹干净了眼泪,看向折颜抱怨道,“真是没礼貌!”余光瞥见折颜身边站着的,竟是在青丘炎华洞中躺了七万年的墨渊上神?一时惊讶不已,扬手指道,“你终于醒了呀?”
白浅急急起身,看来今日这小丫头当真被伤的狠了,脑袋都不清明了。拍下小侄女的胳膊,训斥道,“凤九,怎么对姑姑的师父如此无礼。”
凤九闻言方回神,慌张见礼道,“凤九请上神恕罪!方,方才,我看见上神站在这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毕竟,毕竟在炎华洞见过上神睡着的样子有七万多年了!”抬头看向墨渊,愣愣道,“所以突然见到活的,我,我……”手被姑姑撞了一下,她茫然看向姑姑,见姑姑正蹙眉瞧着她,猛然醒悟,镇定改口道,“突然间看到上神如此神采奕奕,震慑四海的样子,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挂上个得体的笑,抬手一礼,“还请上神原谅。”
墨渊淡淡一笑,十七这小侄女的迷糊劲倒是随了她,温言应声,“无妨。”
……
流水潺潺,莲香幽幽,月色撩人,烛火摇曳。莲池畔的空地上设了个小宴,五张长桌上摆满瓜果糕点。墨渊坐主位,左侧是折颜同白真,右侧是白浅同凤九。
折颜手中握着小酒坛,望着墨渊感叹的道,“我还记得当年你管我要这些酒,是为了给小五做生辰贺礼。”
墨渊勾了勾唇角,看向他的小十七,“不错。”
白浅手肘支在桌子上,一副慵懒模样里透着几分九尾狐的媚态,手里摆弄着个枣子,幽幽的道,“我也记得,只可惜,当时我一口都没喝上,就被爱慕师父的瑶光上神捉去了,关在水牢里,那年生辰就是在水牢里过的,真是难忘呢~”
折颜八卦的“哦?”了一声,“他和瑶光还有这挡子事?!”
墨渊想到当年那场大战,瑶光慷慨赴义,肃容淡声道,“身归混沌的人,就不要再议论了。”
白浅瞄了师父一眼,见师父面色沉沉。讪讪坐正身子,心里有一丝酸意。当年大战,瑶光上神甘愿赴死,为师父杀出一条生路,她是敬佩的。“是徒儿说错话了,自罚一杯。”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墨渊瞧向小十七,淡淡一笑,他怎的听出了一丝酸意。
众人闲聊间,凤九已是几杯酒下肚,醉意朦胧的瞧着折颜,“老凤凰,你给我讲讲帝君的过去吧!”
折颜扔进嘴角一颗葡萄,意味深长道,“东华?唔,他可是比昔日的墨渊更不近女色啊!”
凤九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嚷嚷,“怎么又是不近女色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折颜搁下酒杯,耐心道,“小九啊,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幽幽一叹,“我也蛮佩服你的,千挑万选,竟然选了这样一个人!”
凤九精致的小脸儿皱巴成一团,“不许你说他不好!”
折颜瞧着几欲醉倒的小丫头,望向白浅,“你们家这小丫头,酒量还不如你的万分之一呢!”
白浅剥着核桃,悠悠叹道,“酒量小才好啊,醉的快。”抬眸疑惑道,“折颜,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东华帝君为什么不近女色?”
主座上,墨渊执起酒杯,淡淡道,“为了这四海八荒。”无欲则刚,有了牵绊便有了致命的弱点。是以东华在三生石上亲手划去了自己的名字,断了姻缘。当时他觉得东华是多此一举,动不动情全凭已心,他很有把握不对女子动情,二十余万年也却是从未有女子入过他的眼。
抬眸看向他的小十七,只是他未料到,二十余万年后,这只小狐狸悄无声息的钻进了他的心里,肆意的在他心中安了家。自此,昔日避而远之的牵绊变成了此生心中最珍重的至宝。
凤九迷迷糊糊的吃着葡萄,唔,昆仑虚的葡萄比青丘的更清甜,化忧愁为食欲也是一种消愁的法子!四海八荒跟近不近女色有关系么?一个个的都不近女色,东华不近女色,墨渊上神也不近女色,唔……半盘清凉的葡萄下肚,凤九觉得灵台有一丝清明,半醉半醒的道,“老凤凰,你说昔日的墨渊上神不近女色,如今的墨渊上神已经近女色了么?”
话一出,折颜挑眉玩味的看向墨渊。白真低头抿酒掩下笑意。墨渊偏头无奈的看向白浅。白浅被口中的葡萄汁呛了一呛,转头看向凤九,训斥道,“小九,不得无礼!”
凤九迷糊的咂咂嘴,看到姑姑后,灵台又划过一丝清明,傻笑道,“哦,我知道了,姑姑就是女色,我看到,唔……”抬手迷茫的指向远处,“我看到墨渊上神抱姑姑了!”
折颜又八卦的“哦?”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墨渊向来内敛的性子现下竟然如此放的开,大廷广众的就搂搂抱抱,呵~白家小五很本事!
白真瞧着自己未来妹夫望着自家妹子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嗯,他很欣慰且满意!
白浅莹白的脸颊霎时漾起一抹动人的红霞。那会儿小九说要去找二师兄交流一下厨艺,她给她指了方向后便去酒窖取酒,途中正好碰见师父。师父问她晚膳后去哪了,她如实答,去凡间看夜华了,而后便被他抱进了怀里。莫不是那时被小九看到了?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拥抱了,现下被小九这般一说,倒让她颇觉尴尬。心虚的望向主座,讪讪道,“师父,小九喝多了,您别往心里去!”师父含笑应了句,“无妨。”她慌忙躲开目光,起身去收了小九桌上的酒,将果子推到她跟前,“吃点果子醒醒酒!”
凤九委屈的撇了撇嘴,她都吃了好多果子了,唔,那再吃些吧……
今日这酒,白浅喝的心不在焉,小九口不择言的,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多心?她如今这副女儿身的模样,同师父亲近委实不妥,日后还是要注意些才是,以免有损师父清誉。四哥和折颜偶尔瞥过来的眼风,想来也是误会了。师父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是,师父向来不畏人言的。
宴行过半,折颜同白真悠然离去。白浅望向主座,见师父正低头抿酒。她微颦了眉,师父往日里从不饮酒的,自这次醒来,这已是第二次饮酒了。“师父,你身子还未恢复好,酒还是少喝为好。”
他抬眸看她,弯起唇角,“好。”
她回以嫣然一笑,起身恭敬道,“那十七先带小九回房了,师父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他未应她,起身踱步到她跟前,身上淡淡的酒香撩的她有些头晕,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声音很轻,“好,我先回去等你。”
她的狐狸心倏然漏跳了一拍,失神的往后退了退,被什么拌了一个趔趄,他揽上她的腰将她往前带了带,似笑非笑的道,“慌什么?”
凤九睡梦中被什么声音惊醒,“唔,打架了么?”迷糊的睁开眼睛扫了眼四周,“啊!”瞬间清醒回神,双手堵住自己的嘴,似是觉出不对,又蒙上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墨渊笑意更深的看着怀中窘然无措的小十七,他的小十七这般害羞的模样,最是动人。
白浅慌乱的推开抱着自己的师父,转身恨恨的去拉起小九,这小丫头看见什么了?让他们继续什么?她不过一时没站稳被师父扶了一下而已,被她这么一喊,咳,倒是像她跟师父做了什么似的!看来今日不是个喝酒的好日子,气氛一直不大对。半扶半抱的拉着小凤九匆匆离去,未敢再回头看一眼。
墨渊负手看着远去的背影,眸光温软,远远的飘过来白家凤九的声音,“姑姑,你是怎样让墨渊上神近了女色的?教教凤九~”小十七咬牙回了句,“闭嘴!”
他不禁失笑,负手转身缓步离去。
…………
小段子
白浅:师父,十七和四哥还有老凤凰喝酒是因为爱酒,小九喝酒是为东华帝君伤情借酒消愁,师父你今日喝酒是为了什么,是喜还是愁?
墨渊:你,喜。
白浅:啊?
墨渊:喜怒哀乐,皆是为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山河春未改(6)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