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何安平摸摸索索的从床上坐起来,头上顶着个大被子跟高僧打坐似的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往地板上瞟了一眼继续睡觉。
半个小时之后,穆景和从睡梦中逐渐转醒,他揉搓了一下眼睛习惯性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直接给他整清醒了。
昏暗的光线笼罩在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上,窗外透进来的点点光亮在何安平的身上逐渐汇聚,仿若给他渡上一层渐变色耀眼的直往人心尖上踩。
穆景和从被窝里爬出来单膝跪坐在床上,用手指戳戳何安平的手臂,还没使劲儿就见他往后倒。
危急时刻,穆景和灵机一动,双腿稍稍用力将自己的往前一送,趴在何安平即将倒下的位置。
身后如预想的那样被重重的脑袋压住,有所偏差的是,何安平的脑袋并没有砸在背上而是砸在他的屁股上。
何安平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砸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但这棉花似乎比他认知中的更加有弹性。
他探出手去摸了摸又捏了几下随后就闻到一股味道,相比于棉花的松软无味这股子味道来的着实浓烈又激进呛得他直接从梦中惊醒。
何安平猛的坐起发现穆景和正斜趴在他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味道和梦中的别无二致,气的他当场抓来一个枕头砸在他的身上。
穆景和自知理亏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那儿,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对不起,我没忍住。”
穆景和早在何安平的脑袋砸到他屁股上的时候肚子就流窜着一股气体,在他极力压制的时候突然被捏了几下,一紧张没绷住直接放了个屁。
臭的他自己也忍不住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更别说何安平是脸对着出气孔。
没当场臭晕已经是万幸。
何安平看着穆景和那张委屈巴巴的脸气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气他也是气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只要穆景和露出这幅表情他就会心软。
百试百灵,无一例外。
“你给我滚。”何安平恼火的推了他一把,用手指着房门口让他出去。
穆景和知道自己又闯祸了,麻溜的从床上蹦下来一溜烟儿就跑了,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
何安平看着他的背影气笑了。
今天又是限电的一天,工厂里并没有上班,何安平吃完早餐后就带着穆景和去逛商场。
这几天,穆景和换洗衣服都是穿他的,不是衣服太短就是裤子太短,不是衣服皱皱巴巴的缩在腰间,就是脚踝裸露在外。
平日里高定穿惯了的人,现在穿这种又破又旧的衣服难免显得拘谨又不自然,更何况还是小了一个尺码的衣物。
再加上连日闯祸让何安平拿刀带棍的更是变得谨小慎微,毫不夸张的说这两天穆景和是连大步都不敢迈,深怕惹恼了人被赶出去。
这要是搁在那些个已婚家庭里就是妥妥的妻管严。
穆景和跟在何安平身后一声不吭,何安平走哪儿他就跟哪儿,全程跟个小哑巴似的,静的吓人。
何安平转身将后面的人拉过来与自己排排站,“你要自己挑还是我帮你挑。”
穆景和眉头轻佻,心想着还有这等好事儿,他跟何安平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可以帮忙挑衣服的程度,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离同床共枕更近了一步。
“你帮我挑”
要让他自己挑估计把整个商场都翻过来他也找不到合适自己的衣服,倒不如享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
何安平闻言也不推脱,他直接拉着穆景和往里走,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明显快了很多。
他站在一楼的打折区伸手就往里面挑衣服,那款式,那质地……除了便宜简直一无是处。
何安平从处理框下面掏出一件深色的短袖,放在穆景和的胸口比了比,感觉没那么好看放回去之后又开始在那里使劲儿的掏衣服。
就像小仓鼠在天气转凉的时候可劲儿给自己屯粮食深怕自己会饿着。
穆景和站在那儿跟个木偶似的随何安平摆弄。
“把手抬起来,肩膀线看一下。”
“转一圈看看”
“脱下来换这件试试。”
穆景和看着何安平及其严肃的脸还时不时的紧皱眉头思索大半天的神情,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虽然身上这衣服穿的异常的难受,粗糙又劣质的布料磨的浑身不得劲,但一对上何安平的脸胸腔里就溢满满足感。
要是何安平能一直给他挑选衣服,穿这些粗布烂衣也不是不可以。
何安平让穆景和转个身抬手拍拍粘在衣服上的毛料,抬眸就对上穆景和上翘的嘴角,“笑什么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什么,我妈给我爸选衣服的时候也这样。”穆景和压压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说。
“去你的。”何安平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不会说话就别说。”
“你们购物还要亲自试?不都是这样小包往手肘上一跨,这件这件不要其余的全部包起来送到什么什么地址去的吗?”
何安平现场学着贵妇买衣服的样子比划了几下逗得穆景和捧腹大笑,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何安平还有当喜剧演员的潜力。
店里的服务员看他们就像看俩傻子似的边笑边在处理框中找衣服。
穆景和笑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转手揉揉何安平的脑袋,“是会有专门的人送衣服上门,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夸张,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该节约的地方还是要节约。”
他本以为何安平会被他这番真挚的话语所打动从而在他心里树立起良好节俭的品质,但何安平完完全全没有get到他的点,边挑衣服边说:“那看来你们还是不够有钱。”
这话怼的穆景和脑门一黑,这家伙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生活的如此接地气却有着如此不着边际的想法,就像自己没有50W却觉得50W事很小的一笔钱一样。
他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最终把功劳归功于小说,毕竟里面的男主不是富可敌国就是神通广大,不像自己当个末流总裁还破了产。
何安平说完就沉浸在自己挑衣服的乐趣当中,他最喜欢在这种换季的时候买衣服,不仅便宜还能捡到宝,那些一两百的断码现在便宜的只要几十块钱,这让他一度认为服装行业是个利润极高的行业。
“买这件给你可以吗?”何安平把之前试的款式拿出来递给穆景和,“就是尺码大了一号。”
穆景和接过来用指尖在上面揉搓了一下,发现布料跟之前的几件别无二致,颜色也大差不差都是一抹黑,“我都行,你看着买。”
何安平本以为他会拒绝连劝说的台词都想好了,那句“凑活着穿穿,明年说不定还能长个”的话最终是咽在了唇齿之中。
他干脆利落的从兜里掏出钱,豪横的买了两件花了50大洋,临走前还往店里深深地瞥了一眼,这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着实给穆景和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走,我们去看看处理的内裤。”说完,何安平就拽着穆景和往店里走。
望着满眼卡通造型的内裤,穆景和全身心都在拒绝,心想这还不如刚才买的衣服,虽说布料虽然糙是糙了点,但至少他是深色的没那么多花头。
这内裤花的连小学生都嫌弃,更何况他一个成年人。
何安平倒是觉得内裤嘛,反正都是穿在里面的别人又看不见,花不花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布料软价格便宜就好。
他拿起上面的内裤看了看,浅黄色的内裤上面画着一只大红色的愤怒的小鸟,那小鸟的位置好巧不巧的搁在裆部的最中间,这要是碰上晨起的时候那可不得’一行白鹭上青天’。
何安平拿着内裤摸了摸布料,比预想中的柔软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这价格......他看了眼标价再看看穆景和满脸拒绝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
肯定是太花太幼稚,以至于没有多少人愿意买,所以价格只能一降再降。
何安平不管穆景和满心满眼的拒绝将上面的每个花色拿了个遍,譬如:愤怒的小鸟,海绵宝宝,小黄人,甚至连小兔子和小熊猫都不放过。
穆景和生无可恋的拿着内裤袋子站在门口等何安平付完款来找他。
何安平付完钱就把穆景和手里的袋子拿过来自己拎着,“刚买的内裤要先洗才能穿,你裤子里面的再凑活一晚。”
穆景和眼角一抽,开口道:“不然我还是回去拿我之前穿过的内裤回来换洗吧。”
何安平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用,内裤要随时换,穿新的吧”
穆景和看了眼何安平的裤子,想着那一抽屉的花裤衩和幼稚到死的新内裤,打算再挣扎挣扎,“你之前怎么不换新呢?”
“换了”何安平迎上穆景和疑惑的表情,解释道:“经常换不代表就要扔,那些内裤质量都没有现在这几条好,不是松的没边就是硌得慌都不如这几条穿着舒服。”何安平完全没有看到穆景和龟裂的表情,继续说:“要不是你把这几条撕破了,估计还能穿好一阵子呢。”
穆景和:“......”
你开心就好,我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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