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魏无羡,江忆的心中总是万千,虽然魏无羡什么都没有做,而他的父亲江澄却为自己师哥苦守终身,因为他,自己的母亲与父亲终究是陌路,但是即便他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元凶’,听到魏无羡的种种不幸,江忆还是不会有一丝高兴,只能说造化弄人。
“若真如花落哥哥所说,仙门的上一父辈们,真的没有一个有情人成眷属的,难道这世间即便有情也是不能结成善缘的吗?都要分道扬镳,或者阴阳相隔?”
花落妩媚的闭着眼舒着脖子:“自古情难全,世人多是不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不是只有他们如此。”
“那若是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是不是也是不成的,想留的都是留不住的?”
花落突然停下来了舒展,带着难得的三分严肃看着江忆:“又在说魏小公子了。”江忆不语,花落又问,“莫不是真的失了心,你姓江,他姓魏,听闻你的祖父喜欢他的祖母,所以魏小公子的祖父带着夫人离开江家,你的父亲爱着他的父亲,所以他的父亲也离开了江家,从这上辈人的缘分来看,江、魏是没有缘分的,这样看来,你与他也没有缘分。这是件好事情,上两辈的情分积攒到你们这里,终归是要出大事的,溶芜和溶阙就是例子,小公子三思。”
“溶家哥哥?他们……”江忆不解的问。
“我的事被瓷家说破了,那我也来道道别人的八卦也算公平。溶芜和溶阙是被投入化骨溶液中的。”
“什么……”江忆睁大了眼睛,这种恐怖的刑法,是酷刑之首,受刑人被投入化骨水中会亲眼看见自己的血肉被生生溶解,痛苦之大无法想象,连凌迟之刑都不能相提并论,最后骨肉化为乌有,连灵魂都会灰飞烟灭,不能再入轮回,溶家兄弟到底做错了什么,会受到如此惩罚。
“可是两位哥哥模样未损分毫呀?”
花落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溶家兄弟的遭遇,让花落都冷到牙根,“溶家兄弟本事有血亲的,原本分属于不同的祖父和父亲,他们祖父是亲兄弟,谁料情愫暗生,为了绝了情根,他们断了亲情,更断了爱情,天各一方,分别成了家室。谁料他们儿子上京求学竟然成为同窗,天长日久也走到了一起,原本他们各自告诉家中喜欢上了男子,两位父亲倒是都不愿阻止,想着他们都离开了生长的地方,远在京城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必像当年自己那样,谁料两家人在京一见面,倒是认了个亲,喜欢男人可以接受,但是堂兄弟相爱,便还是万万不可的。最后还是一样各自绑回去自己的儿子,各自成家。可是情根难斩呀,为了孙儿不再出什么岔子,两个家族把孩子送到了仙门家族为徒,居然冥冥之中送到了同一家——义城刑氏。当再一次两个孩子回家告诉父祖自己倾心之人时,长辈们的预感真的太可怕了,果然是对方家的儿子,这次把两个有情人分开,代价有点大,邢氏家族入道前家祖是朝廷中的狱刑官,还保留着很多刑罚之地,两个人跳了刑家的化骨池殉情,被捞上来的时候没有溶解的血骨都溶在了一起,只留一丝气息,两边的家庭悲痛欲绝……”
说道这里,花落说不下去下去了,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不嚼他人的舌根,半晌寂静,花瓣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那后来呢……”江忆小声的问,稍稍打破一点这冰冷的气氛。
“刑家不忍两个弟子如此,刑家家主亲自去坟冢求了老祖救命,老祖重回义城,检查之后发现他们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救不会回来了。因为在溶液中一个人紧紧抱着另一个人,所以那个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气息是被抱着的另一个的,可是活着的人太疼了,灵识都被活活疼碎了,就这样残破不全,万劫不复,可是老祖发现死去的那个的灵识居然还留恋在剧痛不已的爱人身边,努力的想抱着他而不能,但是就连老祖也分不清身体的是谁的,灵识又是哪个的,因为他们都溶在一起了。老祖带走了几乎化作一滩水的两个人,普天之下,也只有老祖能做到为他们重新塑造了新的肉身,因为他们只剩下一个灵识,所以他们两个只能共用一个灵识。你见他二人总是一人清醒,一人糊涂,并非因为酒醉,而是因为灵识只能照拂一人,所以另一个只能糊涂,而他们饮酒是因为当时那个濒死时的疼痛记忆太深,直到现在疼痛还在折磨着他们,饮酒是为了止痛。”
原以为这群落里花落算是经历最为惊人,瓷家兄弟最为可怜的,今日江忆听闻溶家兄弟种种,才真是惨绝人寰,这情不是感人,而是让人恐怖了,“若是这世间的爱情能把人骗到死,也能折磨的生不如死,那不要也罢了。”阿忆喃喃道。
听到江忆的回应,花落稍感放心,让小江忆知道爱情有多吓人,日后也少在此上受些苦。他抱着江忆,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同样冲击着阿忆的耳垂,但是这次阿忆的心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乱跳,在江忆这里,在亲密不过也只是普通的悄悄话,“你是我的好弟弟,可要小心有人用爱情做网子,把你这条傻傻的小鱼给捕了去,把你骗的撕心裂肺、万念俱灰。人要是落到爱情的圈套了,谁都救不了他,就算是花落我这样的情场高手也是救不了你的。”
“如何能逃的了为情爱所骗?”江忆急忙问,像是和花落这个情圣求在情场的保命之法。
花落深笑,放开阿忆坐在他身边,郑重的对他说:“人被情捉住了逃不了的。”江忆看着花落的眼睛,不觉自己瞳孔放大,阿忆很害怕,因为此刻感觉身后已经张起了一张巨大的情网,要把自己吞灭。
看着江忆小脸都吓白了,花落淡淡一笑,用玉葱指点了下江忆僵硬的小脸,信手一个变化折来一枝红花,扫过江忆的脸颊似乎还留下一片红晕:“好弟弟,这些日子你到处寻的你的魏哥哥,这群落里的哥哥弟弟们劝你都是无用,今日花落哥哥用溶家兄弟的事情就是为二让你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不要再去找魏少主了。你们祖辈、父辈都有情却都没有好结果,这情债越积越多,是你们两个小孩子承担不起的,就像溶芜和溶阙,背负着三代人的情怨,最后落的如此的结果,虽然你和魏少主不是血缘兄弟,但是你们和溶家的处境渊源都是一样的,如今已经没有第二个夷陵老祖能给你们起死回生了,所以你就听哥哥们的一句劝,不要再找魏哥哥了。”说着花落把手中的红花轻轻放在阿忆的手边:“这世间万紫千红,不是只有一朵,弟弟不妨赏赏其他的花去。”江忆接过花,正巧,是一枝火红的木棉,阿忆咬咬牙,从花枝上摘下一朵火红,放在胸前,染红白衣点点。
江忆努力把自己的思想从沉重的事情上移开,突然一个疑问涌上:“花落哥哥,溶芜溶阙两位哥哥虽然共用一个灵识,可是为何他们长的也一模一样,可是因为他们血缘相同的缘故?”
花落有些无意的摆摆手,似乎有些不愿回答:“非也,他们的肉身是老祖重新塑造的,因为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老祖便把他们的身体也炼造成一样的了。”花落无意的掰着玉葱指,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故意扯开话头:“你知道吗?溶芜溶阙的名字也是老祖给取的,因为老祖见到他们时他们都快成一滩溶液了,所以老祖以‘溶’为姓给他二人赐名溶芜、溶阙,希望他们用新的身份和名字重新开始。”
不过,显然阿忆并不关心其他,他还是问了:“肉身如何可造?观情哥哥也是,溶家哥哥也是,虽然诡道精髓魏氏密不外传,可是这能起死回生,炼物成精,甚至重塑肉身,这些都是为所未闻,夷陵老祖如此,可为是做到颠倒阴阳了,若非真是的是非常邪魔之法?”
“唉……”花落转移话题失败,“此乃诡道中最为高深之法,除了群落中人与魏少主知晓,世间再无人知道此法,仙门百家只知道老祖留下宝物法术万千,却并不知道是如何神通无边。”
“那群落中人是否也会此法?”江忆追问。
“我等并不会。”花落只得老实说。“只有魏擎少主知道此法,所以江忆少主一定要替魏少主保密呀,若是让仙门百家知道魏少主可以如此,更加不会放过他。”
“那是自然。”江忆保证道,提到一个‘魏’字,江忆不免心下又是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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