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饱了的幼崽依然瘦弱,可精神头却大涨。兴许是意识到母亲的□□不能满足自己,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到母亲胸前,小脑袋一下一下蹭着母亲的下巴,哼哼唧唧地抱怨。

母狼嘴巴一拱,将顽皮的那只拱翻了个儿。幼崽亮出柔软娇嫩的腹部,任由母亲温柔地舔舐。

窝外,冻血残骸依然触目惊心。

窝里,却尽显生命的缠绵。

衣身轻轻揩去母狼眼角的泪珠,低声道:“你是为了不被发现窝里的孩子,才故意引开猎人的吧?”

想起之前看到母狼一边逃避猎人的追逐,一边回望的情形,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母狼以为远远地引开猎人,以自己的性命为饵,就能护住孩子免受伤害。岂料,饥渴难耐的幼崽等不到母亲的归来,竟纷纷顺着山缝爬了出去。那狭窄细长的山缝,可以挡住任何大型动物。然,于娇小的幼崽,却毫无作用。

或许,幼崽的哭嚎引来了宿敌。于是,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幼崽,遭遇了灭顶之灾。唯有最弱小的两个,因无力爬出窝,反而躲过一劫。

母狼枯燥的毛发有些扎手。

在这个食物丰盛的秋季,它本该饮食无虞——不同于生活在草原上的狼是家族群居,雪狼以一夫一妻的方式生活。在母雪狼哺育幼崽的阶段,公雪狼则担负起为整个家庭猎食的责任。可是,很显然,在这个家庭里,并没有公雪狼的痕迹。

嗷嗷待哺的幼崽,饥寒交迫的母狼,在大雪山冷漠又高傲的注视下,演绎着生命的脆弱和顽强。

衣身心情沉重地挤出山缝。

她望着血淋淋的雪地,闭了闭眼。一缕微风无声地飘起,贴着地面,轻轻地吹着。雪花飞扬,卷起细细的雪雾,笼罩住那片不忍入目的现场。

雪花翻滚着,聚成团,团成球,将一块块冻硬的残肢包裹起来。

雪雾散去,大地一片洁白。几十步外,突兀地立着一处雪丘——那里,原本是一块平地。

雪丘如坟。

菲菲是个心软的女孩子,很是为可怜的幼崽掉了几滴眼泪。

衣身莫名其妙地瞅着它,“你哭什么?”

“咕咕,咕咕。。。。。。”——呜呜,我难过。。。。。。

“自然界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谁厉害,谁称王。”虽则衣身也很同情这一家子,却并没有泛滥且无用的圣母情怀。

“咕。。。。。。咕咕咕。。。。。。”——道理上讲是没错啦,可是。。。。。。衣身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

“好吧——”衣身双手抱肩,板着脸冷冰冰道:“冷酷无情的我,决定将你最爱的羊油渣统统送给可怜的小狼崽。如何?”

“咕?咕咕咕咕!”菲菲的脑瓜子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什么?你太残忍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再是你最爱的小心肝儿了嘛?呜呜呜,衣身你喜新厌旧!哦,我的心都要碎了。。。。。。

冷酷又残忍的衣身两指拎着菲菲的颈翎,装作没看见它努力挤呀挤也没挤出眼泪的大眼睛。

食物充足时,幼崽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

它们习惯了窝里那个不属于母亲的气味,更是练就了对呱噪的“咕咕”声充耳不闻的本领。有时候,它们故意装作看不清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冲向挡在前方圆滚滚的毛球。毛球被惊得拍着翅膀飞起,幼崽们奸笑着交换眼神,齐齐扑向香喷喷的肉糊糊。

是的,它们现在已经可以吃糊糊了。

母狼的腿伤也痊愈地很快。它显得很惊讶——毕竟,它不是第一次受伤,很清楚这么重的伤需要多久才能康复。

伤腿好得快,意味着它不用再为猎食而担心,可以在食物匮乏的季节到来前积蓄足够的体能,也无惧可能导致幼崽夭折的其它风险。

如今,它只有两个孩子了。它一定会保护好它们,不让它们再受丁点儿伤害!

虽则博格列桑大雪山的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其实,细细体会之下,还是能感受到季节的轮转更迭。

丰饶的秋天就要过去,凛冽的寒冬即将到来。

狼崽已经会为争夺食物而打架了,龇出幼嫩的牙齿,一跳一跳地扑向对方,然后得意洋洋地低吼或者哭哭啼啼地逃跑向母亲告状。

每天,都会来这么几出。

母狼外出猎食时,衣身就不得不充当裁判。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兄弟俩的官司,向来是断不清的。为此,衣身很是头疼。

这日,母狼回窝,吃得腰腹滚圆,还不忘给衣身稍带了一条肥壮的雪鹿后腿。

衣身嫌弃地捏着鼻子,将鹿腿推回去,“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吃这种血里呼啦的玩意儿!你自己吃饱就好,不用管我。咱俩不是一个口味。”

雪狼没睬她,反脚就将鹿腿踢到幼崽跟前。两个小东西乍得礼物,先是吓得直蹦跶,随即欢喜地围着鹿腿团团转,转了几圈后,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舔舐着鲜美的鹿血。

衣身瞅了几眼,转过头对雪狼道:“我该走了。我还要忙自己的事儿呢!”

雪狼直起上半身,定定地望着衣身。

衣身两手一摊,“你的腿已经好了,猎食都没问题。小崽们也长胖了,健健康康。我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不能一直待下去。我毕竟是人类,要吃热食喝热水,睡软床洗热水澡,明白吗?”

雪狼凝视着衣身,眸色依旧冰冷,喉中却发出意味不明的赫赫声。

雪狼站起来,慢慢向着洞口而去。衣身一怔。雪狼走了几步,回头瞪了身后人一眼,见她后知后觉地跟上,这才继续前行。

正在舔舐鹿血的幼崽一见母亲又要离开,不由急了,哼哼唧唧地扑过来。可经母狼低吼了几声,它们便停下脚步,委委屈屈地哼哼了几声,又想扑向衣身。

衣身望了望幼崽,没有作声。

倒是菲菲有点舍不得,“咕咕”了几声,大抵是小小地训斥了几句。可幼崽完全不想理搭它,一步一步退回到鹿腿前,彼此搂抱着打闹,自动屏蔽了和尚念经式的训斥。

出了洞口,一路沿着山脊向上。

衣身跟在雪狼身边,不知它要往哪里去。菲菲坐在她肩上,凑近耳朵嘀嘀咕咕。衣身抬手掐住它叭叭叭个没完的小嘴,气得菲菲直翻白眼。

在一处山崖前,雪狼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望向衣身,示意她往前走。

“干吗?”衣身看懂了意思,慢吞吞地走向崖端,却不知雪狼意欲何为。

崖端空荡荡的,除了积雪,什么也没有。衣身东瞻西望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只得回望雪狼。

雪狼踢了踢脚,示意她继续往前。

站在凸起的岩石上,衣身立时有种被苍莽包围的感觉。金灿灿的山顶被眼前的山峰从巧妙的角度遮挡住,取而代之的是四野茫茫的灰白。阳光被头顶的厚云所遮挡,崖谷下升起的雾气弥漫于山间,使得晶莹的积雪都不再洁白,反射出沉郁的暗灰。对面的冰川如刀削斧劈,反光随着云层的流动而闪烁不定,既像是靡丽的诱惑,又仿佛暗藏杀机。

山风时远时近,推着流云,搅着白雾。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空寂茫茫中被无限放大,令人生出**蚀骨的苍凉感。

这一刻,她仿佛要化身为一片轻飘飘的雪花,永远漂浮在这凝滞的时空中。

忽然,她漫无目的的视线落在了崖下某处。

里,微光闪动,似乎有什么在山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晃。

衣身俯下身,趴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突然,菲菲惊喜地尖叫起来——它的眼神可比衣身好多了。它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朵花,一朵近乎半透明的花。

菲菲“嗖”地展开双翅,在空白盘旋了半圈,径直向目标冲去。衣身双手紧紧扒住身下岩石,替菲菲捏了一把汗。

在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菲菲一头钻进岩缝里,手脚并用,又是“咕咕咕”,又是“嘎嘎嘎”,似乎正一边吵嚷,一边打架。

直至过了好一阵,方见菲菲顶着一脑门雪花子飞上来,嘴里叼着一朵花,双爪还紧紧攥着细长的花根。

菲菲松开嘴,得意洋洋地将口中花丢到衣身跟前。那花儿软绵绵地趴在地上,花瓣散垂,跟死了似的。菲菲一怔,上前一步低头去看。却见脚爪将将松开花根,那花儿便“嗖”地弹了起来,如极其灵活的小鱼,眨眼间就要窜入积雪中借机雪遁。

菲菲惊叫一声,却已来不及抓住花根。眼见花儿就要逃之夭夭,衣身猛地侧翻过去,不偏不倚正正好压住花儿。只听得身下“吱”地一声,她感到腰下被用力捅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衣身探手,慢慢从身下拽出了花儿。直至此时,她才看清楚这支花长什么样儿。只见整支花通体洁白,花瓣细长纤巧,薄如蝉翼,莹润透亮。外圈的花瓣无力地低垂着,内圈的花瓣则紧紧裹着花心。花茎下无枝无叶,花根却是极长,毛须如千足,三三两两地绞在一起。

衣身登时大喜——这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博格列桑雪莲吗?

菲菲先前被雪莲装死逃跑吓得不轻。这会儿见它又在装死,便怒气冲冲地叉着腰,探头就要去啄。却不料那花儿虽在装死,却也在悄悄偷觑。见尖利的鸟喙迎面啄来,立即灵活地一扭腰,堪堪躲了过去。

菲菲气得“嘎嘎”大叫,衣身笑得眼泪直冒。

衣身紧握雪莲,不由感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不料身后骤变突起。

就在菲菲惊愕的眼神中,她自那瞪得溜圆的双瞳中看到了背后飞扑而来的白影。只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便觉得后腰一痛,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向外跌去。

脚下是万丈悬崖,四面是重重雪山。衣身如一片无足轻重的雪花,坠向崖下。

假期结束,一切回归。

回顾假期,总结一下,就是——这个春节真是鸡飞狗跳!

春晚很好看,世道很混乱,花花很可爱,内娱很吵闹,梅西不要脸,台蛙没人性,百姓亦喜亦悲,神州之内,焰火如花,神州之外,炮火不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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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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