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女与森林

伊露收到了莫里家的寻找木材委托。

“你要去森林？”艾辛问。

“去找木材。”伊露回答。

“森林有很多树，零散又琐碎，不用这么麻烦，我看那颗就很好。”艾辛用尾巴指了指一旁的树。

“它太大了。”伊露说。

见探索森林之旅无法阻止，艾辛皱起鼻尖：“我陪你去。”

伊露和艾辛进入森林。

森林是零散的，很多树，零散又琐碎。

也有很多草，有的很高，划过艾辛的肚子，痒痒的。

不管走到哪里，头顶依旧有日光照耀，风和微光穿过林间，不管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同样温暖。

路上偶尔有指示牌，一些磨损了，看不出文字，一些还很新。

伊露看了看，发现很新的指示牌上画着一个螺旋型标记。

是什么呢？

“一直跟着走就会找到了。”

伊露经常偏离路线，魔女对药材有天生的直觉，总是知道哪里能找到它们。

同样收获颇丰的，还有蘑菇。

五颜六色的……蘑菇。

艾辛不动声色，问：“今晚是蘑菇汤？”

“是的。”伊露把彩色蘑菇扔进篮子。

蘑菇很漂亮，像伊露头发的颜色，长有白色星星斑点。

艾辛不安地拽拽草叶。这东西是采摘的蘑菇中最奇特的一个，看着就不能吃。

“我……”今晚不饿。

刚想这么说。

“这是……什么？”伊露停下脚步。

草丛中，一块石头若隐若现。伊露走过去剥开草丛。

摆在地上的，是一个小小的供奉台。

“这是……给神明大人的。”伊露说。

只有神明会被供奉。

“嗯……”伊露想了想，从篮子里拿出那个最大的彩色蘑菇，放在供奉台上。

“喂，”艾辛叫住她，“这种不明不白的供奉真的好吗？”

“今天的晚餐是蘑菇汤，所以供奉蘑菇。”

“随你高兴。”艾辛扭过头。不能吃的蘑菇不见了，她要吃晚饭。

一人一猫穿过草丛，草丛摇曳，遮盖供奉台。

也许，是它消失不见了。

穿过草丛，走走停停，地上立着一块牌子。

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着某个方向，旁边画着螺旋型标记。

在所有见过的指示牌中，这是最新的一块。

“这里有人来过。”

“这是当然的。那边也许有什么，不过你真的还要继续走吗？”

伊露朝着所指方向前进，艾辛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树叶被风吹动，回声空灵。

忽然，零散的树木聚集起来。

许多树木组成一颗很大的树，藤蔓垂下，树冠螺旋缠绕，变成通道。

树木中间，托举着一座房子。

魔女在树屋面前显得很小，黑猫小得看不见。

「请随意使用」

树下，一块木牌上这么写着。

艾辛比刚刚更加烦躁不安，可能是地上的草总是挠她的肚子，让她想把所有叶子都铲掉，让树屋仿佛从未出现过。

“来吧。”

伊露抱起艾辛，踏上通道，走向树屋。

树屋的门没有锁。

推开门，清香扑面而来。

房间四角，树干作为支撑，向上延伸至顶端，在顶端形成螺旋，绿色藤蔓从树干上垂下，风穿过敞开的窗，藤蔓簌簌作响。

伊露抓住一条藤蔓。

十分结实。

“我想到了！有个魔法。”

说着，她把刚刚收集的药材挂在四周，围成一个圈。

树屋中充斥药香，藤蔓带动药材被风吹拂，绿色郁郁葱葱，如同置身旷野。

伊露捧起一颗种子。

生长魔法。

种子在她手中发芽，抽出枝条，嫩绿新叶蓬勃生长。

“这是什么？”艾辛问。

“生命的力量。”伊露闭着眼，“请，生长吧。”

顷刻间，一颗小树成长起来。

枝干长到和艾辛差不多大时，伊露说：“请，停下。”

风声消失，摇动的藤蔓忽然静止。

然后，狂风席卷而来。

刚刚郁郁葱葱的藤蔓和药材枯萎了，变得枯黄，被风碾压成粉末，吹散于空中。

伊露双手合拢，边祈祷边说：“生长魔法，是生命的置换。”

艾辛凝滞许久，直到伊露收起绿色的小树，才问：“所以你……不常使用生长魔法？”

“是的。”伊露低声说，“请，轮回吧。明年再见。”

“那这又是做什么？”艾辛不解。

“你的床呀。”伊露眨眼，“你要的那棵树太大了。”

瞬间，心中郁结消失不少。

艾辛甩甩尾巴，轻哼：“哼，那当然。”

“走啦，再陪你采药材。”艾辛不再觉得草叶挠肚子很痒，步伐轻盈起来。

从森林出来，伊露把木材送到莫里家。

听着莫里先生感叹“这真是块好木材”，艾辛在窗外注视一切，骄傲地想。

“这是她为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