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看了夫君的脸色,轻轻点了头,扶起地上的小女儿,拍拍她的手心让孩子安心。
楚项在一旁瞧着,父母果然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这位妹妹可不是简单的女子,如果他们一族没有脱离皇室,这位三公主是可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若说她能受委屈,那真实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终究是女子,总是会有个过不去的软肋。楚项用不为人查的的眼神细看那苏者心,江忆固然天纵英才,可是那孩子清澈的像一汪水,不是三妹这条大船会选择的巨渊,唯一能让她如此煞费苦心,不惜以名节为代价者,只可能是这位不显山的苏公子。楚项阅人无数,但是这位苏者心,他却看不明白。转眸的瞬间楚向与楚息的眼神相交,看到了一种请求的信息,清叹一声,作为兄长,还是动了不忍之心。
“妱儿,不急,处理外事之前,先料理家事。”言罢,楚项伸手用灵力捡起地上的狼牙弯刀,看着那上面的血迹,冷眼瞧着图罗那副滚刀肉的模样,摇了摇头。果然,不是个可以托付妹妹的人选。
一声金戈之声,众家瞋目,那狼牙弯刀在楚项手里断成了两节!
“楚项,你竟然敢!”图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蓝氏江忆只是无意折了他的首翎,而楚氏却众目睽睽之下断了他的兵器。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不战而折兵刃,是最大的侮辱。
“本宗为何不敢,这狼牙弯刀乃是当年楚、图两家定亲时,本宗亲自送给未来妹夫见面礼,如今正好,一刀两段。”
“荆门楚氏,真不愧是皇族之后,自家女儿出丑,也有脸先毁婚。”
“你以为你这样坏了我妱儿妹妹的名声,楚氏就会为了遮丑而把不得不把妱儿嫁给你?我楚氏乃皇族之后,岂会受你胁迫。你若好生迎娶,我楚氏定然守诺应婚,可你如此折辱我宗门,那就是给脸不要。瀚海图氏是骠骑将军之后,我楚氏一门是君,你之一门是臣。今日,本宗就当着仙门百家的面,明确告诉你,楚图联姻,废了。”楚项的口气带着不准质疑的决绝,“你若在敢再在我楚家大放厥词,对我妹妹不敬,本宗用荆河之水向你保证,你走不住这个门。我楚氏已经扣了江、蓝两家弟子,还怕多一个你吗?”
“楚宗主好气魄。”欧阳子真啧啧称道,图罗在蓝家放肆的时候,仙都也没有如此计较,看来楚家确实雷霆手腕。
“蓝家是太讲礼,江家是太蛮横,这楚家,是既不讲理又蛮横。”秦宗主评价如是评价。
向宗主也在一旁帮腔:“也是,妹妹都敢扣两个男人,哥哥有何不敢。”
“我若不听呢?”图罗一向喜欢在老虎头上拔毛。
楚项好像没听清,看了图罗三瞬,冷笑,有意思。
“弟子在。”早就久候在门外的楚氏弟子听令。
“传令,即刻关闭荆门水涧,一滴水都不准给本宗流下去。”
“你敢!”图罗一掌推开挡道的图燕,“我瀚海图氏岁岁以万金向楚氏买水,没有我们金银,何来你楚氏奢华尊糜,你这么做,是忘恩负义!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瀚海草原本沃野千里,名中带水,却饱受干旱之苦。当年图氏先祖当年率军远征于此,见民不聊生,便将军中辎重尽数救济灾民,因无粮草误了战机,败军之将,本该杀头。那时的还未离朝入道的楚家先祖还是嫡皇子,上书请命,力陈图将军救了百姓也算功在社稷,保住图氏一命,削职为民,被就地流放,于荒旱之地修道得以大成。
彼时楚家先祖也遁入仙道,因着在朝时的情谊,两位家合力修建荆门水涧,以仙道灵力引荆水入瀚海,使得瀚海千里草场广袤如海,成为名副其实的‘瀚海’,从此牛羊如群,牧民百姓安居,奠定了瀚海图氏的基业。
“我楚氏先祖早就弃了天下,又怎会考虑天下人的想法。瀚海断水,全因他们的少主失德,瀚海的百姓是会为你而感到羞愧,还是对楚氏感到愤怒?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楚项,你是真当我图氏无人!”
“确实无人!”楚项手一挥,数十个图家修士被丢了上来,楚氏出手利索,一个个下腹血红。图燕上前查看,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少主……他们……被摘了金丹。”
有了在蓝氏的教训,图罗此次带来的是图氏最精锐的弟子,看这情况,楚项怕是一听闻图罗大闹楚妱的闺房,就已经吩咐下手。他目中带火,手掌间灵力沸腾,势要跟楚项一决胜负。
“图罗,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是什么吗?是孤勇。”这是楚项给前准妹夫最后的忠告。
图燕用了真力压制着图罗,他自幼给少主伴读伴修,其修为不比自己主子差,可还是得附在主子耳旁低声劝言:“少主,瀚海自己的水源,封印着旱魃,如果再失去荆门水系,干旱重现,旱魃就会破封印而出,那时候,是灭族之祸,少主三思。在蓝氏时,已经有人假用旱魃之声惊走了应龙,如果上神顺着干旱找到瀚海,我们修道之人,如何能抵挡神力,少主,为了瀚海考虑一次吧。”
图罗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那是他咬碎牙齿和血吞的声音。若不是为了防范应龙,图氏不得不尽快和楚氏联手,他也不想来娶这个楚妱。
见少主强压着怒火,图燕赶紧跪下替主赔罪:“楚项宗主开恩,我家少主是无度,可是图、楚两家是自先祖之时便结下的善因,世代交好,即便没有了姻亲的缘分,也切莫断了两宗之宜和我瀚海牧民的生路。”
一众宗主里年龄最小的是欧阳子真,他搓了手心:“秦宗主,我们要不要劝一劝,图罗是无礼,可是瀚海百姓无辜。”
秦宗主很随意的拍了拍子真的肩头没有说话。正当子真一头雾水时,老刘宗主哑着老音开口:“子真贤侄不必担忧,楚宗主要的就是图罗低头,即便是真的绝水,不过十天半月,只要图老宗主和给楚老宗主修书一封,说些好话,也就过去了。”
“楚宗主要的就是这个面子,况且他也废了图家这么多修士,也惩处够了,不会真拿百姓开刀。”向宗主亦道。可是这些宗主不知道是,那怕瀚海干旱一天,就足以激发旱魃的神力,使她破土而出,瀚海草原倾覆只是一瞬之事。那可怕的一瞬,也是图罗必须要咽下愤怒的原因。如果瀚海真的能抗上几日,图罗一定扛到山穷水尽也未必能低头。
欧阳子真半糊涂办清楚的点点头,果然,这宗主不好当,刚才若是自己贸然开口去劝,岂不是把楚宗主真归到罔顾生灵的不义之徒那堆里去了。这不是骂人吗?
楚妱一只低着头,因为抬起来,她怕自己笑颜可能会吓到人,可是现在还要把掉在地上的委屈‘捡’起来,挂在脸上,假意给图氏说情,不要让哥哥绝了瀚海的水源,可她‘哥哥’二字刚出口,就被大哥楚项给丢了回来。
“住口,你的事情,该说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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