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爆燃的火让空气都沸腾起来,身在其中的人只能感觉到氧气越来越稀薄,皮肤发皱发麻,像要被烫伤了,徐宁实在忍不住,大声喊起来:“延光!许延光!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快把你室友蒸熟了!”
延光如果能听见,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谢望云迅速遁到了没水的地方,远远看着延光,眉头皱了下,看来不是天赋强悍所致,根本就是没控制住火焰,自己反被御灵手环控制了。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得迎战,失控的火敌我不分,但谢望云离得最近,肯定是最先倒霉的。火焰顺着水面缓缓扑过来,她眯起眼冷哼一声,灰棕色光晕迅速环绕她的身体,聚起有形的“气”,当即反扑回去,将火焰压得熄灭了一点。
延光缓缓抬起头,瞳孔失焦,护目镜下的眼睛一片淡淡的血红。
而谢望云身周的灰棕色光晕消失后,露出的竟也是类似风格的铠甲,山一般巍峨沉静,灰棕色调,比起火甲的轻薄,看上去更为厚重威严,她伸出手张开五指,一条细长的手柄最先出现,巨大的锤身成形,重重落在地上,握住,抡起,瞬间地动山摇!
延光双目失神,身体却灵活诡谲,脚尖一点便轻巧跃起,躲过摇晃的冲击,抬手划出光剑,用力一劈,灼热的波浪极速冲向谢望云。她不闪不躲,微微抬头,一面巨盾从她面前升起,轻而易举挡下了攻击。
寒洲、徐宁、木英都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看哪个。
“她们充钱了?”徐宁不可思议,她还是第一次落后别人这么多。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说话间两人已经缠斗数次,延光完全失去理智和节奏地狂轰乱炸,谢望云以防守为主,用盾牌抵挡的同时砸向延光裸露出来的身体。
延光现在不清醒,而谢望云既有力度又有技巧,除开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掌握了局势,延光显而易见的落了下风。
“砰——”
一声巨响,谢望云抓住机会,用盾牌抵着她的长剑砸了下去,延光没有能站稳的地方,身子一晃就重重摔了下去。然而火焰仍在燃烧,她顿了顿,又重新站了起来。
徐宁立刻扭头对室友们道:“不能干看着了,想办法帮忙。”
话虽这么说,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她们想插都插不进去,徐宁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提个大砍刀就冲进去干他丫的。
木英已经不哭了,她绷着脸,盘腿坐在一边,低头认真地缠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徐宁急得乱转时看见她就心烦,拉着寒洲走到一边去,“这不能不管啊!”
火势大起来,延光都成火人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烧着,谢望云却是没怎么伤着,再打下去那还了得!
寒洲点头,她在重新积蓄能量,唯一迟疑的就是不知道她的水扑灭了火会不会对延光造成什么影响,听徐宁这么说,就道:“我打算用水,冰锥次次都能被她打回来,但用水淹,哪怕她会游泳,大浪也能限制她。”
徐宁站直了:“啊这……延光现在这情况能游泳吗?”
寒洲愁的就是这个,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谢望云强得惊人,她们扑上去和送菜有什么区别,只能怀柔。
“……如果她身上的火熄灭了,咱们找机会带她赶紧跑。”
徐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说:“我会游泳,速度快,我去背她出来。”说着一想就自己和寒洲着急,某个人还悠闲地折腾破树枝呢,不由得恶狠狠回头瞪了木英一眼。
木英注意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徐宁更气了。
“别看了,我只能控制不到一分钟,你尽快,救到人我们就跑。”
事不宜迟,寒洲让她往后退了退,和掀起水浪不一样,要精准地淹没某个人而不失控引发洪水,需要更多的力量。她咬牙,双手紧握,感受到手环在发烫,胸腔微微受到挤压,这时延光又爆发出一阵火光,反将谢望云压了下去,寒洲降下水浪。
打水泼下来时,谢望云下意识转身,举起的盾牌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卷走,她反应很快,迅速就召唤出巨锤,迅速举起就要砸向延光时,手腕上忽然一痛,仅这几秒的停顿,延光便已反扑过来,手中的金红长剑狠狠刺入她的肩头,谢望云毫不示弱,凝结出一把石刺,反手往她脖子上插。
两人都被淹没了。
“……谢望云!!!”有人突然尖叫起来,徐宁扎进水里游了几米,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就看见木英手上那把巨大的弓箭。
原来她不是无动于衷,她在做一把弓。
原来……额……她叫了谁来着?
徐宁的大脑一时宕机,延光改名谢望云了?不对,这——
还在胡思乱想时,木英也直接扑了下去,她显然不会水,跑了几步就栽了进去,四肢乱七八糟地扑腾起来。
计划完全被打乱,徐宁愣在原地,寒洲控制得艰辛,怕再拖下去就要失去控制淹进学校了,只得抬手收了力量,力竭倒在地上。
当水散去,木英的目的也更清晰了,她狼狈地呛了两口,甚至顾不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倒在一边的谢望云,徐宁挑了挑眉,走向另一侧的延光。
两人身上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主人失去意识,武器和铠甲也跟着消失,使得伤口更加骇人明显。
徐宁低头摸了摸延光,还好,应该是肩甲挡了一下,伤在靠近脖子的肩头,也没扎多深,看着吓人而已。
徐宁回头看了一眼寒洲,两人眼神交换。
在处于劣势后立刻拔刀“同归于尽”,这可不像是正常的普通人能做出的事。
徐宁把延光横抱起来,没好气道:“哭哭哭,哭个狗头,救人啊!”
虽然心有疑虑,但确实是救人重要。
徐宁打电话叫了自家私人医院的车,三人在外面手术室外等着,看着木英魂不守舍的样子,徐宁实在没忍住,抬脚踢了踢她的小腿:“你给谁嚎丧呢?知道自己是哪一边的不?”
木英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闻言便支支吾吾道:“我没见过、没见过血……有点怕了……”
徐宁冷嗤:“拉倒吧,你就差哭着殉情了,拿我当傻子呢?我可警告你啊,不管以前你俩关系多好,现在人家明显已经是灵兽走狗了,别犯贱往上贴,今天要不是延光,你的好朋友能要你的命!”
木英脸色煞白,寒洲听不下去了,拉她一下:“算了,少说两句。”
寒洲并不是能说软话缓和室友关系的人,她顿了一会,问道:“你会射箭?准头还挺好。”
木英轻轻点头,声如蚊讷:“我小时候……玩过弹弓和玩具弓,后来不碰了……嗯……我也没想到我能射中,那个不是箭,是树枝,头是圆的。”说完意识到什么,赶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怕我不会射箭伤到延光……就……”
寒洲扯了扯嘴角,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
走廊里陷入死的安静。
延光和谢望云都受伤很重,恢复的速度却是一个比一个快,然而伤口是恢复了,谢望云也醒了,延光却一直没有动静。
请了一周的假,徐宁不放心地日夜守着,延光愣是动都没动一下,植物人还会有点动静呢!
她怀疑是谢望云搞得鬼,守到第三天就忍不住撸起袖子闯进谢望云病房大闹特闹!
“说!你都干了什么!”徐宁直接一把推开木英,两三步走上前,跨上病床,胳膊抵住谢望云的脖子,微微用力,呲牙威胁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在我家的医院,你别以为你就万事大吉了……”
“哦?你要杀了我吗?”被压迫到喉咙,谢望云的脸色有些发红,但神情一点不变,甚至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看着徐宁的眼睛,温柔而讥讽地笑了笑:“好令人感动的友情啊!”
徐宁的手臂下意识松了松,在意延光是真,但为室友冲动到杀人,她脑子还没进那么多水。她在意的是,谢望云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手段会不会用到自己身上,以及世界末日等等跟她和她的亲人朋友密切相关的问题。
但现在就退显得很没品,徐宁愣了一下又重新压上去,恶狠狠道:“关你屁事。说!延光为什么现在还没醒!”
木英反应过来,赶紧去扒她的手:“徐宁……徐宁你冷静一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你考虑一下其他人好吗?”
徐宁一顿,注意到木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心思一转,想:虽然不信这家伙,但现在她是真有点下不来台了,总不能掐死谢望云,不管木英怎么想的,先顺坡下来再做打算。
她顺势甩开,冷哼一声,“木英你可想明白了,你惦记着的好朋友想方设法想要你的命呢!你想想你的家人!”
木英抿唇,一言不发地将她推出去。
病房是单间,徐宁一走就安静下来了,木英缓缓在谢望云面前坐下,看她气定神闲的完美面具似乎出现一丝裂痕,轻轻笑了笑。
她缓缓叹息,迷茫问道:“小云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谢望云微微侧过脸,斜眼看她。
木英掉了眼泪,她吸着鼻子问:“徐宁说你想让我死,我不信,她怎么说我都不信。你是这么坏的人吗?谢望云,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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