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干脆答应了二小姐，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赶紧去，还在农庄待着做什么？”穆玲唉声叹气。

“不一样的，”许怀沙摇头，“当了武仆，才可以脱离奴籍。更重要的是，当了武仆，才能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厉害。”

“奴籍脱不脱，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没什么区别，都是给连家当牛做马的，”穆玲说，“你现在放出话来，人家都盯着你，等着瞧你的笑话呢。”

“你觉得我会是笑话吗？”许怀沙反问。

“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穆玲声音拔高，拼命解释，“我是想说，比武风险挺大的，你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到连二小姐身边，免得这样张扬，受别人提防嫉恨。”

许怀沙突然停住了脚步。

穆玲走出几步，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下了。

“比武有什么风险呢？打架而已，”许怀沙盯着穆玲的眼睛，“他们还说田三特别厉害呢，说特别能打，一定能成为武仆，可你觉得呢，田三真的很厉害吗，真的不可战胜吗？不，绝不是。这样一些人，我当然打得过的。”

听到田三的名字，穆玲哆嗦了一下。

她克制住自己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听到她们对话的冲动，强装镇定。

杀田大时，她还没有经验，每天慌得睡不着觉。等到杀完田三，她已经沉着很多。可被许怀沙这样突如其来地一提，还是让她有点紧张。

害怕劲过去，她开始思考许怀沙的话。

确实，虽说田三确实挺能打的，当时，她小心防备，还是被他砍成重伤。可是，在血肉蛊面前，田三快速萎缩，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些天，她们在山上采草药，光是大力草，她自己就用了五六株。现在，就算没有血肉蛊，她凭力气也能和田三斗上一斗了。

她不知道许怀沙确切的实力，但她知道许怀沙只会比她更强。那照此说来，许怀沙的确有很大把握成为武仆，这件事情，其实没有什么风险。

“我刚才想岔了，你说的没错，”穆玲说，“我就是觉得……没什么，你是对的。”

她本来还想说，太高调也不太好。可是，反正许怀沙自己能打，还被二小姐看中了，能有什么危险呢？既然有实力，那就高调一点。

她们继续往前走，穆玲感到，自己看路过的人的眼神变了。

她感到，自己很安全。

就像许怀沙一样，知道自己会被针对，也无所畏惧。

*

“你说，许怀沙捡到了狗头草菇？”李七难以置信，抓着来人，问道。

“是呀，”来人理解他激动，但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她还被连二小姐看中了呢。”

“什么？！”李七觉得眼前发黑，“那她要去连府了？”

“倒是没有。她说她要参与比试，成为武仆，再去连府。”

“疯子，真是疯子，”李七冷笑，“就撞了次大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回头比武，我要叫她好看！”

来人瞧着李七，觉得他才是疯的那个，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许沙结了那么大的梁子。

“她是二小姐看中的人，你打她，会落二小姐的面子。”来人提醒。

李七眉头一皱。

来人见他不说话，就找别人聊去了。李七心事重重，回了家。

今天，娘获准回家探亲，家里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一片热闹中，李七格格不入。

他臭着脸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就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侯嬷嬷见小儿子有心事，就问其他的孩子。

“你们七弟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打架打输了？被哪家的姑娘拒绝了？”李二猜测，笑道，“谁也不知道他天天想些什么。这样可是不行啊，到死也没几句话。”

“二哥！”李四叫了一声，让他别讲了，“七弟一向沉默寡言，我们做哥哥姐姐的，要多关心他。可不能那么讲。”

“行了，我待会儿去看看他。”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侯嬷嬷起身去看李七了。

“怎么了这是，这么不高兴？”

“娘，你知道狗头草菇吗？”

“狗头草菇？”侯嬷嬷怔住了，想到李七刚从山里采菇回来，便问，“怎么，有人找到了？”

“是，许沙，她找到了，不仅有赏银，二小姐还要收她做随从呢，”李七闷闷地说，“你说，怎么有人这么好运！她那么讨厌，凭什么！”

侯嬷嬷听得有点疑惑。

她知道，二小姐这次也去了山里坐镇，但二小姐可不会因为谁走运捡到好东西就主动收谁做仆人。

能被二小姐看中，肯定有别的原因，要么伶俐讨喜，要么办事牢靠，要么实力出众，这个许沙多半是因草菇的机会被二小姐注意到，她本身又出挑，把握住了机会。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能和气头上的孩子说的。

“这有什么，就是被二小姐看中了，也不过是个随从，全家都是农奴，”侯嬷嬷故作轻蔑地笑笑，然后拉起李七的手，两眼放光，“小七，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你要当大少爷的护卫了！大少爷答应我了。这次回家，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你说说看，给大少爷当护卫，不比给二小姐当仆人要好吗？”

她等着李七被这件事情吸引走注意力，不再为许家丫头的好运妒火中烧。可是，她这个倔儿子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是脸色很差。

“不行，许沙还要参加比武，我也要去，让她不敢嚣张。”李七说。

见李七这样，侯嬷嬷简直要被气笑了。放着眼前的差事不要，就为争一口闲气。如果不是自家孩子，她早骂了。

“你当了护卫，就是家仆了，而她还是农奴。到时候，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这不比你继续在农庄继续做工要好？”侯嬷嬷循循善诱，“而且，做了大少爷的护卫，二小姐也不敢轻易得罪你，更别说那个许沙了。”

最后一句话，似乎说到李七心坎上。侯嬷嬷注意到，他的神情变了。

“真的吗？”李七问。

“当然真的，娘还能害你不成？”

“那，那我就去当大少爷的护卫。”

“这才对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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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