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城邦人文课程的授课教授是萨利教授。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喜爱旅游的冒险家，在十个城邦长期旅行，充分感受过那些地方的当地文化。

“她的知识量广博得令人惊叹，而且幽默风趣，学院长花了很多功夫才将她请来上课。不过，和很多选修课程授课教授一样，除了选修课程的授课时间，她基本不会在学院内出现。”

他们被很多学生裹挟着穿过雪白大理石打造的广场和长长的花廊，影子不断交集、错开，走向学院中的另一栋建筑。

进行选修课程的建筑位于主修课程那栋建筑靠后一些的位置，二者非常相似，都不高，外墙上爬着能够开出花的藤蔓，远远看去真是一副美丽的油画。

这里也拥有许多教室的与长长走廊，走廊上挂着教授们的画像，还有风景画与学生们的优秀作品。

伽明带着笔记本和笔——选修课程没有教材。

乔不仅向他介绍了授课教授，还特地找到画像给他介绍，等乔说完时他们也差不多到达教室门外。

伽明感激地说：“乔，和你一起来真是太好了，虽然我们并没有选择同一门课程，但我认为除你之外没有人能够介绍得这么详细了。”

他说话时常情感充沛，连带着眼睛里也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个天真稚嫩的小孩。

乔愣了一下，“所以，伽明，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让我陪你过来吗？”

伽明弯了一下嘴角——乔看到他带上几分逗弄的笑容。

“这并不重要，不是吗？不论什么人因为什么选择你，你都可以将其归结于你的优秀。”

他对着乔眨了一下左眼，就像是在乔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但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评价我？

乔有些茫然，他分不清伽明究竟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带着什么目的，可是被伽明评价“优秀”无疑是令他慌乱的。

他低下头，避开伽明的视线，“不……”

“啊！”

他听到伽明叫了一声，一头雾水地把头抬起来时，只看到伽明兴奋地奔向某个人。

那个人带着黑框眼镜，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微微弓着身子走路的样子让乔意识到这个人或许并不太想和任何人有任何接触。

是林逢光。

也不知道伽明究竟对林逢光身上的哪一点感兴趣，在林逢光一身排斥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情况下，伽明竟然能兴致勃勃地凑上去。

乔不太确定地想：伽明应该不是因为性格恶劣喜欢逗这种类型的人，才和他走得近吧？应该……不会吧？

等等，说起来伽明好像确实很喜欢接近对他保持远离态度的人。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乔一个激灵，拒绝探索某种带有恐怖色彩的真相。

他踌躇片刻，看伽明像鸟一样在林逢光身边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并不会被伽明听到，也并不会得到回应，抱着笔记本默默地转了身，往自己选修课程的教室走去。

“乔，谢谢啦！”

乔的脚步停顿，转头看到伽明在门口朝自己挥手，然后钻进了教室。

……

“你……”

“不是哦。”

林逢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怎么知道我选了这门课程’对吧？我并不知道，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也选了这门课。”伽明解释说。

伽明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和林逢光碰上。

十城邦人文，顾名思义能让选择该课程的学生了解部分十城邦的知识。

本来伽明就对这门课就很感兴趣，一来一直生活在银海中央，城外的一切都对他有一定的吸引力；二来他需要一些情报，自己又懒得去找，能送上门来刚刚好。

而现在呢，还能在班级里碰上另一个让他有兴趣的角色，这是走大运了。

伽明眉眼一弯，感慨：“这可真是命运的邂逅啊。”

林逢光沉默地落座，沉默地翻开笔记。

十城邦人文的教授果然如同乔说的那样，幽默风趣，博闻强识。

她进入教室的时候手里没有带上任何物品，靴底踩上比地面高一截的讲台，就开始和学生“唠嗑”。

“各位下午好！很高兴看到大家都这么精神，今天也让我们愉快地开始聊天，怎么样？”

第一排有个学生举起了手，“老师今天有带来什么有趣的消息吗？我们在学院里都闷坏了，天天盼着萨利教授给我们讲故事。”

“没错！”

“除了和家里的通信，最期待的就是萨利教授的课程……”

“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当然会有，一周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不是吗？”

闻言，萨利哈哈大笑，高兴得眉飞色舞，“你们也总是和我分享趣闻，这也让我快乐。”

伽明则托着下巴想：原来还能通信。

林逢光的笔尖在纸上轻轻地点了两下。

“最近呢，确实有一个传开了的消息，我还没讲过。不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萨利说，“关于斯沃城能与死灵沟通的大魔法师。”

死灵？

伽明竖起耳朵。

左边的学生小声说：“这么厉害的大魔法师，审判团会邀请他来学校的吧？”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在萨利没有说话的空隙，学生们讨论着审判团是否去夸特城邀请了这位魔法师。

而伽明的手指点点桌面，沉声问：“这世上有死灵吗？”

第一次见他这么正经的模样，林逢光诧异地侧头看过来，只看到伽明似乎发呆的侧脸。

“我认为没有。”林逢光回答。

“……巧了，”伽明笑，“我也这样认为。”

所以，这位“大魔法师”未必真的是魔法师。

“为了这件事，我去了一趟斯沃城，”萨利说，“听说撒费尔审判团的人去见他，结果铩羽而归——那位‘大魔法师’不愿意来到这里。”

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虽然审判团的人员基本是撒费尔学院毕业的学生，但他们从属中央城，又有审判职责，地位比学院长还要高一级。

在撒费尔学院内，他们就是最令人崇拜的存在。

当然，是圣地除外的情况。在这些人眼中，圣地大概属于另一个维度。

“不过其中的原因我倒是有所猜测。

“大魔法师的存在极其有效地增加了前往斯沃城的游客，连带着斯沃城都热闹不少。各位，斯沃城原本是一个……怎么说呢，并不起眼的城邦。

萨利画出斯沃城的地图，“提起兰城，我们会想到富有；提起奎恩城，我们会想到酒。诸如此类。但是斯沃城呢？说实话，那里并没有什么特色。所以大魔法师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人，或许也会成为一个象征。”

一个学生不可思议道：“可是……他真的愿意放弃来撒费尔的机会吗？”

“兴许那位大魔法师本身对魔法也没有什么兴趣呢？不是所有拥有魔法天赋的人都对魔法感兴趣的，”伽明懒洋洋地说，“对于某些人而言，魔法是信仰；对于某些人而言，魔法是宝藏；对于某些人而言，魔法是自身；对于某些人而言，魔法不过是工具和手段。”

许多学生的视线聚集过来。

萨利有些意外，很快就笑着赞许：“你说得对。把自己的想法套在别人身上，就很难理解对方了。”

说完，她问：“这位同学，对你而言——魔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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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