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顾看不惯这人磨蹭的样,声音有些冷:“弄丢了?”
“倒不是丢了,”陈少白狡辩,“只是不小心被蛇拖走了。”
方顾:“……”
岑厉:“……”
“还找的回来吗?”岑厉仍带有一丝侥幸。
陈少白默了片刻,对岑厉的问题避而不谈,转而说:“我之前有给过几只给汪雨,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还有救。”
“你知道他关在哪儿?”方顾问。
陈少白看着他,默默摇头,而后又添补道:“机械王蝶应该能找到他。”
谁能找到他?谁能来救救他?汪雨在心中呐喊,两只圆眼睛死气沉沉。
他的手不死心地再次发力,可绑着腕骨的皮质紧固带除了一遍又一遍摩擦皮肤外,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头顶的天花板白得让他想吐,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度过的每一秒都万分煎熬。
汪雨想不明白他就是闭眼睡个觉的功夫,怎么能睁眼的时候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呢?
而且还不是个好地方,这里妥妥的变态电影里的恐怖实验室。
岑教授和方队长都不见了,就连那个可怕的赵飞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好像他们提前商量好一样,悄悄离开,单单将他丢给怪物做口粮。
不会真让他猜中了吧?他们把他扔了?
汪雨越是害怕越是控制不止胡想。
“砰!”
突然一声巨响,惊地汪雨心惊肉颤。
“找到了~”
嘶哑干裂的声音响起,如同怪物在为它的猎物欢呼。
“啊!啊!不要吃我!!”汪雨大喊,一直压抑的惊惧在刹那暴涨,被捆缚的手脚激烈地挣扎。
刚踹开门的方顾一脸懵,这孩子疯了?
“小雨,别怕,是我们。”岑厉紧跟着出声。
“小崽子,别嚎了,我们不吃人。”陈少白也连忙说到,生怕晚了,汪雨一个不慎吓死自己。
可汪雨还沉浸在他臆想的恐惧中,他闭着眼,完全听不进其他声音。
“砰!!”
方顾一拳砸在铁门上,震天响的动静终于成功遏制了汪雨的下一声哭嚎。
“你tmd把眼睛给老子睁开!”
熟悉的骂声唤回了汪雨的一丝理智,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瞧见了方顾熟悉的冷脸。
“看清楚了吗?”方顾的语气稍稍缓和,带上了点不明显的温柔,“我们来救你了。”
汪雨嘴角一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半圈,定在岑厉身上。
他泪眼婆娑,委屈地喊了声:“教授”。“没事了,小雨,你安全了。”岑厉温柔地说着,脸上的笑容比春风还要和煦。
“汪雨,我给你的血清呢?”陈少白劈着嗓子问。
“血清?”汪雨还没醒过神,愣愣看着他,“什么血清?”
陈少白一口郁气卡在嗓子眼,好悬才把骂人的脏话吞回肚子里。
“睡觉之前我拿了一个铁盒子给你,你忘了?”他好声好气地说着,两只手还在不停比划,“就这么大,这么宽的铁盒子,记起来了吗?”
“铁盒子……”汪雨皱着眉,记忆一点点回笼。
“我想起来了!”两只溜圆的眼睛亮了一下。
“在我衣服里,我衣服里!”他连连喊着,“你们快把我放下来!”
陈少白赶紧小跑过去,解开了拴着汪雨手脚的禁锢带。
磨破皮的手终于得以解脱,汪雨畅快地长呼了口气。
“赶紧把血清拿出来。”陈少白忍不住催促。
“哦哦,好好。”汪雨一个机灵坐起身,把手伸进衣领里,神奇地薅出了一只铁盒子。
“看,这儿呢。”他举着那铁盒子给岑厉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好。”岑厉笑笑,伸手揉了揉汪雨的毛脑袋。
陈少白将铁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了四只蓝色玻璃管。
“没错了,就是这个。”他捧着盒子自言自语。
接着他将铁盒底部抽开,拿出了里面的注射针,他先给自己胳膊上来了一针,而后又将一瓶血清递给方顾。
“快把血清打进去,再晚就迟了。”陈少白语气有些急,破风箱一样的嗓子拉出几声狰狞的顿挫声响。
方顾却没接,他眼神闪了闪,竟是往后退了一步。
“我用不着,你留着吧。”他声音冷硬,拒人于千里。
“哈?”陈少白愣了三秒。
“方队长,我没有中蛇毒,就算是四只血清也足够我们用了。”岑厉拧着眉,明显不赞同方顾的想法。
“我真的没事,用不着浪费一支血清。”方顾为自己争辩。
“你中毒了怎么会没事?你又不是机器人。”汪雨小声补刀。
“我……”方顾欲言又止,见自己拗不过他们,只好收下。
“我过儿再打,赵飞熊还没找到,免得一会儿影响我的精神力。”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将血清揣进了兜里。
“汪雨,你知不知道赵飞熊被关在哪儿了?”方顾岔开话题,“我记得你的房间和他门对门。”
汪雨一听到赵飞熊这个名字,牙齿就止不住打颤。
陈少白看到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嘴贫了句:“他没了?”
汪雨倒吸口凉气,这倒是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说得艰难:“我看到那些蛇拖着赵……赵哥往另外一间屋子去了。”
“哪间屋子?”方顾冷声问。
“就……就……”汪雨脸上涨红,踟蹰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岑厉轻轻拍了拍汪雨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引导:“别急,慢慢说。”
汪雨缩着肩膀,飞快觑了眼方顾,而后怯怯道:“我……我……我不知道……”
方顾唇角抿得死紧,左手握成拳,克制的在铁门上又砸出一个凹洞,他盯着汪雨,皮笑肉不笑:“不急,慢慢想。”
“我……我只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汪雨扣着手指小声说,“……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那就好办了,”陈少白搓搓手,指了指汪雨,“小雨,赵飞熊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汪雨浑身一震,突然甩来的锅砸得他有些懵。
方顾却嗤笑一声:“陈医生,你也太看得起这小娃娃了吧,赵飞熊好歹是个兵,还轮得到汪雨去救?”
陈少白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临到出门时,到底还是让汪雨走在了前头。
地下室里错综复杂,走错一个岔口就要兜三个圈子。
而岑厉的机械王蝶只能追踪汪雨的气息,要想尽快找到赵飞熊他们还是只能跟着汪雨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就找到人了呢。
该说不说,他们还是有些运气的,在汪雨带着他们绕进第三个岔口后,不负众望的找到了人。
与汪雨和陈少白相比,赵飞熊的处境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他不仅没有像陈少白一样被扒光了衣服钉在十字架上,也没有同汪雨一样被捆猪似得绑住手脚,
他就单单被扔进了一间空屋子,只颓丧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陈少白啧了一声,欲言又止:“他怎么……”屁事没有?
难不成那些蛇也搞特殊?想不到赵飞熊竟然是个特权咖?汪雨愤愤地想。
方顾打开铁门,走到距赵飞熊三米外的距离站定。
赵飞熊仍然埋着头,对几个人的动静置之不理。
“好像不对劲,”陈少白低声开口,沉着眸子仔细观察他,半晌后又道,“他中毒了,而且还不轻。”
“那赶紧给他打血清啊!”汪雨嗓音高了八度。
就算汪雨不说陈少白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快速走到赵飞熊身边蹲下,抓起他的胳膊注射了一支血清。
“还不够,得要两瓶。”他自顾自说着。
汪雨捧着空了的铁盒,眼睛盯着玻璃管里的蓝色液体被一点点注射进赵飞熊的胳膊里。
那只扎满肌肉的粗壮胳膊不受控地抽动了几下,盘在脖子上的疤痕生出几个肉花,黑线从里头冒出,像是毒蛇吐出的蛇信子。
“好了,应该没大碍了。”陈少白语气轻松,他抽出注射针,有几滴蓝色液体从针孔里冒出来。
“好了吗?”汪雨调子上扬,指着赵飞熊不确定地问,“那他怎么还不醒?”
陈少白抿了抿唇,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对着汪雨笑得灿烂,“当然是因为他虚啊,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呢?”
汪雨不说话了,看了看陈少白,又看了看赵飞熊,脸上尴尬地笑笑。
几人说话间,方顾却没闲着,他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岑厉看着他走近一处矮柜,从柜子里掏出一只铁盒子揣进了兜里。
“这些就是X组织基因实验的样本,”方顾拿着一摞铁盒,回过头对着众人说,“我已经上报基地,剩下的事情基地会派人过来处理。”
“嗯。”岑厉点点头,方顾的说辞明显在他的意料之中。
陈少白讶异片刻后也反应了过来,随即做了个“OK”的手势,只有汪雨反应有些大。
“什么基因实验?X组织?”汪雨的声音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他几乎是嚷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嘘,小点声,”陈少白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压着嗓子说,“再嚷嚷就把你扔出去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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