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她“凭什么有武器”的震惊之外,开裂的地面是真的使人恐惧。
我去这要是落在人头上,岂不是当场被打成年糕!
然而出乎意料的,谢望云没有继续动手。她似乎只打算威慑,静静地盯着木英看了一会,才轻轻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问道:“木木,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你的性格不适合做战士,何况,鲸云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连鲸云都知道。木英下意识看向其他伙伴,强作冷静道:“我有在意的人,我想拯救这个世界。不可以吗?”
谢望云嗤笑:“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有什么拯救的必要,早点覆灭,是对所有人的解脱。”
徐宁翻白眼:“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高见呢,合着是中二病没好。”
延光赶紧拉了她一下,敌强我弱的时候,不适合跟对方抬杠。
谢望云低低笑了起来,并不恼怒,随意地耸耸肩,轻蔑道:“随便你们咯。”
她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走,林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啸,谢望云眉头皱了下,眼神瞬间写满了不耐烦,她啧了一声:“真是事多……”
转过头时,气质就变了,看得人心头一紧。谢望云缓缓道:“木英,你还想活命吗?想活,现在就走。”
这话里隐含的意思绝不是什么好事,木英脸色唰一下白了,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能……你不能……这是违法的!”
谢望云一下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她实在天真得好笑,轻轻摇头,冷冷道:“你最好识相点,我对你的耐心有限,惹得我烦了,你就和她们一起死。”
木英却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紧抿着唇,倔强又委屈,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讨厌你,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谢望云咬了咬牙,一阵气恼又说不出话来。她心烦得很,暗骂这死丫头不识好歹,干脆也懒得多说,巨锤抡起,狠狠落下:“那你就去死吧!”
徐宁憋了半天,看她真的不顾旧情翻脸,当即骂出了声,“靠,那我还忍鸡毛啊,中二病把你脑子吃了六亲不认啊!”
巨锤扫过,凌厉的锤风连细弱一些的树木都能折断,更别提四个新手,其中一个还是伤员。
她们狼狈地躲闪,发现谢望云连对木英都不手软,也是死了和谈的心,借助地形跟谢望云绕了起来。
林间树木多,地面破烂,她们只能借人多和环境优势躲一躲,伺机偷袭,然而那把仿佛拥有千钧之力的巨锤完全不讲道理,一锤下去几乎就是一场地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眼看着四人狼狈逃窜也拦不住她越来越近,跑出林地,她们最终在河岸边紧急刹车。
延光喘着气,只觉得受伤的小腿已经麻到没有直觉了,只怕前面就算没有水,她也跑不动了。
木英更是又喘又哭,她体力最弱,胆子最小,完全是靠着三个室友你拉我拽的庇护才跑出来,现在也是完全透支,破风箱一样用力地呼气吸气,喘着攒够力气就哭出声,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
徐宁一个头两个大,她一直在观察谢望云怎么使用的能力,但都是雾里看花,好不容易根据直觉搓出一根足够长的长矛,被一锤砸断了。明白实力上完全碾压,她就想靠智取,可该死的谢望云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短板!
寒洲暗暗往水边靠了靠,心中默默回想着曾经见过的一些引水场面……说来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她实在没把握真的操控这条湖泊,但事已至此,她们最需要的不是赢,而是逃命!
谢望云最后才慢悠悠走过来,看着木英跪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眼神复杂中带着几分嫌弃:“……没出息。”
寒洲朝室友们使眼色,让她们靠近些,三人缓慢地边后退边聚拢,徐宁看木英不动,一把把她扯了起来,谢望云饶有兴致地挣扎,仿佛她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寒洲将室友们挡在身后,身侧水汽凝结,凝成了一根根寒气四溢的冰锥。谢望云从鼻腔哼出一口气,眼神不屑,看着她又一次玩死垂死挣扎的把戏。
冰箭如雨般直射而去,谢望云抡起巨锤轻松挡下,那冰还在空中就落下了,随后就是一团火,接得密集,她便动身躲了躲,再次抬眸时,那湖泊的水已经被调起,短短几秒钟就冲上了几层楼高。
谢望云来了些兴致,心想她不会想靠洪水淹死自己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见一股水卷上岸却最先卷走寒洲四人,顿时了然,想逃!
虽说她也不是诚心受那群牲畜驱使,但谢望云自认还算有诚信,答应了便要去做——至于木英,熊孩子不懂事还敢挑衅自己,给个教训也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望云毫不犹豫追上前去,水浪冲上岸向她袭来,挥出的巨锤不过将它向后推了几寸,她脚步一顿,就被卷了进去。
失重的感觉确实不好受,谢望云呛了几口水,手不由得松开,武器也遗落了,她眉头皱起,用力仰头看向面露喜色的寒洲,不屑地嗤笑。
寒洲带室友坐在一层薄薄的“冰船”上,脸上的笑意还没持续多久,就感觉手下的水晃动得更厉害了,有不受控制的迹象。没过几秒,她反应过来,不是水在失控,是地面在晃!
地动!
——这蓝星哪里没有土地!?都是地面托起来的,因此,对谢望云来说,哪里都是她的主场!
寒洲脸上青白一片,徐宁更是脱口而出:“我去耍赖!”
实力上的差距太过悬殊,寒洲尽力维持平衡,然而现在她们就像被装进水盆的纸船,有人拿起了盆子用力摇晃,那么,本就薄弱的纸船浸水沉没,不过是时间问题。
很快,水面就晃得完全失控了,寒洲勉强维持间,看见了谢望云平静的眼睛。
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要活到很老才可以……然而很快却又涌起第二个想法:
和她拼了。
寒洲卷起室友远远推走,化出一把冰刀翻身跳下去,脑海中只剩疯狂的愤怒。谢望云从容自若,召回武器,欣然迎上。
……寒洲很快落了下风,被砸进水中,其他人看着心急,徐宁更是撸起袖子就要翻下去:“不行我受不了这个气,我才不当逃兵!”
延光比她更快,按住她的肩头蓄力翻了下去,像一颗火焰炮弹冲了下去,高温在水面形成了一层薄膜,成为无形的推力将她这么“发射”了出去,直插正在缠斗的两人中心。
寒洲已经受了伤,血液从鼻腔嘴角涌出来,又被水流带走,望着再次攻来的谢望云下意识闭上了眼,却感受到一股热风从身侧划过,狂风骤雨一般扑向谢望云。
“延光!”她脱口而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延光竟也还有心思和她笑嘻嘻打招呼,扭头咧嘴一笑,便回过身用力抱住谢望云,将她往水里摁。
“惊喜什么,你疯了!”寒洲控制不住的暴躁和惊慌,一团火落进水中,能发挥出多少力量?何况还是这么强的劲敌。
延光就道:“我伤口疼,没劲啦,你快走吧。”
寒洲注意到水中淡淡的红色:“那你就更应该走!”
延光:“别多说了,你不想活吗!”
谢望云森森冷笑:“你们在给我演偶像剧吗?”
延光不语,猛地一咬舌尖,存了同归于尽的死志,一心只想着再抱得更紧些,慌不择路地一口咬住谢望云的脖子,身体用力,将她彻底按下了水。
火焰往往伴随着爆炸,拼尽全力的力量爆发,将寒洲直接掀飞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地动也停下了。
徐宁和木英狼狈不堪地从仍有余波的水中爬出,面面相觑,呆滞着不知该说什么。
寒洲完全蒙了,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盯着两人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沉默让人窒息,徐宁忍不住拉着木英游过来,冲寒洲喊:“喂,你没事吧?你还……嘶,错觉吗,这水怎么还有点烫?”
寒洲回过神来,眉头皱了下,感受到身体因灼热而感受到的不适。不是错觉,水温在逐渐上升,甚至……
她看见几米外的那片水中冒出了细细的小泡,水要开了!
寒洲扭头扯上两个室友就跑,脚下水浪再次翻涌起来,没跑几步,只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从水中冲出,巨大的冲击力将她们又一次拍进水中。
就在刚才沸腾的水面上,绽开了一朵火焰莲花。最先冒出头的是谢望云,她面无表情地呛吐了几口水,紧皱眉头,眼神复杂地望向那朵莲花。
三人都看傻了,木英惊诧地瞪大眼睛,犹豫了下,试图用藤蔓试探,但还没靠近就已经化为了焦炭。
火焰灼灼燃烧,色彩有一瞬间接近灿金色,纯净而灼热,恍若太阳。而这光芒稍稍冷却了些,她们这才看清,莲花中心站着一个身披铠甲的女孩。
她微微垂着头,头戴灿金色盔甲,头盔后延出长长的暖红火焰,半透明的护目镜遮住额头,露出额心一点深红花瓣的印记;
盔甲完全包裹了身体,使她的身体看起来流畅健壮,肩膀、胸膛、手臂、腹部和小腿都覆盖了一层金红色轻甲,右手手腕处的薄甲上套着一层黑金色甲胄,往外延出一把金红相间的光剑,左手则被一面蓝紫色护盾覆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谢望云眯了眯眼,这回才是真的愣住,不可置信地喃喃:“怎么会,这不是才第一天……”
火焰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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