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说, 你这副样子干什么?释空,你不管管?”
酒青龇牙咧嘴地求救未果,在祝行殊的魔爪下艰难逃脱, 溜到时霁身旁:“我今天来是说正事的。xiashucom”
“再多说一个字就把你扔出去!”
酒青躲在时霁身后冷哼:“释空在, 你敢扔我?”
祝行殊闻言勾起嘴角, 抱着手臂, 眉头一挑。
酒青楞住了,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时霁。后者睁着无辜而平常的眼睛看向他,仿佛在说, 他会帮谁, 酒青心里没点数吗?
酒青:“……”
失策,孩子大了留不住了。
“得得得!说正事!”酒青丧气地把表情一收,垂头坐到一旁的石头顶上,换上严肃的表情, “我感应到珣玉留下的寒玉波动了。”
时霁神情一顿。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将往事稍稍放了一下, 但找寻珣玉之死的原因正是他这些年守在樱城的原因。
“而且玉体波动出现在魔界。很巧对不对?”酒青扯了下嘴角,“我们等了万年,什么消息都没有。如今岐尤复起、帝君出手、你也堕魔,就在这个时间节点,我不仅发现珣玉的波动,而且发现这个波动在这样奇怪的地方。”
时霁同样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
珣玉有一件本命法器,一块晶莹的寒玉。他创立的功法非常特殊, 将自身与那块寒玉建立了非常微妙的双向联系。珣玉死后,这块玉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珣玉就是个老好人, 没啥爱好,平日里最喜欢捣鼓些奇奇怪怪的法术,而那些法术大多都存在寒玉里。我知道,他曾经创立过一种空间屏蔽的法术,那种法术非常奇特,我至今没有找到可以克制那种屏蔽法术的方法。”酒青顿了顿,慢慢说,“这些天,帝君的部队潜入魔界,再无声息。我猜想,会不会是寒玉落入了帝君的手里,被他利用了。”
听到了与仙魔大战有关的消息,祝行殊也严肃了起来:“你是说,我们之所以不能把仙庭的奸细捉出来,是因为他们利用了寒玉里的法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吗?”
“有。所以我今天会来找你们两个,想要你们陪同进入这个空间。寒玉必定在空间里面,只要夺回寒玉的控制权,仙庭的部队就在魔界无处藏身。而我也能拿回珣玉的遗物。”
祝行殊爽快地答应了。魔族当前正为找出仙庭奸细的踪迹而苦恼,对这个机会求之不得。
酒青却略显犹豫,良久才慢吞吞地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
“这次,就你们两个陪我去。不要带部下。”酒青的声音越说越慢,“毕竟,他当了一辈子仙君,即使死前堕魔,也从未与那么魔族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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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珣玉最喜欢和酒青分享自己新发明的小把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生命里总需要找点乐子,珣玉每次发明出新的小把戏就会心满意足地展示给酒青。
“这个法术可以开辟出来一个非常隐蔽的空间。三界之中不会有人能发觉波动,除了一个人。”
“谁?”
珣玉笑了笑:“你啊。你最擅长探查波动,珣愿和释空在这点上都差你三成,只有你能察觉到这个波动。”
酒青哂笑:“要我说,如果想要创造什么新奇的东西,必然要做到三界无人可破的地步。你这术法再神奇,留这么一个后门,不就没有那么有趣了么?”
当时,珣玉只是浅笑无语。直到后来,酒青偶然进入了这个空间,才知道珣玉法术中的“有趣之处”在哪里。
酒青拐着时霁和祝行殊两人找到了隐藏的空间入口。他们进入寒玉术法的空间之后,竟然都变小了!
祝行殊面无血色:“这就是你一定要我们两个和你一起来的原因吗?”
变小之后,他们的法力流转也都变慢了,和刚学习法术的孩童无异。酒青找他们两个帮忙,正是因为他们师徒两个以阵法闻名,变小之后画符的水平下降不大,相比而言受到的削弱更小。
酒青咳了声,眼神飘忽:“不要紧,这是无差别的。虽然寒玉现在在帝君手上,但他们想要借助空间掩饰波动,必然也会受到变小的副作用。”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早点说会死吗?”祝行殊暴躁地扯住酒青的领子,想要把他提起来。
他们都变成了小孩的样子,身高不到一米,胳膊短短。两个肉墩墩在地上扭打在一起,一旁,一声稚嫩的叹息响起。
两截莲藕似的手臂伸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个肉墩墩,一边一个,想要将他们拎开:“正事要紧。”
时霁也变小了,但泰山崩于面前不改的淡然让他晶莹洁白的脸上平添三分老气横秋,俨然成了孩子王。然而,他非但没有将他们两个拉开,反而被猛地一带,直直扑倒在地!
酒青和祝行殊都惊呆了,停在原地,僵硬地转头看向艰难将自己的头从地里□□的时霁。
这个空间让人变小的程度是随机的。祝行殊和酒青变成了六岁孩童的大小,而时霁却像一个三岁的奶娃娃,比他们两个还小一圈,根本拉不住他们两个。刚才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时霁这才估计错误被他们拉倒在地。
被盯着看,时霁眨了两下眼睛,慢慢仰起头,对上两双从上而下俯视的眼睛。
“……”
一个洁白而晶莹的奶娃娃,眼睛扑棱扑棱的,晶莹纯净,但是仔细看,他的睫毛是嫩红的,与某些植物刚长出的鲜嫩茎须似的。
祝行殊摸摸鼻子,讪讪地转头看向酒青,小声说:“似乎……这个副作用也没那么坏。”
他小时候第一次遇到时霁的时候,时霁就已经是大人的样子了。恐怕只有天地才见过释空君小时候的样子吧。
酒青尴尬:“那个……释空,你还好吧?”
时霁毕竟是大人心性,摇摇头。这么小的身子,就连画符都很困难。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但是,他没想到,当他眉头一皱,酒青和祝行殊看到的画面是另一幅景象——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一团,鼻尖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祝行殊和酒青浑身僵直。
难道人变小了,连性格和神智都变得幼稚了?一弄就哭了?
“你没事吧?”
“要不我俩背你吧?”
“我来背,你滚到一边去。”
时霁:“……”
突然,时霁一下严肃,拉住他们两个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怎么了?”
“有队伍向这边靠近。”
空间里是一片丛林。他们三个体型小,很顺利地钻进一个树洞,小心地观察来者。
一群**岁的少年穿着一样的衣服,非常有秩序地抬着几个箱子穿过丛林。
祝行殊小声说:“这就是仙庭潜入魔界的部队吧?他们藏在这个空间里,所以我们从外面一直找不到他们。”
酒青也皱起眉头:“不好。他们进入空间之后变成**岁的样子,法力流转都比我们顺畅。而且他们肯定带着屏蔽沧海境限制的法器,回复也快的多。”
电光石火间,一道模糊的闪光直直朝着他们冲来!短手短脚的时霁眼疾手快,将他们两个的头按下,躲过闪光。
祝行殊回过神:“被发现了!不要紧,冲出去正好将他们全灭了,还省心了!”
说着,他摸上了手上的储物戒,想要从里面摸几张储存魔气的符咒出来。结果,手指摸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不仅祝行殊呆了,就连酒青和时霁也都呆了。
身体变小之后手指也变细了很多,储物戒相对而言就太大了。刚才酒青和祝行殊打作一团的时候储物戒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沧海境下,祝行殊的魔气恢复全都倚靠他储存的符咒,这样一来,他能用的魔气就剩下小孩身体里的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边有动静!”
“有魔族发现这个空间了?”
“不可能,一定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快点灭口,以免泄露消息!”
祝行殊暗骂了声。他和酒青撞到一起的时候再不靠谱,也不是真蠢的,再怎么说他都能在魔界混出头,不可能拎不清状况。
他一脚将酒青踢开,将体内稀少的魔气凝在指尖,轻车熟路地画出一个大阵,及时将四周的树木移形换影,挡住了直奔而来的追兵。
幼稚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双目紧紧盯着追兵前来的方向,语气沉稳:“酒青,你先带师父到安全的地方去……”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祝行殊察觉不对,转头,正好看到跌坐在地上双目紧张无神的酒青。
“怎么了?”
酒青仿佛中了魔,双目紧紧盯着前方一点,像是要将那点盯穿了似的。嘴唇发白,甚至有些哆嗦。
“你丫还嫌添的乱不够吗?都什么时候了?”祝行殊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正想回头再拉上时霁,祝行殊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喃喃声。
“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祝行殊回头看向酒青,看到他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盯着追兵来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祝行殊皱起眉头,回头仔细看追兵来的方向,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
追兵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蓝色雾气。
祝行殊对仙庭的了解不及酒青,他原本以为这是某种仙庭新创造的法术,没有在意,但是看酒青的样子,这种淡淡的雾气恐怕极不寻常。
“珣玉将自己的半缕精魄与本命寒玉融为一体。多年前我和酒青四处寻找珣玉死亡的真相,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找到寒玉,看看是否可以通过这半缕精魄找到复活珣玉的方法。”时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酒青的另一边,架住了因为极度愤怒而浑身颤抖的酒青,“帝君想要利用寒玉里面的法术并不容易。他们从那精魄中源源不断地榨取仙力,包裹住他们的人,让寒玉误以为珣玉还活着,从而控制寒玉里的法术。”
酒青低语喃喃:“源源不断地榨取……他该有多疼啊。珣愿,你将他逼死还不够吗?还要这样折磨他吗?”
突然,他一把推开时霁和祝行殊,直直向追兵追了过去。祝行殊想要拉住他,但是时霁却阻止了祝行殊。
“这是他想要做的,就让他去吧。”时霁轻声说,“珣清改名为酒青,三界大多忘记过去的他有多强了。”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半息不到,一阵异常猛烈的冲击波从他们头顶掠过!
几乎同时,时霁从储物戒中变出折暮伞,随手一挥,金色的大伞就笼罩他们头顶,挡住了冲击波。
“小心!”
一只大不了多少的手从肉嘟嘟的小手中夺过了折暮伞,避免三岁大的时霁挂在伞上被冲击波吹走。
忘记自己还是三岁大小的释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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