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饭时间，难得的人齐。
平时晁南沨是唯一一个固定起得晚的，其他几个人根据当天的计划或早或晚，像今天这样齐刷刷地坐在露天餐桌前等开饭的，还是头一次。
后厨去镇上采买了，余川给他们几个弄的早饭，每人两个煎蛋，一片烤面包，一勺子茄汁焗豆，外加一杯咖啡或红茶。
平时早餐固定是粥、炒面那几样中式的，偶尔换了下口味，每个人腮帮子鼓得飞快。
“所以你们昨晚是看到流星了？”余川估摸着这帮人肯定有点料要抖。
“对，”一个白胖的小伙子吸溜着蛋黄说，“1点55分的时候第一颗，后面几分钟又看到了两三颗，看方向应该就是仙英座的，蓝绿色的拖尾还挺清晰。再后来等不到了，我们就回来了。”
小伙子叫唐小牧，是个做同声传译的，爱唠。
“我还以为不会有呢，”陆筱雅有点儿懊悔，“早知道我就和你们一起等了，说不定还能拍到好照片。”
坐她对面叼着根烟的大叔咧嘴笑了起来，“得了吧，你那台相机最多拍拍花月，但凡拍个在动的都得拍成追光效果，别说流星了。”
大叔游琨，据他自己说是个作家，可这阵子谁也没见过他写过什么东西，所以大家私底下推测他其实是个家里有矿的东北小开。
说起拍照，陆筱雅想起给余川和晁南沨拍的那张照片，本想着写完稿处理一下发给他们的，结果同间的沈芩两点多就回了，干脆留到今天一起弄。
这会儿调出来仔细看，她又觉得似乎不用怎么处理。
“你看，我觉得这张可以不用调了，”她歪到沈芩那边，把手机凑给她看，“两个人都挺好看的。”
沈芩跟她头碰着头，也说：“是啊，两个大帅哥，”她用手指把画面放大又缩小，“而且这构图得显得腿超长。”
“本来也长。”陆筱雅谦虚了一下又悄声说：“你看这照片他俩是不是有点CP感？”
沈芩飞快地看了眼还嘬着奶咖的晁南沨，又看看照片，亮着眼睛小声说：“还真是诶，这个角度，这身高差和体型差，放到网上肯定要火。”
“是吧是吧？现在最流行这种类型了，我仿佛看到了一大波CP粉向我奔来。姐妹，怎么办我有点激动啊？”
“被你一说我也有点激动了！要么问问看他们给不给放？”
两个女生在这边嘀嘀咕咕，兴奋的声音有点压不住，时不时地荡向晁南沨的视线有点明显。旁边三个男生原本还在聊天文，这会儿不由地停下来侧着脸看她们。
“小姑娘聊什么呢这么high？”游琨咬着烟屁股问。
陆筱雅朝沈芩看了眼，她有点怵晁南沨，吃不准问了会不会被一口回绝。
沈芩其实也不太敢，这里在场的几个人，晁南沨虽然最好看，还长着俩特减龄的酒窝，但不知怎么就是让人觉着有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可刚刚陆筱雅都叫她姐妹了，怂了还能是好姐妹吗！于是沈芩硬着头皮把手机递给晁南沨，问他：“筱雅这张照片拍得太好了，我们能放在公众号上吗？说不定能给这里带来点流量。”
晁南沨看了眼就把手机还给沈芩，耸了下肩说：“我无所谓，”又用下巴指了指走过来的余川，“你问他吧。”
沈芩又转头去问余川，朝他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余川倒是把照片放大缩小看了好几遍，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们那个号我关注了，好几篇十万加。说不定能有些慕名而来的粉丝，回头我给你寄这里的特产。”
两个女生一听就来劲了，问余川这儿有什么特产。其他几个人也挺好奇，都想象不出这荒郊野岭的还能有特产。
“有啊，”余川收完桌，将几把遮阳伞逐一打开，拉了把椅子坐在晁南沨旁边，“冬天最冷的时候，前面那片海里会多出很多平时见不到的鱼，有几种味道很好，既不腥也没什么刺，清蒸出锅盖上葱丝，淋上几滴头抽，再浇上一勺热油，鱼肉细滑还带点甘味，简直鲜掉眉毛。等你们回去了给我个地址，到时候给你们寄过去。”
余川说这话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看着晁南沨的。其实本来陆筱雅旁边还有个离晁南沨对角的空位，他坐那儿就不用特地拉张椅子，但他这么做、这么看着晁南沨的时候，大家也见怪不怪。
余川那点儿心思，这一桌大聪明各个心知肚明，根本藏不住。
再说他也没真想藏。
大家也就一开始发现他看晁南沨那小眼神儿、一些暧昧的小动作的时候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可惜了这么一个十项全能的居家好男人要被同类消化了，但没几次下来也就免疫了。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谁身边还没三五个弯的呢？
所以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余川说的内容上了，早饭像吃了空气，一个个都默默咽着唾液。
连黄老板都在一旁安静地趴着，一脸向往。
“那还寄什么啊，”沈芩手舞足蹈地拉着陆筱雅说：“我们干脆就在这儿住到冬天呗，吃口新鲜的。”
陆筱雅其实也有点心动，但一想到多住三四个月的房费，心就有点跳不动了。她和沈芩明面上是合伙开了工作室，实际上沈芩是她的老板，不然也不会一个看流星一个在房间里写稿了。
其他几个人脸上也都是一种在犹豫要不要留在这里的表情。在“自在”住久了，很难不产生一种精神上的归属感。
只有晁南沨，从他那张放松的、甚至带一点点笑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余川十指交叉放到桌面上，摇摇头，“这儿冬天太潮湿了，风会把海洋的湿气都吹到房间里，住着很不舒服。”他用夸张的语气说：“有天晚上起雾了，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第二天有个客人和我形容说，‘我半夜醒来，一摸床垫，以为自己尿床了！’”
一桌人都笑得不行。
余川又有点坏地看着晁南沨说：“不过只要起了南风，把水气吹回海上就好了。”
一桌人又咳得此起彼伏。
晁南沨面无表情地说：“是装了抽湿机就好了吧。”
“你怎么知道？”余川还挺惊讶。
“衣柜角落里，怎么你不供它吃饭就忘了吗？”
撩人不成反被怼，余川挠了挠头笑着，也不尴尬。
唐小牧是个知识储备型同传，看戏之余不忘问余川为什么冬天鱼会变多。
“大概是来觅食的，”余川想了想说，“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另一个国家在差不多的纬度的海上，在冬天发现了虎鲸。”
除了余川，一桌子人地理都学得稀烂，一时间静寂一片。
知耻而后勇的陆筱雅当天写了一篇题为《冬季到北海来看“鲸”》的文，将“自在”以及在这里住的时候的那种“悠然见南山”的心情比喻成“鲸”，着实让“自在”出圈火了一把。但当慕名而来的游客们发现这地方实在太偏太多不便后，“自在”的热度又渐渐回到了淡季三五个客人的水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反而经久不衰的是这篇文的评论区，因着末尾放了余川和晁南沨那张合照的彩蛋，以及无心插柳的一句“猜猜哪个是老板？”，评论区热闹了好久，甚至好几年后都还有人到这里考古。
其中被点赞最高的那条——盲猜高的那个是老板，另外一个，应该是老板娘吧【微笑】
——右边那个长得好像禁欲系的张智霖啊！左边那个也好帅，这是要出道吗请问！
——虽然但是，我觉得右边的才是老板，你们不觉得这就是个标准的霸总脸吗？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酒店，求坐标！我要冲过去感受一下萧亚轩的快乐！
——向UP主求一个两位帅哥的微博？单飞或者CP都可！在线等，急！
……
《冬季到北海来看“鲸”》被各种媒体平台疯转，连享受着岁月静好的晁南沨都感受到了流量的冲击。
那是邱明扬甩了一个小粉书上的转载，微信里问他：敢情你还在那儿住着呢？
晁南沨点开文章划拉了两下，回他：你受了？居然耍起了小粉书。
邱明扬：哥哥我这辈子就不可能受！女朋友转的。
晁南沨：刘真真？
邱明扬：夏珍，你没见过，月工交的。
晁南沨：……
邱明扬：操！这什么sb输入法！不是月工交是刚交！
晁南沨：你还分得挺细噻。
邱明扬：……
邱明扬：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你是不是还在自在？
晁南沨：嗯。
邱明扬：那你等着，哥带妹子去找你耍。
晁南沨：千里送狗粮？
邱明扬：别这么说，哥就是想看看你。
晁南沨：我信你个锤子哦。
邱明扬：……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吗？
晁南沨：那我回成都找你耍。
邱明扬：……
邱明扬：看破不说破好嘛弟弟？夏珍想去自在看看你和川哥，她是你们的CP粉。
晁南沨：CP粉是个啥子东西？
邱明扬：请自行百度谢谢。
邱明扬：说到CP，她让我问你，有没有和川哥搞一起？
晁南沨：……
晁南沨：你觉得可能吗？
邱明扬：就说嘛。我和她说你恐同，她偏不信，非要自己去看看。
邱明扬：好了不说了，我订机票去了，明天等我吃晚饭啊。
晁南沨：帮我打包点麻辣兔头，想了。
邱明扬：哥给你整一箱。
晁南沨：还有，自己带好计生用品，这边不好买。
邱明扬：得了，我自己的店我还能不清楚嘛，我带一箱去。
晁南沨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太阳底下眯着眼了一会儿手机，才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间。
由于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作者打不出那个众所周知的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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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一生要强的便宜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