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消失了, 储存的力量有了舒畅的倾泻通道,化作淡黄色的光芒,照亮周围的一切, 将一切能看到的东西隐于虚无的白色中。jiuzuowen
释空君大道既成后第一次全力出手, 仙魔两界都感受到了这种强大。
光芒仿佛绳索, 将逃逸四散的黑气死死捆住, 生生绞灭。以时霁为中心,萦绕在两界天空中的黑雾被驱散,刺眼且纯净的光亮取而代之,将所有仙魔带入纯白的世界。
昏睡的祝行殊像是被惊动了, 挣扎着睁开眼睛, 瞳孔聚焦在近处的那个身影上,震惊地瞪大眼睛,仿佛在怀疑这个生命是如何在这样强大的能量中心活下来的。
正当他震惊迟疑时,那道身影开始慢慢变淡, 仿佛在向远处离去, 掩于光芒之后……不知为何, 祝行殊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他。
抓到了。
一只纤长、指节分明的手被握在掌心。失了一魂的祝行殊怔怔地看着这个在光芒中不甚清晰的身影,像是知道自己缺失了重要的一部分,嘴唇微微颤抖,不敢眨眼。
“你要走了吗?”
“不。”
被抓着的人突然凑近身子,但是祝行殊仍看不清他的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心,同时,一种温和、微凉的触感从额头直通天灵盖, 慢慢荡出不温不凉的涟漪。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甚至还在打趣:“果然,他们说,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傻。你不记得我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和平常憨憨的模样不同。”
祝行殊眨了下眼睛,表示不解。
突然,手上一松。对面的身影开始远去,不论祝行殊怎么向前够都抓不住他。一阵眩晕袭来,祝行殊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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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了,别缠着我了!”酒青听到敲门的动静像一只炸毛的猫,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跳上桌子,一个挺身就要从窗户跳到后院逃难。
他刚落地,身旁传来一个男声:“你上次被我从后院抓到,怎么不吸取教训呢?”
酒青一个激灵,猛然回头,看到祝行殊抱着手臂冷面挑眉。
酒青认命似的,松了口气,直接坐在地上:“大哥,大爷,祖宗,求求你别缠着我了好吗?我真的不知道释空去哪里了。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你都不知道他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呢?”
“一年前我和岐尤换命,在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因为岐尤精神体暴动而被打断,虽然成功弄死了岐尤,但按理说我会受很重的伤,甚至有可能失魂。”祝行殊没理会酒青的求饶,“但事实是,我醒来后一切正常。时霁他却不见了。”
“我又不在现场!”
“但我隐约记得,他最后否认了离别。他一定没事。他如果要联系旧友,一定联系的是你。”
酒青一脸苦涩:“大哥,我是过去式了……哦哦哦,别别别,我是过去的第一联系好友,好吧?你来了之后我就失宠了。他要联系,也会联系你的。”
突然,院子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青先生,青先生!有大事发生!”
“青先生,仙君不在,我们只能来找您帮忙了!”
朔月和望月毫不顾忌,直接推门闯了进来,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身影,立马噤若寒蝉,老实地呆立原地。
祝行殊对时霁的一切事情都很敏感,耳朵不经意竖起来,提问:“发生什么事了?”
望月和朔月正假装望天,后面又有一个匆匆忙忙的小东西冲了进来,还没看清院子里的情况:“青先生,下弦要化形了!下弦要生了!”
他看清院子里有祝行殊的下一秒直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祝行殊立刻说:“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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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结束之后,时霁原来的那座院子里里外外进行了整修,只留下他常住的那间屋子和偏厢房留着没动。
下弦一直被放在偏厢房里,安静地放在一个木盒子里,盒子放在柔软的垫子上。此时,这个盒子在不住震动,发出撞击壁的声音。
祝行殊疑惑:“是不是要把盒子打开?他化形的手会把盒子撑破的吧?”
老实的上弦点点头。突然,望月和朔月暴起,捂住上弦的嘴就把他往外拖。
上弦:“呜呜呜呜。”
望月:“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我们的第一次化形都很重要。仙君不在,祝君也不清楚,要是出了洋相怎么办?”
“洋相?什么洋相?”屋子里的祝行殊听到外面的响声,没回头,随口一问。
三个仙童瞬间僵直,三双圆溜溜的眼睛慢慢落到屋子里的背影上——祝行殊一手拿着盖子,将木盒打开了。
朔月的声音一卡一顿。
“大概就是,把、看、到、的、第、一、个、人、当、妈、妈、吧。”
盖子一下掉到了地上。
砰。
一下响声之后,一个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叫:
“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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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
生灵休养生息,一切步入正轨。
自从释空君阻止怪物爆炸、感染两界众生、但却消失后,仙魔两界被感染的个体也在慢慢恢复。两边鼓动对立的首领已经不在,三君去其二,剩下的酒青找不到人影,释空君消失,祝行殊的战力成了两界头一份。
爆炸后,所有仙魔都在等着祝行殊的态度,谁知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加入混沌,让仙魔都傻了眼。
“我要在这里等着他。”
只可惜,他想撂挑子不干也没办法。恢复正常的仙族和魔族武器一丢,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只能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祝行殊出山组织秩序。
值得一提的是,两边和平休战后发现,双方现存的功法都如失效了一样。全天下都开始寻找新的功法,后来他们唤醒了睡在深水河底的龟仙。他醒来后懵懵懂懂的,以为还是几十万年前,随口说了一句:“你们不都已经知道力量脱胎于最渴望达成的愿望了吗?”
聚集智慧研究出新功法后,他们发现,仙魔竟然可以使用同一套功法。而在偏执和狭隘被打破后,两族的差别也被抹去了。一切都回到当年混沌初开、各族混居、不分仙魔的时代。祝行殊成为新的两界之主。
混沌众人喜极而泣。他们从一开始就预言到了结局。
两界进入了平稳的休息期。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问题:释空君还活着吗?
所有仙魔都知道释空君的大道圆满,拯救苍生,都衷心祝福他没事,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越来越多的仙魔接受了可能再也见不到释空君的事实。只有祝行殊,非常坚定地认为他活着,只是受了很重的伤,在闭关修养。
又是一年祈愿节。
樱城远郊,云天崖下。
酒青在长久沉默的陪伴后擦泪离去。他走后不久,一个穿着白袍子的身影慢吞吞地从林子里出来。他挎着一个很小的篮子,从中取出一块手帕,仔细擦拭已经被酒青擦干净的墓碑。
“你要是坚持到现在,该有多好。”
突然,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他警惕地回头,发现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像是认出了这个孩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小孩见到他,二话不说立刻扑进他的怀里,抬头天真无邪地问:“美人美人,你看到我麻麻了吗?”
时霁被他逗笑了:“那么小的孩子就会调笑人了?”
“你长的真好看。”小孩嘟囔着,“你看到我麻麻了吗?”
“你麻麻?”
这时,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终于把这倒霉孩子甩了。还好他能自己回家,这下我能清净半天了。”
时霁抚摸孩子头的手停住了。
小孩子咯吱一声笑了出来,将头深深埋进时霁怀里,免得自己的笑声被人听到。他听到远处的嘟囔声越来越近,明显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躲的“倒霉孩子”正在自己的前路上。
终于,那声嘟囔足够近了,足够到能让嘟囔的主人看到他们。
脚步声和说话声停了。
孩子的头埋在他怀里,看不到情况,带着几分小聪明地轻声和时霁炫耀:“麻麻为了躲我,总是会化为原型,在森林里我很难感知到他的气息。但他化成原型的时候感知力也会削弱,发现不了我在赌他。”
一片寂寞。
小孩眨了两下眼睛,不解地抬头,看到时霁好看的下颚线微微绷紧,双目紧紧盯着前方。
“怎么了?”
突然,时霁推开小孩,转头就走。
“等等!”一只雪白的猛兽大跳步地跟了上去,也不管小孩了,直冲时霁,“你为什么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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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你死心吧。”
“我不。”
“我知道,你让我回去只是想让我替你分担仙魔混居后的新机构建设。”
祝行殊委屈:“我只是想你了。”
“再说一遍。”
“哦,的确有点想你帮我。”
时霁扔下水壶就回屋子。
祝行殊连忙上去,想要拉住时霁。时霁回眸冷冷一瞥,祝行殊凌空的双手立刻停住,改变想要搭上时霁的趋势,像是不知道放在那里一样。
望月蹲在门口:“为啥仙君不回来啊?”
朔月:“据说当年祝君和岐尤换命被打断了,失了一魂。仙君将自己的大道渡给祝君,补上缺失的一魂。结果仙君发现,自己的全部力量都没了。他除了不老不死,与凡人无异,并且深受重伤,独自在这里消化了好久。”
上弦不解:“仙君与祝君感情深厚,甚至愿意渡魂。那为何伤好之后避而不见呢?”
望月和朔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只有趴在一边的下弦转了转不老实的眼珠子,啧了声:“要我看,释空君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想现在回来。”
其他三个:“嗯?”
“所有生灵都知道,是释空君救了他们。如果他不出面,战后重建的工作都是麻麻的;如果大家知道他还活着,即使他现在没有力量,他们也会因为尊敬,让他当领袖。这样,他就必须承担这些工作,不能像现在这样隐居种花了。他恐怕一直在暗中看着麻麻,等新的秩序建立起来再现身。”
望月挠头:“隐居种花?仙君当年不是为了脱离仙庭、找寻珣玉君的死因才在樱城当闲云野鹤的吗?”
一阵沉默。
“他……可能是拯救世界后真的累了吧……”
这时,时霁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要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当然!”
“第一,我不会插手所有政务,一旦你们想要我干活,我立刻走人。”
祝行殊有这个心理预期,松了口气:“没问题。我来当这个恶人,就当是我不肯放权,不论他们怎么推崇你当领袖,我都不会打扰你静养的。”
时霁点点头:“很好,那还有一个条件。”
祝行殊:“嗯?”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
时霁别开眼,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他仍端着副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关心的架子,但语气间却少有的亲昵和不明显的羞赧。
“可以让我经常摸摸你的大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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