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放松的时光总是短暂飘渺的，只有不停地奔波劳碌才是生活的常态。

纪晗所申请一个礼拜的短假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了渺渺数日，这几日礼瑜然雷打不动地天天准点给纪晗投喂。

只不过在有了先例的情况下，纪晗早已有所防备再加上她本就有意避开礼瑜然，所以即使礼瑜然有心，大多时候也只是她独自空守等候。

冬日之下的暖阳依久刺目，礼瑜然抬眸眯着眼望了望，叹口气，自嘲地笑笑。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厚颜无耻甚至还可能会引来纪晗的厌恶。

直视太阳久了，视觉里就会开始出现小黑点。礼瑜然垂下了眼眸，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顺势把那湿润也给揉了去。

再次抬眸的时候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一位少女直径向她走来，气质清清冷冷。再一眨眼，只有空气里的浮尘。

魔障了吗？礼瑜然想。那日咖啡厅外那对般配的背影还在刺痛她的心。

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纪晗离她越来越远，然后牵起别人的手，把她们之间所有的回忆都留给她一个人，把遗忘变成她们最后彼此留给对方最好的记念。

“纪晗，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礼瑜然轻声地呢喃。

饭点早就过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希望又要落空了。失望和难过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涌上了胸腔，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冷气宽慰着自己随后站了起身，将怀里的东西连着自己满腔的期盼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

林悦轻轻扣响了纪晗办公室的门，待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后开门走了进去。

“晗晗，那天你拖我留意的事情有着落了。我调查了这几个还算比较有名气的公司，都是信得过的。这些是他们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有意，他们随时都乐意接受合作。”林悦边说边从包里翻找着递上了几间柴油供应公司的卡片。

那天和陶子洋闹翻后，纪晗不得不给自己寻后路。虽然以陶子洋的本事还不足以让这庞大的合作项目完全作废，可是要是他有意从鸡蛋里挑骨头故意为难，那对研究所和自己团队的形象名声可是有着很大的影响。

当然，纪晗事后已经上报给了克里斯。

毕竟，长得过分有魅力并不是她的错，喜欢不上陶子洋也并不是她的错。她也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凭己之力承担起项目损失的后果，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向来不是她拿手的技能。

纪晗从林悦手里接过了卡片略微扫了一眼，将它们排好收进了桌柜里，嘴角才含着笑意真诚地邀请道：“谢谢你，悦悦。还欠你一顿饭呢，你要是方便的话，就今晚吧？”

听到吃饭林悦整个人都来劲了，两眼放光急忙答应道：“方便啊！晗晗我就说还是你最好了，又漂亮又有才识还有气质。”

林悦故意顿了顿，双手托着腮痴迷迷地看着纪晗说道：“别说是陶子洋了我要是男人我也要被你给迷上了。”

纪晗心里发笑，忍住了一身的疙瘩表情有些嫌弃地觑着林悦甜美可爱的脸孔故意没好气地道：“林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可以恶心到纪晗，林悦捧腹大声地笑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又坐着和纪晗闲聊了几句才站起身离开。

临走，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悦从门口又退了回来转过头忍不住八卦道：“对了，晗晗。那天给你送早餐的那位是谁呀？你知不知道啊，这几天我进出研究所都能看见她，她是你的朋友吗？”

原本她不说还好，一说纪晗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礼瑜然到底在执着什么？果然人还是不会变的吗？纪晗不由得苦笑，那人怎么还是那么倔。

“礼瑜然，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想感动你自己，还是我？”纪晗垂下了眼帘掩盖了眸底荡漾起的涟漪，无声地询问。

林悦见她低着头又不说话，心中难免微微讶异了一瞬。了然地止住了话头，招呼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

一辈子这么长，很多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犹如时间。

晚饭时分，由于林悦手头上还有事没忙完便遣人通知了纪晗让她先行去餐厅，自己会尽快做完再自行前去。

可请人吃饭致谢的是纪晗，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等的。所以纪晗最后只是贴心地发了一个消息给林悦告诉她自己会和她一起驱车前往。

研究所里有两个大停车场，一个是露天的，一个是地下的。纪晗凝着直通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楼层按钮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迟疑了一瞬手指还是往上移碰到了通往研究所大厅的楼层。

摁了按钮后，纪晗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又心软了。

出了电梯，她下意识地就往那抓眼的水池旁看。

没有礼瑜然的身影。

纪晗收回了视线，心底涌上了连她也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的情绪。

这个点几乎所有研究员都走了，所以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惨白明亮的灯光驱赶着黑暗还有暖气机发出“轰轰”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着。

纪晗走出了研究所，感应门检测到了她的出现“唰”地打开了，一瞬间冷风直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风衣将双手放进了口袋里缓缓地走到水池旁的长椅坐下。

临近新年天气越来越冷了，远处有警笛声响起还有车流带起的喧嚣，纪晗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眼前秃噜噜的大树失神。

自己不出现的时候，她也会像自己现在如此，心事重重地坐在这儿看大树发呆吗？她们之间早就结束了，那她的心何时才会甘愿不再为她而疼痛。

不一会儿，纪晗耳边响起了一阵抱怨声： “嘶……好冷啊。晗晗，这么冷的天干嘛不在里面等我，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林悦开着玩笑，抱着身体倒抽着冷气从研究所里走了出来。

纪晗侧目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站了起身，边往她那走边垂着眸轻声说道：“是啊，好冷啊。感冒了怎么办。”

像是在回答林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冬至本就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前段时间，礼瑜然因为纪晗而错过了与家人团聚的时光。

在此之前，虽然她打了电话告知了她妈妈，可是妈妈不满和伤心的语气还是隔着手机传到了她耳朵里。

拖了几日，还是耐不住心上的愧疚感回了老家。

“妈，爸，我回来了。”关了门，礼瑜然换上内拖的同时出声道。

见没用人应答，她蹙了蹙眉往厨房走去。果不其然，礼妈妈正忙着准备晚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归来。

“妈，需要我帮忙吗？我爸呢？”礼瑜然站在厨房门边再一次出声，她进屋的时候客厅里并没有发现她爸的身影所以复又开口询问。

闻声，礼瑜然妈妈立即转过了身，面容满是和蔼慈爱的笑意：“然然，什么时候来的？快出去快出去，这里油烟大。你爸出门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推着礼瑜然出了厨房又自顾自地加快了手脚忙去了。

礼瑜然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还真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悠哉地看了起来。

只是看没一会儿，厨房又传来声响。“然然啊，阿合呢？怎么没跟你回来呢？”

听见厨房里传来声音，礼瑜然赶忙调小了音量朝着厨房喊道：“妈，你说什么？没听清。”

巧的是这时门锁也响了起来，是礼爸爸回来了。

晚饭刚准备好，礼妈妈正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一次她正眼看着礼瑜然，开口重复道：“我说阿合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礼瑜然这才听清了，表情僵了会儿张了张嘴又掩饰地低下了头随口应付道：“哦，她忙呢……”

礼爸爸拿着一份报纸，在她身后就是一顿数落。“你看看人家宋合，你看看你。我怎么觉着你每天都好闲。”说罢还一副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满自己父亲的话却又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礼瑜然小声反驳。

“爸，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不闲怎么有时间回来看你们呀？况且这阵子，我也可忙了……”越说到后面越小声，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帮着她妈妈把菜都端上饭桌。

端着端着居然看见了汤圆，要知道冬至已然过了。礼瑜然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即惊喜又疑惑地看向了她妈妈。

“你冬至的时候又不在，妈妈煮的汤圆你都没吃到。”礼妈妈心疼她一个人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知道礼瑜然今天回家特意又煮了一锅的汤圆。

本意是这样的，可是说出口却带了若有若无的怪嗔。

礼瑜然端着一碗汤圆，全身心都暖了起来，自是眉眼弯弯地讨好。“妈，是我不好。汤圆我会吃完的！谢谢妈妈。”

饭饱餍足，看着自己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礼瑜然忽然地就想起了纪晗。

“她一个人，冬至肯定也没吃到汤圆吧？”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礼瑜然昂头朝着在厨房忙活的礼妈妈喊道：“妈，汤圆我要打包带走。”

礼妈妈倒是没觉得什么，自然只是认为自己的女儿贪嘴没有多说什么就应下了。

晚饭吃完，夜也深了。

礼瑜然在老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接近傍晚时分才带着汤圆和爸妈挥手道别驱车返家。

红灯车子停下，礼瑜然侧头看了一眼她放在副驾驶上，妈妈给她打包的显然是超过一人份的汤圆。

眼神柔了柔又染上了晦色。

宋合她好像也是一个人……

她会在干嘛呢？

绿灯亮了，礼瑜然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了些，渐踩油门。

驶去了酒吧的方向。

来来去去改了很多，还是不满意……(To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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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