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孤鹄1-4

短暂的惊惶过后,众位家主们齐齐出手,几十人手中的仙剑道朝原身羡招呼过去。随便发出十三年来最耀眼的剑光,清辉满堂,剑走偏锋,原身羡黑衣飘飘,身影如虹,一手剑一手鞘,潇潇洒洒的几招使出,竟没人伤到他,反倒让他闯出一条路来。

但他身后剑芒连绵不绝,除了蓝曦臣、蓝忘机跟魏无羡,所有人都出手了,剑气漫天,对他当头罩下。魏无羡一推蓝忘机道:“去帮他!”,却推了空,眼前一花,蓝忘机已经出手。

避尘再次凌空绝杀,蓝光闪电雷霆,搅乱一室剑气,蓝忘机白衣身影飘逸如鹤,迅捷如龙,剑、手、足同出,替原身羡挡下所有攻击,这几招用了全力,震得那些家主血气翻涌,萎靡不振。原身羡趁此机会,一个转身飘忽出几丈之外,已然落在芳菲殿的如意云踏之下。

但有一人虽然持剑,却并未加入对原身羡的攻击,蓝忘机也没阻拦着他。金凌目光不离原身羡,追着他到了室外,用一把光华流转的剑指着他的脸,颤声问道:“你是魏婴?!”

他脸上神色混乱不堪,眼眶发红,愤怒有之、恨意有之、犹疑有之、迷茫有之、不安有之,又喝问一句:“你真是魏婴、魏无羡?!”在义城原身羡为救他们十几个少年,独自抵抗凶尸群的事,也听莫玄羽和蓝忘机说过了,毕竟算是救过他性命的人。

原身羡见他语气里又恨又痛,事情紧急,逃命要紧,只得对他微微笑道:“金如兰,这些事以后再说。”算是间接承认了,说罢急急从金凌身旁绕行。但只是眨眼间,金凌手腕一送,“噗嗤”声如投石如水,岁华便从他腹中穿过,从腰身后侧穿出。

一声尖锐的惊呼冲向空中,却是金凌的声音,他从未真的杀过人,甚至连大点的妖兽都没有杀过,看着原身羡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吓得不行的却是自己。他手腕不住发抖,岁华是上品仙剑,他没使什么劲就拔了出来,一阵血雾过后,雪白的剑锋上鲜血淋淋,不住地往下滴落。

这一剑原身羡毫无防备,被瞬间洞穿,自己的血随着拔出的剑喷涌而出,忙伸手点了几处穴道止血,但这一剑刺中下腹要害,恐怕还伤了脏器。他渐渐感到疼痛还可忍,只是力气越发不支,仍硬撑着向外跑去,一面挥剑对付冲过来的金家门生,一面想着能不能跑出金麟台,把剩下来的那个自己“夷陵老祖”的嫌疑洗掉,好让蓝忘机他们继续查下去。

芳菲殿里的蓝忘机正全神对付几十个欲追出去的家主,听到金凌那声惊呼,回头恰恰目睹那滴血的长剑从原身羡的腹部抽出,血色触目、再如泉涌。他胸口气滞一瞬,跟着又是一阵绞痛,动作稍有停顿,身后便是无数道剑芒逼迫而来。

蓝忘机一口咬在后槽牙上,奋力掷出避尘,将那些正准备跃下台阶的家主们尽数震倒,自己飞跃出去,去追原身羡。脑中飞快闪过几番计较:救人要紧,得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他现身出来是为了洗脱魏婴的嫌疑,好让自己有机会继续在金麟台查探。若是放弃这个机会,岂不是白白挨了这一剑?但自己要是带走他,魏婴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看芳菲殿门口,魏无羡与蓝曦臣在一起望着这边,神色紧张,魏无羡与他目光相遇那一刻,做了个口型,蓝忘机看出来他说的是:“走!”他们同时点头。魏无羡又是一眨眼,做口型道:“你放心。”

蓝忘机无暇再等,纵身而去,避尘在空中为他殿后,阻挡众人,他如冰上飞速滑行之际,反手祭出七弦琴,信手划出七道破音,铿锵如钹,排山倒海一般的灵力自琴弦琴音中直扫而去,形成一道蓝光纵横的屏障,将身后追上来的人挡在三丈之外。

原身羡以剑撑地,逐渐不支,勉力奔跑过后,伤口迸裂,又出了许多血,地面被自己的血浸湿,差点连剑也撑不稳了。蓝忘机赶到,俯身抱起他,往金麟台大门急速跑去。原身羡被他一抱,亮光在有些涣散的眼里一闪而过,勉强笑道:“含光君,你这一来,名声可就要毁了。”

芳菲殿外,乱成一团。纵然有江澄、苏涉这等高手在,但蓝忘机拼尽全力的一搏,又怎会让他们占到先机?在蓝忘机磅礴爆发的灵力之下,这边几十人的联合攻击几无半点优势。刀枪剑戟各种法器冲不破蓝忘机布下的灵力墙,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单手抱起快要力竭的原身羡,不消一刻就消失在远处。

金麟台为开清谈会,必经之路上有邀请令牌的客人畅通无阻,蓝忘机身上的令牌比别家品级更高一些,自然是受不到任何阵法禁锢,事发突然,金家临时布阵又怎么来得及?沿途阻挡的金家门生连照面都来不及打,便被避尘的剑气震晕了过去。蓝忘机如出无人之境,带着原身羡下了金麟台。

蓝光散尽,众人这才冲到广场上,金凌呆呆地站着,看着地上一滩鲜血,岁华还未入鞘,剑身上血已滴尽,复又雪亮如初。江澄走到金凌身边,斥道:“你下手怎么不准一点?岁华这等仙器,都还没杀了他?”

金凌垂头不语,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跑。江澄在他身后骂道:“跑什么!回来!”但金凌早一溜烟跑没影了。

金光瑶脸色铁青,恨意难消,悲愤不已,转而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默默走进芳菲殿的密室之中,将秦愫的尸首抱了出来,似乎不忍将她放在冰凉的地上,就怔怔地站着,在众人面前泪流满面。

苏涉面带恨色,慢慢地收起他的佩剑,走向蓝曦臣和魏无羡,阴测测地道:“泽芜君可否解释一下,含光君为何护着夷陵老祖?你身边这位又与夷陵老祖有什么关系?”

蓝曦臣也是眉头紧蹙,两个魏无羡的事虽然早就听说了,同时见到还是相当骇然,聂明玦尸首尚为悬案,又添秦愫之死,他隐隐觉得秦愫之所以自杀,自己恐怕也有一分责任。若不是逼迫金光瑶打开密室,秦愫未必会死。心绪烦乱,一时不欲回答。

魏无羡心思转得比他快多了,说道:“我当然是莫玄羽呀!你不是方才也说了?”

苏涉脸色一变,正要接话,魏无羡抢在他前面说道:“我们得到线报,说赤锋尊的头颅在此,自然是要来查的。若是没有,岂不是正好证明敛芳尊的清白?”他心道,既然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稳住金光瑶等人才是最重要的,此时撕破脸,只怕难再上金麟台。

苏涉冷笑了两声,道:“线报?什么人给的线报?夷陵老祖?你们知道是夷陵老祖,不仅不通知仙督擒拿,反而跟他一起诬陷敛芳尊?”

魏无羡道:“既然是线报,当然不会是真名了。赤锋尊被分尸这样的事,我们怎能不查?被指的是仙督本人,如何报告给仙督?苏宗主,这种事你不会认为我们应该大肆宣扬吧?”

苏涉气不过,也不能回答“应该”,只得抓住夷陵老祖这条线,说道:“泽芜君就罢了,含光君为何救夷陵老祖?为何不擒拿下他,解释清楚这一切?”

魏无羡一脸疑惑地道:“就是啊,金夫人为何自杀?不是也没有定论吗?含光君为何救下夷陵老祖?谁又知道?”他环顾周围,见没人说话,又道:“我知道了,方才敛芳尊不是怀疑夷陵老祖做的手脚吗?也许含光君也着了道。”

一位家主仿佛是才想通,迟疑地问:“那把剑你不是也拔出来了吗?你……你……真是莫玄羽?”

魏无羡一拍手道:“正是呢,我正疑惑给我们线报的人为什么要诬陷敛芳尊,现在想通了,原来是想陷害我啊!将我诬陷为夷陵老祖,直接打死,死无对证。唉,我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呢。”

莫玄羽被赶下金麟台,如今随着蓝氏双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旁人心头一计较,便有人悄悄朝金光瑶看去。金光瑶抱着夫人逐渐冰冷的尸身,兀自垂泪,恍若不知,也不发一言。

江澄方才呵斥过金凌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看魏无羡与苏涉交锋半晌,终于出声道:“那把剑自乱葬岗围剿后就自动封剑了,你却拔了出来,怎么解释?”

魏无羡面露疑惑神色,哎呀两声道:“是啊!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啊!你们相信有两个夷陵老祖吗?反正那把剑也没了,是不是真的封剑了?在敛芳尊的藏宝室里也没别人见过。我能拔出来,焉知别人不能拔出来呢?”他又叹了口,无视江澄扭曲的面孔,又道:“含光君又怎么走了?我跟泽芜君也是一头雾水啊!这不是你们对他喊打喊杀的,如果留他下来岂不是可以问个清楚明白。”

苏涉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眼前这个人到底真是莫玄羽还是什么人假扮的,无法考证,既然他顶着莫玄羽的皮,也只能当他是莫玄羽来看。而莫玄羽已经被逐出金家,与金家没有瓜葛,也不好以惩戒门生弟子的名义逼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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