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妱的颜面这次是真失色,在皇家,公主最大的软肋便是女子的身份,现在亦是,真正在这个家一言九鼎的嫡长子发话,她只能言听计从,毫无它法。作为兄长能免去一门不合时宜的联姻,解去女儿家的困顿已经是万幸;而作为宗主,处理宗门之事杀伐决断却是不容分说。还是那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此时,楚妱的羽毛还未丰满,没有力量撼动嫡兄宗主的地位。
“回禀宗主,楚妱隐瞒两位公子的行踪,实乃事出有因,还请诸位随我去内庭狱一看究竟。”
“何故要去内庭狱?”
“回禀宗主,藏于我楚氏的暗卫,皆被收押于内庭狱。”
“为何不押入外牢,内庭狱是处罚犯错族人之地,如何可让外人出入。”
“实乃事出有因,宗主一看便明。”
楚项重重吸了一口气,内族之事多涉及女眷,自己宗妇之位空缺,本该有母亲代劳,可身为人子不敢劳动母亲清闲,长妹楚息又已出嫁,自然处理内务之事落入三妹楚妱的肩上,知道她爱专权,自己平日也不曾过问,谁知她竟然把外人关押在内,大大不成体统。
“为兄倒要看看,到底有何内情,若不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以后内庭之事,三妹也无需多劳了。”言罢,抱拳向仙门诸家见礼,“各位宗主、前辈,今日我楚氏和江氏、蓝氏定然有番分说,还请诸位随我一同移步家门内狱,做个见证,楚氏讨扰了。”
几家宗主面面相问,虽是有心看热闹,可这暗卫九成九是江家布防在楚氏,真要在楚、江、蓝三家论个分说,总要得罪其中一两家,这热闹不看也罢,奈何楚氏并非好相说,半请半押之下,几家宗主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父亲、母亲,夜深寒凉,让息儿服侍二老歇息,今夜之事,孩儿明日再去禀报。”楚项安顿的双尊,命亲信留守‘照看’江忆、苏者心二人,随带着众人行往内庭狱。
跪在地上的图燕用余光看见自己主子的脚步移动,赶紧拉住,轻语道:“少主,我们还是走吧。”却被图罗狠踹在胸口上。图罗欲跟随众人看个究竟,却被楚氏弟子阻拦,只能看着楚项率众家走远。直到一行人背影消失,也没有任何一家回头看他这位图氏少主一眼。转身再在看江忆,周围除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苏者心,也是一应护卫看守,只能透过人缝看见那圆幼的鼻尖,引的图罗的眉梢一动。
楚氏内庭狱,说白了就是冷宫。除了没有出入自由和宫婢伺候,陈设摆制堪比寻常富户,众人刚踏入宫门,便见一二模样的人上前招呼:“诸位客官,尊驾几位,请上座,今儿血玉最为新鲜。”
“怎么回事?那宫疯掉的宫人,还不跪下!”楚项不满道。
那小二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笑着脸,重复刚才话语:“诸位客官,尊驾几位,请上座,今儿血玉最为新鲜。””
“胡闹!”楚项呵斥,可那小二口中依旧重复,说着说着,竟上手来拉扯楚项,“放肆!”楚项一掌将人击开,小二双手后撑着地,竟然起身再来攀拉,随行侍卫利落的将人制住。
“快看他的眼睛!”秦宗主忽然发现,众人细看,那小二的眼白竟然变成黑色,脸庞变的狰狞,原本谄媚话语,变的凶狠,而言词依旧是之前几句:“诸位客官……血玉……新鲜。”
“是诡术!”楚项释出佩剑弃追,正欲砍下,只听楚妱大喊:“兄长且慢!”
话语快不过剑,弃追已将人砍裂,而胸膛之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烟雾,随机那小二的眼球变成血红,身形长大数倍,像被黑雾吹起的气囊。原本制住人犯的侍卫被黑雾灼伤了眼,痛苦的捂着脸嚎叫。
“不好!”楚项用弃追剑划过黑雾,在众人之间弹出一个结界,“大家快走!”
“不必。”楚妱站在黑雾与结界之间,大声喊到:“十二位!”那小二瞬间恢复了寻常模样,换成笑脸,弓着身子一手搭着毛巾,一手做请状,大声道:“春满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但倒在地上哀嚎的侍卫可以证明,刚才是何其强大的诡术。
众人皆错愕,有几位胆子小的宗主已经悄悄挪在门口准备走人,被楚妱叫住:“诸位不必惊慌,跟着本宫,保诸位无事。”说着回身跟着那小二前行,众人不好当众做鼠胆,只得一起跟着来到院中一处石桌石凳处。只见旁边又立一男子,像是宾侍,他眼神无光,如同鱼目,但一见人来,殷勤擦着石桌,“尊客落座。”
“兄长不必多虑,先坐下便是。”楚妱先打样,屈着衣角落座于石凳,楚项不明,但也坐了下来,只几家想走人的宗主依旧站着,而那宾侍却也站在他们旁边,不停重复之前的话。
“走开!”一位宗主粗暴的推开弄脏他衣裳的宾侍,而下一秒就后悔,只因那宾侍和之前的小二一样,开始变的血目獠牙。
“钱宗主莫慌,快坐下便好。”楚妱提醒,几位站着的宗主赶紧坐下,那宾侍也很快恢复如常。
见此情景,楚项深意的看向楚妱,心中明白大概,楚妱亦轻轻点头。
众人落座,宾侍郑重的捧出一叠纸签于坐于主位的楚项询问:“尊客今日想用写什么,血玉新鲜的很。”楚项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看着楚妱投去问询的目光。
“兄长吩咐几样吃食便好。”
楚项似乎明白:“只你店中招牌的菜式尽管呈来。”那宾侍领命,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妱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刘老宗主心慌的问,只因看四周的男子,皆如被人提着线的木偶,在院中各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有些人手中无刀的切菜,有些手中无斧的砍柴,有些挑水,有些奉茶,有些布菜,在这幽暗的月光下,竟然有序的可怖。这场景,几十年前的阅历告诉他,是走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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