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星霜3-2

原身羡说道:“我并非要在这种事上讨价还价,而是我不想光凭别人一张嘴就能随意让我的罪名翻倍。不是我做的我不想硬扛。”

人群中有一人道:“不是你做的?有什么不是你做的?”

原身羡道:“比如这些小朋友们,不是我捉来的,你们沿途看到的坟墓,不是我挖的,你们一路杀过来的这些走尸、凶尸,都不是我控制的。”

苏涉哈哈怪笑了两声,道:“夷陵老祖,我只听说你狂妄,却没料到你如此谦虚。如若不是你,我还真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谁能控制这么多走尸凶尸,逼得我们狼狈不堪。”

原身羡道:“这有什么想不出来的,只要有阴虎符,谁都能做到。”

苏涉道:“阴虎符不是你的法宝么?”

原身羡道:“这就要问究竟是谁对它这么爱不释手了。就像温宁,某些世家明明怕鬼将军怕得要死,口里喊打喊杀,暗地里却悄悄把他藏起来十几年。奇怪,当初究竟是谁说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了的?”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了在场的兰陵金氏门生。毕竟当初全权负责此事,信誓旦旦说已经焚毁了温氏余孽的二名为首者、还在不夜天城带头撒骨灰的,是兰陵金氏的家主。而阴虎符的一半,在金光瑶的手里,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苏涉立即道:“你不必搬弄是非。”

正在此时,树林之中,又传来簌簌的异响和咕咕怪声。

蓝启仁大声道:“诸位小心!新的一波凶尸来了!”说完暗自松了一口气,众人不得不对付凶尸的形势,要比对付蓝忘机好办得多,总好过他既要护着蓝忘机,当然也得护着魏无羡,还不至于太露骨而顾此失彼。

听他一说,一半人转身去应对凶尸,另一半人还在警惕地将剑尖对准伏魔洞里的那一群“乌合之众”。原身羡道:“我说了,这些凶尸都不受我的控制。有空看我,不如去看它们。”

在场成名修士不少,也有几位家主和长辈,对付一群凶尸,自然不在话下。当下剑光琴响齐飞,没什么人顾得上他们这边。

江澄一鞭子将三具凶尸抽得粉碎,转头对金凌喝道:“金凌!你还要不要你的腿了!”

金凌一直贴着石壁站在洞穴里面,既没有站到魏无羡他们那边,也没有站到江澄他们那边。江澄呵斥他的意思是金凌再不过来就回去打断他的腿,可这样的威胁金凌以听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实施过,因此他瞅了江澄一眼,还是没动。

江澄骂了一声,手腕一转,调过紫电,准备缠住金凌,强行把他拉回来。谁知,紫电鞭身上流转的紫光忽然一暗,片刻之后,熄灭了。

长鞭迅速化回了一枚银色的指环,套上了食指,江澄当即愣住。他从未遇到过这种紫电自动收势的状况,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两点血滴到了他的手掌心中。

江澄扬手一抹,抹到了一手鲜红。金凌则失声道:“舅舅!”

正在与群尸混战的人群中也陆陆续续传来数声惊呼。放眼望去,竟然十之**的人剑光都黯淡了下来,将近一半的人脸上都茫然地挂下了两条鲜红的痕迹,那是鼻血。还有的人,则是口鼻鲜血齐流!

一名剑修慌道:“怎么回事?!”

“我的灵力没了!”

“师兄帮把手!我这边出岔子了!”

避尘出鞘,将追逐着那名求救修士的两具凶尸斩杀。然而,求救之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人群也渐渐越聚越拢,朝伏魔洞里面退来。

蓝家的几个少年,都冲到了伏魔洞口帮助往里拉人,有些力竭的女修被他们拉进了洞。蓝慜双手撑着洞壁,大声喊道:“先生!先生!快进洞来!”他担心蓝启仁他们的安危,情急之下在人群中喊了出来。但是蓝启仁一心斩杀凶尸,也许是没有听到,并无反应。

这些上乱葬岗来准备大杀一场的修士们,竟都在这忽然之间失去灵力了。非但剑光消退,符篆失灵,连姑苏蓝氏和秣陵苏氏的门生的琴箫奏乐也沦为了凡音,失去了退魔之效。

形势陡转!

蓝忘机取下背上古琴,弦响震天。可他的破障音再精再绝,终究也只有一人之力。温宁跃下伏魔洞,助他驱赶凶尸,同时还要默默忍受来自这些修士的削刺劈砍、拳打脚踢。好在他没有痛觉,这才不受影响。

一片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中,蓝思追咬牙冲到前面,喊道:“诸位,到伏魔洞里面来!这洞里面的地上有很大一个驱魔咒阵法,我们这几天就是被这个阵法保护着没被凶尸杀掉的!”

有杀昏了头的修士一听便想冲进去,苏涉忙高声喝道:“不能进去!这一定是瓮中捉鳖之计!里面一定有更危险的陷阱在等着我们!”

听他这么一喊,众人又猛然惊醒,犹疑不决。凶尸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持续从树林里涌出,形势越来越危急。原身羡和魏无羡也都加入了蓝忘机、温宁,共同对抗凶尸。

原身羡劈手甩出六十多道天女散花符,挡住一波凶尸,回首对苏涉喊道:“死在外面也是死,死在里面也是死,左右都是死,进去还能拖一拖,你这么急着让所有人一起死,什么意思啊?”

他这话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因为他是夷陵老祖,众人反而更不敢进去了,犹豫着继续苦苦与凶尸撕斗。旁人没了灵力,还能再勉强支撑一阵,聂怀桑却是等不得了。

众人皆知,聂宗主胆小怕事天赋又差,人还不上进,不好好修炼,被这突生的异变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他身边的聂嫺婉还能杀几只凶尸,他自己则全靠几个贴身护卫奋力保护才没受伤。眼看尸群越聚越多,根本望不到尽头,他忙道:“你们到底进不进啊?你们不进我先进了,不好意思,走走走走走,大家都快进来!”

话音未落,聂怀桑便干脆利落地领着清河聂氏的一帮门生冲进了伏魔洞,当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聂嫺婉呆了一下,望着洞外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没有跟着进去。

旁人有看见的,登时被聂怀桑这份坦率惊得目瞪口呆。这时,欧阳子真也叫道:“阿爹,别杀了!你信我,进去!我们刚刚才从那洞里出来,里面没有什么陷阱的!”

其余几名少年也叫了起来:“是啊,里边地上也确实有一个大阵!”

金凌道:“舅舅,进来吧!”

江澄紫电完全失效,持剑充在前面拼杀,听到金凌喊叫,一手将失了剑光的三毒刺中一只凶尸的脖子,一面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骂完却又有鲜血从他口鼻中流出,力道顿失,几只凶尸趁机扑了上来。

他的三毒剑身却卡在了那只凶尸的颈骨中间,没有灵力,一时间竟然拔不出来,鼻中腥味大冲,凶尸的腐脸近在咫尺。江澄气急,勉强一脚踢出去,将一只凶尸的攻势减缓,但苦于灵力丧失,这一脚的威力有限。那只凶尸摇了摇身体,又扑了过来。

身边凶尸环伺,又无武器,江澄闭目待死,耳中听到金凌惨叫“舅舅”,心中浮起一丝悲凉,“我竟然就这么死了?”忽然听得身旁凶尸“荷荷”狂叫,预料中的撕咬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跟着又有利刃砍中骨肉之声,有人喘息着来到他身边,将围攻他的凶尸打散。

江澄睁眼望去,一人青衣染血,鬓发散乱,用双手持着长刀正砍掉了一只凶尸的半个脑袋,但去势太猛,她又几乎用尽了全力,身子终于一歪,身不由己地摔向凶尸群中,竟然是聂嫺婉。她不知怎么来到江澄身边,将他救下,自己反倒身陷险境。

情形危急,江澄凭空生出十分蛮力,一手瞬间抽出三毒,一手探出,刚好还来得及抓住聂嫺婉的衣袂,将她扯了回来。聂嫺婉脸色煞白,口鼻鲜血直流,已经晕了过去。几只凶尸眼见到手的猎物被抢,群起攻之。

江澄单手挽出十几个剑花,减缓了身前的凶尸进攻,一手抱起聂嫺婉,往后退去。金凌已经冲了出来,接过聂嫺婉往洞里拖,一边对他狂喊到:“快进洞啊!”江澄知道灵力尽失,再加上拼杀半日,早就精疲力竭,再顽抗徒留一死,只得退进洞中。

混战的江家的修士们连忙也随主进去了。恰好聂怀桑大喜的声音嗡嗡地从空旷的伏魔洞里传来:“各位都快快进来吧!里面很大!哪位前辈进来帮忙补补地上这个阵法?我不会啊,我不知道怎么补啊!”

听到他最后一句,所有人心头都是两个大字:“废物!”

蓝忘机指不离弦,抬头道:“叔父!”望向洞外尚在支撑的修士们。人群之前,蓝启仁衣衫飘忽,剑光泠泠,虽然没有灵力,仗着剑法精妙,也杀了不少凶尸。但周边众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拼着一口气在强撑着不倒下而已了。

蓝启仁率领着蓝家和金家的修士,他没下令,两家的修士也不敢退。蓝慜眼看凶尸越来越多,急得脖子都红了,蓝懋也来到他身边,两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叔祖!快进来啊!” 危急关头,他们连私下对蓝启仁的称呼也喊了出来。

蓝启仁原本不想放过这些凶尸,奈何此时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许许多多的蓝家修士和交由他指挥的金家修士,不能罔顾这些门生的性命,有一丝生机那便要抓住一丝。于是他举剑喊道:“大家都小心进去!”

至此,兰陵金氏,姑苏蓝氏,清河聂氏,云梦江氏四大世家都进洞了。有他们带头,剩下的人都立刻决定不再负隅顽抗。即便万一伏魔洞中真有什么洪水猛兽、妖魔鬼怪,前头也有四个高个子扛着,连忙蜂拥而入。

最后,只有秣陵苏氏那一批人还没进洞,七零八落地使着保命招数。魏无羡道:“咦,苏宗主,你不进去吗?很好,那你就留在外面吧。不过大家不是都没了灵力吗,你留在外面,岂不是送死?勇气可嘉。”

苏涉扫了他一眼,阴郁的眉宇不住抽动,也带着门生们进洞了。

伏魔洞很顺利地容纳了这千余人众。千人的喘气、急语、惶惶之声在空旷的主洞之中回荡不止。蓝启仁一进去便走到聂怀桑身边,在他殷切的期待目光中检查了地面上阵法的残缺之处。这阵法年代久远,原本是完好的,但是被千余人胡乱擦过踩过,有些破损,蓝启仁当下割破手掌,以鲜血将阵法补上。

待他补完阵法,蓝懋和蓝慜冲上去,一左一右将蓝启仁扶到旁边坐下,蓝慜道:“叔祖你怎么也没灵力了?有没有哪里受伤?”蓝启仁摆摆手,长长吁了口气,坐下调息。蓝懋道:“亏得先生剑法高强,救了许多人。”蓝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偷懒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他们也聚了过来,在蓝启仁身边坐下,蓝景仪道:“你当然不该偷懒,平日里仗着灵力天赋高,就不肯练基本功。倘若像今日这样没了灵力,我看你在凶尸手下就走不到十招!”

蓝慜吐了吐舌头,说道:“要说偷懒,你不也是一次没有落下?”

蓝景仪:“……”

那边温宁守在台阶之上,将靠得最近的几具凶尸掷开。阵法一被补上,那些凶尸便都仿佛被挡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外,暂时冲不进来了。

蓝忘机收起了琴,原身羡和魏无羡也收起了符篆,和他一起退入伏魔洞中。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修士们看到他们步下台阶,一千多颗心立即又提了起来。

谁都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么个下场。他们明明是来围剿夷陵老祖的,现在却反倒被围剿了一样,还要躲进夷陵老祖的主洞才能苟延残喘一刻。

金凌半拖半拉,将聂嫺婉扶到石壁旁靠着,江澄也跟了过来,查看她伤势,两人都没有想到将她送回清河聂氏那边,而聂怀桑好像也顾不上丢没丢脸,更顾不上丢没丢她了。

好在聂嫺婉应该只是因力竭和紧张而昏厥,身上的血看起来也是凶尸的,当无大碍。江澄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方才一直咬紧的牙关这才松开,隐隐觉得腮帮子疼。

“舅舅,她怎么样了?”金凌毕竟年龄小,还不大懂医理,这种时候对江澄的依恋就来了,自然而然向他请教。

江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翅膀硬了吗?什么都懂了吗?怎么又来问我?”

金凌本想还嘴,但看到江澄脸上的鼻血还没擦干净,也是受了伤的,便硬生生地咽下话,低头看着聂嫺婉,说道:“那么多凶尸包围了你,我都吓傻了,没想到聂姑娘会冲过去救你。”

江澄道:“没有大碍。她醒了之后,你替我谢谢她。”

金凌抬头奇道:“为什么要我谢?难道不该你谢吗?”

江澄顿了一下,转过头去说道:“你想……传出去让我丢人吗?”

金凌恍然若悟,又茫然摇头,似懂非懂地张嘴道:“哦……”

但没人注意他们,百家众人聚在阵法里,警惕地看着蓝忘机横抱古琴,天寒地冻地坐在阵法之前的台阶上,面朝洞口,做着防御凶尸的准备。而原身羡和莫玄羽,大模大样地跟着坐在了台阶上,却是面朝他们。

苏涉站在在最外围,看着原身羡冷冷地道:“你究竟想如何。”

原身羡尚未答话,魏无羡倒是笑呵呵地道:“别管我们要如何。既然进都进来了,不如聊聊……”

易为春喝道:“我们与你……和魏无羡……,没什么好聊的!”

魏无羡道:“怎么会没什么好聊的?我就不信,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灵力的?以我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夷陵老祖可没这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中招了。”

易为春刚呸了一声,就听聂怀桑道:“对啊,我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众人齐齐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魏无羡又道:“我猜你们过来围剿之前,一定没来得及先聚起来吃顿饭,所以应该不是中了什么毒。”

蓝思追道:“一定不是毒,我从未听过有什么毒能让人突然灵力溃散的,否则这种毒药一定早就被多名修士重金求购、传得沸沸扬扬腥风血雨了。”

此次来的修士中有不少医师,抓过几人探了一阵,那几人低声追问道:“如何?如何?这灵力的溃散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这个问题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无暇去警惕夷陵老祖如何了。毕竟若是灵力彻底溃散,再也回不来,那就等于废人一个,那真是比死在这里更可怕更痛苦的后果。几名医师讨论一阵,最后道:“诸位的丹元安好未损,不必担心!该是暂时的。”

江澄已经站了起来,听说是暂时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接过金凌递给他的手帕把脸上鲜血擦净了,问道:“暂时?暂时是多久?什么时候能恢复?”

一名医师道:“……恐怕……至少两个时辰……”

江澄脸色黑得可怕:“两个时辰?!”

众人纷纷抬头,去望伏魔洞外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凶尸群,数目并不比他们这次来的活人少。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人头躜动、阳气翻涌的伏魔洞内部,根本不舍得离开半步,在外摩肩接踵地徘徊蠕动,仿佛随时会冲进来,腐臭之气浓烈扑鼻。

至少两个时辰才能恢复灵力?地上这个废弃多年、被临时补好的残破阵法,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两个时辰!

况且,夷陵老祖此刻就和他们处在同一空间,虽然不知为什么他尚且没动手,也许是猫捉耗子一般要玩儿够了、吓够了他们再碾死,但谁都不敢保证这个魏无羡不会突然暴起。

他们的目光重新聚到原身羡他们身上。原身羡道:“都说了你们不必看我。现在在这个伏魔洞之中,灵力尚存的只有两拨人。我们和含光君一拨,这群几天前被抓上山来的小朋友一拨。其余人我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不为过吧。我若是想对你们做什么,这群小朋友能挡得住吗?”

苏涉哼道:“废话少说,你要杀便杀。在场若有谁叫一声便不算英雄好汉,你也别指望有人对你摇尾乞怜。”

他这么一说,倒有不少人心里都犯起嘀咕来。这千余人里,真正和魏无羡有仇的约莫只有二十人上下,其余的全都是听到围剿便不假思索参与的,可以说只是正义路人,出于道义才一同前来讨伐。这些人就想跟着打头的主流队伍随波逐流而已,能杀一两具魏无羡的走狗凶尸,说出去也是威名一件。但若真的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便没几个人愿意趟这趟浑水了。

魏无羡看了看他,道:“不好意思,容我问一句,你是谁?”

他方才还在洞外叫过苏涉,此时却又发问,分明是故意而为之。苏涉额头青筋微凸,正要开口,蓝景仪大声道:“然后呢?不是毒,然后呢?”

魏无羡立刻忘掉了苏涉,道:“然后,人总不会突然失去灵力,总得有个途径和契机。你们在上乱葬岗的之前或者途中必然都接触过某一样东西,或者都做过某件事。这群小朋友是几天之前被抓来的,错开了时间,而我们和含光君跟你们不是走同一条道上山,错开了道路。有没有人愿意想一想,你们到底都干过什么?”

鸦雀无声中,一人茫然道:“我们干了什么?上乱葬岗的时候,是不是都喝了水?唉,想不起来,不知道啊。”

谁会在这种时候还不识趣地积极响应夷陵老祖一伙,让干什么干什么、让想什么想什么?也只有那位“一问三不知”聂怀桑了。有人忍不住道:“上山途中根本没人喝水!谁敢喝这尸山上的水?”

聂怀桑又乱猜道:“那是都吸入了山中雾气?”

若是这黑森林里的雾气有什么古怪,倒也说得通。立刻有人附和:“有可能!”可金凌立即道:“没可能。雾气在山顶更浓郁,可我们都被绑在山顶上两天了,灵力不是照样也在?”

苏涉似乎实在听不下去了,道:“够了吧?诸位还当真和他讨论起来了,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可有趣么?他……”

忽然,他脸色一变,话语戛然而止,魏无羡道:“说啊。怎么不说下去了?”

秣陵苏氏的门生纷纷站了起来:“宗主!”“宗主,怎么回事?!”

苏涉甩开要来扶他的门生,举起手臂,先指魏无羡,然后直直指向了蓝忘机。离他最近的那名门生怒道:“魏无羡,你又动了什么妖法?!”

蓝思追道:“这不是妖法!这是……这是……”

一旁端坐的蓝忘机将右手五指压在七弦之上,凝住了琴弦的战栗。那群七嘴八舌群情激奋的门生瞬间仿佛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止噪。

在场的蓝家人心中都默默道:这是姑苏蓝氏的禁言术啊……

方才嗡嗡作响的伏魔洞重新安静下来后, 蓝忘机转头对魏无羡道:“你继续。”

苏涉眼中怒意滔天,上下嘴唇却被粘得死紧, 喉咙更是干哑如火。比起不能开口攻击魏无羡的焦急, 现在更让他心头如焚的是受制于蓝忘机的屈辱。他反复以手指划着自己的喉咙,试图解开禁咒,无济于事,只好望向蓝启仁。

岂知蓝启仁面容冷然, 岿然不动, 看都不看他一眼。本来蓝启仁是可以解开的,而且只要是蓝家长辈解开的禁咒, 出于尊敬, 蓝忘机一定不会再对他施术。可秣陵苏氏与姑苏蓝氏两家有过不少不愉快,因此这时的蓝启仁并无助他解术的意思。

众人算是明白了, 看来只要有人试图和“莫玄羽”争吵, 蓝忘机就会封了他的口, 一时噤若寒蝉。不过, 总有不怕死的勇士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嘲讽道:“莫玄羽, 你真不愧是夷陵老祖的走狗啊?好霸道啊, 这时打算不让人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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