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走的第五天,李敬神色匆匆地来找宁纯熙。“宁小姐,漠北军现在情况有些不好,郝建不理事,在病床上当死人。刘康直接来漠北军营里指手画脚,很多人都被派到个处,漠北军营空虚,毫无战斗力。边境线上的北夷人却越来越多,宁小姐,是不是也感觉蹊跷。”
宁纯熙自打猜测刘康就是那内奸之后,她这心里就没安宁过,如今得到证实,气的想直接捅刘康一刀去,人都半截入土了,不说积点德,净干些丧尽天良的破事,不怕遭报应吗!
“北夷人要来了。李副尉请尽快联系你的人,哪怕违抗了刘康的命令也要最大限度的把人聚起来,形成保卫圈。”
“漠北军十万众,被调远的有四五万,边境两万,我这里还有不到三万。”
“刘康都跟北夷勾结上了,边境的两万人想办法,也调回来一些,那些人拦不住北夷的,刘康一定让他们走别的路,大开方便之门。”
“那我们有四万人,抵挡北夷也够了。”
“不够,北夷必定会抓着刘康给他们好时机,举国来犯的。漠北百姓,漠北城怎么办。”宁纯熙只要一想到被掳到北夷的漠北百姓她就慌了神,镇定镇定,一切都没有发生,宁纯熙镇定下来,快想办法! “刘康把那四万人调哪了?”
“大部分都去了城西。快马加鞭赶来漠北城需两日。”李敬答道。
“那就先把老人孩子撤走,城西风景秀丽,也让他们去城西。烦你联系城西的将领,一定要时刻留意城西的动向,有不对要及时赶到,他们能做到吗?”
“他们可以!漠北军民不分家,漠北百姓危难之时,漠北军当仁不让。让老人小孩子到城南,这,该怎么告诉他们?”
“不能直接说,让他们心生惶恐。这些我来想办法,你赶紧去,你的任务比我艰巨,一定要把漠北军收拢起来。漠北要历的这一场劫难,我们得想办法扛过去。”
不能直接告诉大家北夷人已经与刘康窜通好了,让他们心生惶恐,但又不能没有丝毫准备。
如何含蓄,委婉的提醒大家宁纯熙想了很久。
翌日,李敬整顿军营,书信快马加鞭送到城西时,宁纯熙已在漠北城的中央大街上聚集了不少人,周平在高高的台上声嘶力竭的当着主讲人。
百姓在台下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那不是宁小姐的家仆人,他在说什么?”
“说是宁小姐组织大家去城西玩,放纸鸢,欣赏美景,妇女和岁数大的,行动不便的人去参加每人给一尺布,小孩子去给方糖。”
百姓开心了,“这有吃有玩的,多好的事呀。”
“对呀,你听周平说,他前几日去找李副尉,见李副尉正在练兵,北夷蛮子听说又不安分了,咱们听宁小姐的,正好让咱婆娘和父母孩子去玩一圈。”
“明日下午开始?我得告诉我家婆娘去,让她照顾好爹娘,不光能去玩一圈还能得三尺布,给我娃作身新衣服够了。”
“就是就是,天天搁家她们也没啥事,娃也是淘的不行,快去吧,让老子清净一天。”
众人议论纷纷,对去城西这事反响热烈,很是积极。
又是五日过去,叶骁已经走了十天。李敬感觉这十天过了十个百年一样漫长,他日夜准备着,不敢深眠,眼窝凹陷,眼神却犀利闪亮。
漠北城的百姓在周平激情澎湃的演说下,妇女,儿童,老人差不多去城西的有一少半。不够,这数量还是不够。战争中最吃亏的就是这些人,老人孩子无法自保,妇女从来都是战争的牺牲品,宁纯熙非常担心她们。游说,挨着挨户的说,说的嘴干舌燥,喉咙着火,抿着唾液继续说。人力有限,秋霜,夏雨觉得自己都快扛不住了,可小姐还在不停地往府外面跑,张贴城西游玩的告示。宁纯熙心里在流泪,求求你们了,到城西躲一躲好吗,保护好自己好吗…… 心里在哀求,话万万不可如此说,“我在城西举办了这么大的活动,你们来帮帮我好吗?做些热饭,浇点热水,帮着她照顾一下那些老人,孩子?”
很多受宁纯熙便宜物价优惠的人都点头答应了。
宁纯熙承诺去城西后给做活的妇人每人发了一小串铜钱作为报酬。这下正多的妇人加入了此次城西的活动。
至此,宁纯熙终于歇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与北夷争!
李敬见宁纯熙风声鹤唳的,他也更加重视。在宁纯熙的强烈要求和请求下,漠北城的壮丁,庄稼人,但凡是有力气,可以干活的男子,在漠北军的支持下,每人几乎都有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器,不管是锄头还是锅铲菜刀。
拿起武器,时刻准备,为了活着。
在叶骁去京城的第十五日,让所有人提心吊胆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北夷入侵,漠北军迎战。刘康亲手‘撕开’边境的一角,北夷人在提前说好的地方大摇大摆的进入国界,没有碰到任何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北夷人在刘康的要求下为了做样子当然也在边境安排了些人假意攻打,你们在假意攻打,漠北军却不得不防,边境牵引了一部分力量。进入漠北城的北夷人本以为会很顺利,没成想突然又杀出了漠北军,并且人数不亚于边境人力。漠北城的百姓躲在家中,胆子大的拿着武器加入了战争,胆小的把自家门打开一条缝,偷偷捅站在家门口的北夷人一刀……
北夷人也不是全无准备的,他们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攻打这座老城,都是倾尽全力的一战。
战场的惨烈已不用多说,战场无情,生命如草芥。死神不停地收割着生命,越来越多的人永远躺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李敬带兵迎战在最前线,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北夷人,这是举全族之兵来范啊,兵力目测已超在经城的漠北军了。李敬深知这是一场恶战了,不死不能休。他大声音的命令身边的一个士兵,“去,去找宁小姐,让她也敢紧去城西。一刻也不能耽搁。”
“是。”
宁纯熙也是头一次亲历战场,断臂残肢,横躺在地的尸体让她脸色发白,身体也在颤抖,害怕,恐惧。脑子一片空白。
李敬的传令兵找到她时,宁纯熙已经摊了,想吐又吐不出来,在干呕着。
“宁小姐,李副尉让你立刻去城西。漠北城太乱了,来了很多北夷人。”
“嗯,好,我这就走,”宁纯熙知道她在这什么忙也帮不了,她不断地对自己说,宁纯熙站起来,宁纯熙加油,我可以……“霜儿,雨儿咱们走,咱们带着还没撤离的百姓走。”
有些没撤离,没听安排去城西的百姓现在不光是悔青了肠子,也是害怕的厉害,这北夷蛮子怎么说来就来,还真应验了宁小姐的话,早知那会儿听她的多好呀……世上没有后悔药,在得知宁小姐还要护着她们去城西时,她们没任何迟疑地赶过来,听宁小姐的命令。宁纯熙有父亲和哥哥给她的高手,有李敬刚派过来的一队人。
李敬在前方迎敌应战,留给她们时间后撤。
漠北百姓也多年没历尽战争了,年经轻的哭哭啼啼,走的跌跌撞撞。不管是马,是牛还是驴,能拉人的就是好牲口,这些牲口也受了战争的拖累,不止拉一个人在背上。
一步步,离开这战场的中心,一步步走向希望。
这是漠北城需要经历的一场劫难,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待叶骁王者归来之时就是平了北夷之日。叶骁,叶骁啊。刘康此人怕不是要下地狱,大约是早就计划好的,提前把叶骁调走,看着同胞一个个的死去,看着昔日繁华热闹的漠北城沦为废墟,开心了,满意了?刘康,你那儿子倒底是你的可查清楚了?一已之私陷一城不义,害满城百姓,如此歹毒,该你此生不得好报,断子绝孙!
被众人在咒骂的刘康,现在确实也不好过,他没想到漠北军抵抗的如此激烈,北夷人把约定早已抛到脑后,烧杀抢掠,屠刀甚至向他挥来。刘康刘大人,吓的腿一哆嗦,爬地上了。北夷王子一脚踩他后背上,恶狠狠的质问道,“为何漠北军不听你令!”北夷王子让刘康命令漠北军收手,可漠北军谁听他的啊,敌人杀到家门口了,孬种才不还手!放下武器只会死的更快,狭路相逢勇者胜!
北夷王子见自己的同胞也死伤惨烈,气的直踹刘康。刘康一口老血喷出来昏迷不醒。
北夷王子指着刘康,命令北夷人,“给我拖起来,扔到阵前。”
刘康被人揪着脖领子吊起来,被勒醒了,开始挣扎,“放开我,我儿子呢?我要找我儿子……”
北夷王子扯着刘康的耳朵,让人告诉他,“你儿子?你有儿子吗?那是我的种!”‘啪’一个耳光扇过去,刘康脑袋一垂,当场死亡。
是被打死的,还是被自己儿子原来不是自己的给气死了。这就不得知,只知后世的野史有这么一段话,
刘康想为了便宜儿子铺条康庄大道,北夷王子也想为了儿子打开通往漠北城的大门,却都不知此子并不是他贰人亲生,谁都不是他的亲生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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