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对白石宗一向多有容忍。
这一点上,纯粹是白石宗沾了碧霄门的光。啊不,准确地说,是沾了云端的光。云端是碧霄门的弟子,碧霄门附庸于白石宗。因此上,苏长生看在云姑姑的面子上,一贯对白石宗表现得很客气。
即便贺子微时不时地抽风挑衅,苏长生也不作计较。
只是,这种客气是有前提的,并不意味着无底线地纵容。就如此刻,面对贺子微的大言不惭,苏长生冷静的表现下,正积蓄着越来越多的愤怒。
他高昂着头,下巴微微翘起,一手握拳于胸,一手置于身后,一脸漠然地望着贺子微。这架势,看得他师父银山长老心里一抽一抽的——银山长老可太了解自己的徒弟啦!苏长生越显得不在意,就说明他心里越憋着火。
眼瞅着这火越憋越大,银山长老竟从徒弟眸底看出了一丝杀意。
啥?当即将银山长老吓得一激灵——这可不成!万万不成!
倒是温掌宗的涵养功夫相当了得,面儿上一派风轻云淡。便是自诩最了解他的涂宗主,也不由暗暗嘀咕。
涂长贵身为白石宗的宗主,身份地位虽比温掌宗差那么一丢丢,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而今,他带着徒弟亲临天阙宗,本身就说明这件事具有不一般的意义。而他也希望借助自己的身份,向天阙宗施加压力。毕竟,排名第一和第三的宗门之主相见,必有大事啊!
对于贺子微滔滔不绝地大放厥词,温掌宗听得都走神了。若非涂宗主提醒,他还不知在哪儿神游太虚呢!
不过,虽则听得不够仔细,可对贺子微的意思已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三指拈须,微微一笑,“贺师侄,你说的事,老夫早已晓得,倒是有劳你不远万里前来报讯。”说着,他甚至冲着死对头颔首而笑,一派诚恳,“更是辛苦涂宗主亲自跑了这一趟。”
贺子微一怔,有点儿摸不清温掌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苏长生不会瞒下神心果一事——就算他瞒下,当场的天阙宗弟子不止一个,消息还能传不出去?而他此来,也不是仅仅为了向天阙宗告状而已。可是——他本能地觉着,温掌宗的话里,还藏着其它意思。
涂宗主却是人老成精,丝毫不给对方圆缓的机会,道:“既然温掌宗早已晓得此事,不知有何打算?”
温掌宗一边心里暗骂这死对头咄咄逼人太过分,一边故作诧异地两手一摊,“打算?什么打算?这等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体,何须老夫过问?天阙宗事务繁多,老夫分身乏术,哪里能像涂宗主这般清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
言外之意,一说贺子微拿着芝麻当西瓜,小题大做;二讽涂长贵吃饱了撑得,太闲了才东游西荡刷存在感。
一别不见三十多年,姓温的嘴巴还是如此刻薄!真真白瞎了他那张人模狗样的假脸!——涂宗主当即就给气得老脸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温老鬼是个粗人,我不与他一般见识。如此,暗暗默念了七八遍,这方吐出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冷声道:“看来,在温掌宗眼里,天下修行者之利益攸关,原来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体’。难怪魔女横行无忌,原来是靠山深厚的缘故啊!”
他这话说得恶毒至极,相当于指着温掌宗的鼻子骂他“狼狈为奸,出卖修行界”。哪承想,温掌宗面儿上竟不见半点怒色,反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这指责颇为困惑不解:“涂宗主,此话从何说起呢?”他虚虚一指贺子微,道:“方才贺师侄说了那许多话,说来说去,听上去是两点,其实,还不就是一件事。”
“哦?”涂宗主嘴角微微一瞥,冷笑不已。
“不就是想让老夫将衣身姑娘交给你们白石宗吗?”温掌宗不带一丝烟火地耸耸眉,“涂宗主,你看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说话做事不爽快,唧唧歪歪,别别扭扭。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敞开了便是。天下修行是一家,更何况你我同属‘五宗八门’,就跟亲兄弟差不多,还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吗?你看看你,自己有这毛病,还把徒弟也教成这样。唉,好端端一孩子,怎么一开口就是你那味儿呢?贺师侄,听老夫一句劝,年轻人,做事说话要利索痛快,别跟老驴拉磨似的,一圈圈净说轱辘话。啊!乖!”
贺子微面色僵硬,眼睛发直地盯着温掌宗,竟不敢移过半点视线去偷看师父的脸色。当然,不用看也晓得,这会子,师父的脸色一定黑得赛锅底。
涂宗主给死对头那句“亲兄弟”恶心坏了,一张老脸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嘎巴”直响,怒喝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老夫也就不跟你多啰嗦!痛快点儿,把那魔女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温掌宗接上话,还歪着脑袋添了一句,“嗯?”
“否则,就是坐实了你天阙宗与西陆魔女勾搭成奸,企图祸害东土修行界。现如今,魔女就藏在你天阙宗,天下的修行者议论纷纷。倘若你一意孤行,包庇魔女,就是与所有的修行者为敌!温掌宗,老夫劝你一句,你有今日的身份地位,委实不易,切莫为了一个魔女而毁于一旦。”
“一派胡言!”苏长生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涂宗主的话。他上前一步,直视着几步开外的高大老者,大声反驳:“涂宗主这话,委实荒唐得很!可笑得很!”
贺子微见苏长生竟出言斥责,也怒道:“苏长生,你敢做不敢认吗?”
“我认什么?认和魔女勾结?当日在秘境中,衣身已说明自己身份,是来自西陆的魔法师,与你们口中的魔女完全不同。而在场众人,也并未对她的身份有所质疑。怎么?难道是贺道友见识浅薄,并不知晓西陆魔法师这一存在?可是,就算你无知,在下原以为白石宗人才济济,总不至于连涂宗主都不晓得吧?”
“她说是魔法师便是魔法师吗?焉知那不过是她魔女的伪装?”
“哦?这么说来,贺道友可有何证据?或者说是,贺道友已经修出了天眼通?那倒要恭喜贺道友了——在下区区金丹境,都还没修出天眼通,委实惭愧!不知贺道友有何捷径可以速达天眼通,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二。”
贺子微做梦也想不到,这苏长生——嘴咋恁毒呢?以往瞧着他冷漠寡言,从不多废话一个字,怎地这会子竟口舌如簧,字字毒针扎人心呐!
涂宗主见徒弟才一个回合就招架不住,赶紧出来救场,“苏师侄大好前途,岂可为美色迷惑了心窍?想那西陆魔女,必是有备而来,专为蛊惑尔等。定力不够,将来如何肩担苍生?老夫劝你一句,你年轻有为,眼睛却不够亮,要擦亮啊!”
苏长生冷笑着抱拳一施礼,“多谢涂宗主指点。不过,在下自有宗门长辈教诲,就不劳涂宗主费心了。”
“至于贺道友所言,神心果的确出自秘境,衣身也确实得到过。可进入秘境之人那么多,却只有衣身发现了神心果,不正说明‘有缘者得之’吗?贺道友能亲眼见到神心果,已远胜其他人许多,只是莫要强求不存在的缘分,否则,有违修心之道。还有,容在下警告你一句,不许再说她是魔女!”
最后一句话落进贺子微耳中,竟令他心头一凛,感到了森森寒意。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苏长生冷若冰霜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即将出鞘的太息剑,仿佛下一刻就会将自己扎个透心凉。一时间,贺子微竟不知如何反驳。过来一会儿,他方轻咳两声,接着道:“苏道友,你这话却是错了。神心果对修行者的价值,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女子既知晓神心果的下落,就该将之公告天下,让天下修行者都共享其益。她隐瞒不报,就是怀有私心。我等有理由相信,她有阴谋。”
“什么阴谋?”
“她要以神心果来要挟修行界,招揽对神心果心怀觊觎之辈,纳为麾下。”
“然后呢?”
“然后?”贺子微一怔,“然后,自然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哈!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苏长生便报之以大笑。好半晌儿,他方止住笑声,一脸鄙夷地望着贺子微,拍掌叫好,“好!好好好!贺道友好生本事。在下真是要恭喜贺道友又有了长进,便是将来修行无为,也可以写写话本子,想必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
“你?”贺子微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话,既小看了天下的修行者,又太‘抬举’了衣身。”苏长生用力一甩袖子,仿佛在甩去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衣身仅凭一人之力,想借着几个神心果就控制东土的修行界?谁为她种树?谁为她护果?谁为她招揽修行者?她要真有那么大本事,当日又何至于在秘境中险些被贺道友伤及性命?她连自己亲手摘的神心果都难以护住,又怎么可能将整棵神心树据为己有?她搬得出秘境吗?搬出秘境能养活神心树吗?贺道友,你编话本子的本事,倒比你修行的能耐大多了!”
苏长生这一番话说的,非但涂宗主师徒俩面色大变,便是在场的天阙宗上下,也无不暗自叫奇。便是温掌宗,都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瞟银山长老:老弟,你行啊!悄不声儿地教出了个嘴巴这么厉害的徒弟,专候着这个时候出大招是吧?
苏长生这话,甫一听上去有些犀利,实则字字都说在道理上。的确,神心果极其难得,难得就难得在东土大陆上已经没有一株神心树了,众人只能从书册中看到神心果长什么样儿。现今的东土大陆,已不再适合神心树生存,所以,将神心树搬出秘境种植,完全是异想天开。而衣身又绝无可能将秘境占为己有,除非——
苏长生冷冰冰地注视着贺子微,见他双唇微蠕,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他赌——贺子微绝不敢说出“天阙宗参与其中,意欲独霸神心树!”
我妈的老家是天水,浆水面是天水美食之一。可在我家,最爱吃浆水面的是我爸。我妈并不会做浆水,所以每每我爸想吃浆水面时,就得去相熟的老乡家里舀一碗。后来,菜市场里有人推着小车架着瓦缸卖生浆水,一大袋一块钱。
打小儿,我就不喜欢吃浆水,觉着这东西酸溜溜的,一股子怪味儿。且,我妈做浆水面,都是做成热汤面。热腾腾的浆水,那味儿就更怪了。直至隔了很多年,我成年后,去敦煌玩儿,在夜市上吃到清凉爽口的浆水鱼鱼,才一改我对浆水的偏见。
五六年前,偶然在网上看到卖袋装生浆水,便买了来,尝试着自己做浆水面。在我爸的远程指导下,我学会了呛浆水,又无师自通地根据自己的口味,略略调整了一下浆水的味道。酷暑之日,下班后吃一碗沁凉酸爽的浆水面,暑气顿消,舒服极了!
感谢万能的淘宝,让我这个懒惰的吃货能够在酷热的夏天,足不出户地吃到全国各地的美食。昨天,陕西的白吉馍到货了。白吉馍抹上新疆辣皮子酱,再配上一份酸辣滑溜的汉中米皮,啧啧啧,美死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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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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