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纯熙自打接过叶骁的全部家当后,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她不再是像一片浮萍,不再感觉飘飘荡荡的,她有了根。
宁纯熙一有空就把盒子抱过来,把每一张银票,每一张地有契都叠放的整整齐齐。其中一张租赁通知着实把她吓过一跳,漠北,漠南,甚至国之东南都有他的产业,常平盐厂啊! 盐是家家户户的生活必需品,所获利润极大,没想到居然是叶骁的。还说自己不会打理,不会做生意?全国有几个人能开个盐厂啊!盒子里有个账本,宁纯熙看了去年的收支,盐厂确实是非常赚钱的,所获银两几乎全部用在漠北军这里。自打叶将军失踪,郝建掌权后,漠北军月月的开支居然是小将军在支撑着。从火食到月钱,这每月快俩百万俩的银子。小将军独自一人扛着这重担。她心仪的男人,顶天立地!但是好心疼。郝建这个国之蠹虫,米中老鼠,皇帝肯定是年老昏聩了,怎么就任用他了!边境的军队如果吃不上,穿不上,连月钱也不给发了,这马上就有战事了,等谁来打仗?是刘康呢,还是郝建能?钻营玩阴谋是一把好手,上了战场就是怂蛋。
可把宁纯熙气坏了,把桌子当成郝刘之人,使劲踏了两脚。
她都气炸了,不知叶骁当初得气成什么样,宁纯熙再也坐不住,拿着记录盐厂收支的账本就去了叶府。
一个妙龄女子冒冒然的不顾女子身份就去找一个男的了,不知廉耻?轻浮了?不好意思,她是叶将军选的儿媳妇,叶将军的意思,宁老爹早就告诉她了,她爹都不反对,旁人管什么闲事?再说,漠北百姓这群闲人,见了宁纯熙往小将军府走还一脸欣慰,“找小将军去呀?”
“是的呀。”
“去吧去吧……”
“宁小姐要不要搭个马车,我顺路送您过去,还快些。”热心群众二号。
宁纯熙连连摆手笑道,“本来也不远,我想走一会儿。谢谢大叔了。”
“那去吧,去吧,前面过了路口就到了。”
“谢谢大娘,路我认得呢。您提这么多东西又看孙子去吗?”
“是啊,白白胖胖的可喜人了。姑娘你也早点生一个吧。”
宁纯熙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摆摆手告辞,三步两步地逃了。
秋霜看着连背影都缩起来的小姐,实在是想笑,玩笑话一句,反应这么大,走的这个快啊。
一刻钟的路用了半刻钟就到了。叶府的人热情地迎进宁纯熙,但却被告之叶骁人不在府里,去了军营。
宁纯熙蠢蠢欲动也想去军营。想看看漠北军的日常训练,想看看叶骁是如何练兵的。
自古有言,女儿身不可随便进军营,这等男性力量强大的地方,让女儿家进不吉利还是什么的。宁纯熙确实有听过。那就退而求其次,在处面看总是可以的吧?还能等等叶骁,她可以有正事要问的。
军营离叶府并不远,宁纯熙刚走到军营大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叶骁。
嗨,真巧,你也在这里啊。
叶骁走到宁纯熙身旁,无声询问。
宁纯熙笑着回答,“没什么事,瞎转到这里了。”
“要进去看看吗?我带你进去。”
“不去了,”宁纯熙看着眼前的叶骁,完全没有刚才特别想进军营的愿望了,原来不过是想见一见他呀。努力回想自己此趟出来的目的,这个漠北军营是叶骁在独自支撑,她是来安慰他的?好像不用了,叶骁永远是这样的,有事扛着,累就撑着,风轻云淡,宠辱不惊。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出自,李爱玲)
“那,帮我整理一下箱笼,我不知这个时节去京城要穿什么,带什么。”
宁纯熙立马聚精会神,重复问道,“去京城?!!”
“有皇令。去去就回。”叶骁对此命令颇有异议,刚找郝建一趟,郝建最近好似生病了,躺在床上没骨头一样。郝建说这命令是刘康大人那边传来的,跟他没关系……
你郝建能跟刘康没关系了?跟人谁,谁信呢!
郝建面对众人质疑的眼光,不光骨头没了,气也快没了……这下要完啊。
刘康刘大人,不知在哪吃了雄心豹子胆,假传圣旨调叶戏回京,他这是要造反啊。
说什么他儿子有北夷血统,说什么与北夷人答成一致了,当漠北城或是更大的土地归入北夷时,他儿子就是那北夷王,甚至是什么什么皇……
这不是胡闹吗,你儿子成年还得十多年,那时您七十多了,还在不在是一说,北夷那狡诈的性子您不知道吗?说的话还不如屁呢,您怎么就信了呀,有了儿子没了理智,疯魔了不成?
郝建难啊,刘康让他选,让他站队,是继续跟着刘康干大事,还是灰溜溜地把他撵回京城,或许体力不支永远留在路上,此生休矣……
让郝建选,他不敢,他只能这么装病,为了逼真,他自绝任何吃食,虚弱无力,渴望刘康能忘了他的存在。
战乱年代,处处都不太平。
皇宫里也是,虽然苏贵妃不知为何刘康要让她弄个圣旨把叶骁调回来,但总归是为了二皇子没错吧。苏贵妃为了儿子也着实胆大包天了一回。
二皇子最近风头正好,太子久未在皇帝面前露面,皇帝老爹还常与二皇子下棋,这看到苏贵妃眼里,她很是欣慰。夫婿是皇帝,以后儿子也当了皇帝,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了她! 一辈子荣华富贵,尊荣显赫,她的美丽和名字也将记录在历史,与世长存。
伪造圣旨算什么,皇帝越来越懒散了,朝事大多都交给大臣们处理,他连个批红都懒的签了。要不是她这拦着,太子估计能登基了。
她真是太能了,太有本事了。
她这儿子以后当了皇帝也离不开她啊。
二皇子跟他母妃一样,过着春风得意的日子。目中无人的,竟然羞辱起了太子。
也是太子运气背,明明做好隐忍呆在府里不出来的准备,可他负责的一个工程出了问题。问题涉及的金额巨大,下面有些人见风驶舵有,宁翼也有点压不住了。太子只能亲自出面,这事得解决好了,否则被说到皇上爹的耳朵里,然后再一经旁人渲染,他指不定又得挨顿说。经常挨说脸皮都有些练厚了,这太子当的也挺窝囊。
刚出府门没多久,就碰到了到处逍遥的二皇子。二皇子立刻让人拦了太子的马车,阴阳怪气地说,“太子殿下这是哪去?哦,才想起那个工程啊,放心吧,弟弟给你处理好了,等你处理完那的百姓都饿死了。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你这一天天钻在府里都干些什么呢,净让我给你擦屁/股。”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太子不欲与二皇子在大街上争辩,“让开。”
二皇子毫不在意地往旁边让了几步,在与太子马车错过的时候,伸手撩起太子的马车帘子,非常没有礼貌的探头进去,目露不屑和嘲讽,“你和我威风什么,你睁大眼看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别争扎了!你这太子之位退早是我的。”
太子面子上波澜不惊,微笑着回应,“那咱们拭目以待。”心里气够呛,太过份。
宁翼知道这事后气愤归气愤,但他更多的是难过。太子生母早逝,母族帮不上他,皇宫里无人替他说话,太子可以说是孤军奋斗了。当街羞辱人,不顾伦理,没有人情,也不分尊卑,简直欺人太甚。不想个办法应对一下,苏贵妃和二皇子是不是真要翻了天呀。
宁翼抽空回了趟家,找宁老爹商量对策。宁老爹好久没收到宁纯熙的信了,儿子宁翼也不回来看他,他气哼哼地正骂着,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不带他玩啦…… 见宁翼回来,翻着大白眼不理他,“哟,你是谁呀,来我家有何事?”
“爹,我是你儿。我叫宁翼。”
“哦,是吗?我常年不见都要忘记我有儿子了,请问我有女儿吗?”
宁翼回答,“有啊,让你给卖了。”
“……”兔崽子
“你那闺女啊,可稀罕人家了,三天两头的往人家跑。”宁翼继续火上添油。
叶将军在宁翼进来时就知道了,他披好衣服往外走,听见这爷俩的对话,笑的直不起腰来。
以前儿子非常怕,或者说是尊敬自己,一句话不敢多说,说出来的话还要仔细思索,现在倒好顶嘴,顶的非常溜了,他都不知如何反驳……人强不过时间,不服老是不行的。
宁老爹点点叶将军,“你又笑什么笑,天天笑,天天笑的,不怕闪了你的老腰。”
叶将军冲宁翼点点头,也不与宁老爹客气,“我儿媳妇聪明漂亮,我开心。我天天笑证明我天天开心。”
“苍天啊,大地啊,我可怜那……”
宁翼笑着给宁老爹和叶将军斟了一杯茶,然后正色地说明来意,把太子的近况告诉了二老,“爹,叶伯伯,给我们拿个主意吧。苏贵妃脸面都不要了与小辈斗,二皇子那处处给太子使绊子,皇上最近又不怎么理事,太子他处处受制于人。”
叶将军听完后看着宁老爹说道,“我与皇帝一同打江山时,听闻皇帝很是喜欢太子的生母,后来机缘一见,确实是当世无双的。”
“对,太子生母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国色天香,皇上一见倾心,不顾朝臣反对立她为后。”宁老爹接着话音说道。
“红颜薄命,皇上曾有几年很是思念她。”
“翼儿,你怎么还坐着,去呀。”
宁翼被这俩老头快人快语,一句接一句的双簧说懵了。说了个先皇后,然后就让他去呀?去哪呀,干啥呀?
“爹?”
“叶伯伯?” 你俩瞪我干啥?
宁翼见二老还是不说话,立刻退进着回想刚才他俩的双簧。
哦!原来如此!
打感情牌! 先皇后国色天香,又倍受宠爱,让皇帝想起她不就行了么,只要皇帝还念旧情,这事就事半功倍了。
姜果然还老的辣。宁翼给爹和叶将军鞠躬,感谢。
宁老爹挥手撵他走,“你这是干啥,我就是和你叶伯伯瞎聊两句,知道你忙,午饭就不准备你的了。”
“我还是不是你的大宝贝儿了。”
“好好说话,大鞋底子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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