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装病被拆穿

这时,她才发现,聊苍也在看着自己。

如此面对面坐着,确实有些尴尬。

她不自觉的东看看,西瞧瞧,一双眼睛忙碌得厉害,就是没有停留在聊苍身上。

她也没有看见聊苍微扬的嘴角。

她总是这样,一旦尴尬或行事鬼祟之事,就喜欢假装很忙绿,意图掩盖过去,实际上愈加暴露无遗。

阮青菡把周围一圈东西都看完后,觉得这样下去终不是个办法,她开口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先生,今日为何这样早?”

她感觉自己已经来这里好久了,居然都还没有到晌午。

聊苍看着她,不动也不说,只是看着她。

阮青菡不解,看见他在眨眼睛,以为他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便凑近一看。

看了半天,他眼睛里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她的突然靠近,聊苍也是没有准备的,只是觉得她凑近看着自己的样子很可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心底一沉,却不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哦。”阮青菡像是看出了什么,“你可以说话的,头尽量别动就行。”

阮青菡说完又将身体缩回去坐好。

“今日我休沐。”聊苍微微启唇。

阮青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嘴角含笑,激动得抬起头看着聊苍,这就意味着她不用日日都起这么早了。

“你很高兴?”聊苍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将自己的欣喜之情快速地收敛起来,脸上不留丝毫很久,睁着一双无辜地眼睛,无比真挚地说:“没有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勤奋好学一直都是我的优点。”

聊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阮青菡终于把聊苍头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聊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浑身清爽多了?”阮青菡一边收银针,一边问道。

像一个小孩儿正得意地等待夸奖似的。

聊苍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忍心不夸她一下,便说:“比你抚琴的技术好多了。”

“那是,但是呢,我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骄傲的人,做人要谦卑。”阮青菡一本正经地说,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有做到她所说的那样谦卑。

最后阮青菡还是决定跟着聊苍学琴,诗词歌赋让她很是伤脑筋,弹琴对她来说还是相对没有那么需要动脑。

虽然聊苍对她的评价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又或是“你的琴比你辛苦多了”,但总比让她背那些诗词句子好些。

除了第一天起的太早,其他时候她都是下午才去找聊苍学琴的,因为上午聊苍要去宫里教皇子和那些世家大族的的子弟念书。

阮青菡很开心,至少可以晚起了,日日起得那样早,难道为了学琴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日她学完琴刚回到阮府,就在院中看见了凌纪。

“你怎么进来的?”阮青菡问道。

“当然是走正门了。”凌纪回答。

现在天色渐暗,若再是蹿高走墙,莫说阮叔看到了会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凌纪一笑,“他们说你上学去了,我都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想来看看你。”

阮青菡双手摊开,“那你好好看看吧,高矮胖瘦是不是还和原来一样?”

说着她还在他身前转了个圈,好让他看个仔细。

“不一样。”凌纪说。

阮青菡疑惑,“哪里不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

“过去的你已经过去了,只有现在,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你才是鲜活的你。”凌纪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阮青菡面前,“这样鲜活的你,当然要配上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发簪。”

阮青菡看着他手中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桃花簪,花瓣刻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支真的桃花开放在了发簪之上。

“你哪儿来的发簪?”阮青菡实在是想不到,一个男孩子挑选女孩子的发饰簪子还能挑得如此好看。

“在夜市上看到的,喜欢吗?”

“喜欢。”

“那我.....”凌纪将桃花簪从盒子里取出来,刚想为她簪在头发上,手又停住了。

“你怎么了?”阮青菡问道。

“没事。”

他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左手轻扶着阮青菡的头,右手将桃花簪插入她的发髻当中。

真好,将军府与尚书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好看吗?”阮青菡抬头问。

凌纪看得有些出神,这明艳的桃花将她娇俏的五官映衬得更加美丽动人。

“你是最最好看的。”凌纪由衷地回答。

听到他人的赞美,她自然是开心的。

但是天色越来越暗了,她提醒道:“谢谢你的礼物,但是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时凌纪才想起还有件正事没有说。

“阮阮,你不是想学骑马吗?明日下午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去马场,你也一起来吧,我教你。”

其实他也是不想和那几个朋友去马场的,他想专门教她骑马,就他与阮阮二人,但是奈何上次他包了马场,阮阮没出得来,再加上他实在是想买下那簪子送给她,他们家秉持的家风就是好男儿要吃得苦,受得痛,方是凌家好儿郎,所以每月的例银并不多,这个月他已经没有什么银子了,只能等到下月,可是他又不想等那么久。

“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她还要去聊苍那里学琴呢,但是......那可是学骑马啊!

“我一定去。”阮青菡答应下来,后面的事待会儿再说。

凌纪听到她的犹豫,以为她不会去了,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心里十分高兴:“那明日午后,我来接你。”

“好。”

凌纪走后,阮青菡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屋子里想着明日如何推掉琴课。

古往今来,多少学子在逃课时选用的理由上都是有些默契的。

次日,阮青菡起床,也不梳妆打扮,头发披在身后也不束起。

静静地等待着少师府来接她的马车。

“小姐,您怎么还不梳洗啊,待会儿时间来不及了。”小梅在身旁催促道。

上次也不知道是谁,从床上直接弹起来,现在也不知道怎的,竟毫不着急起来。

“我心里有数。”阮青菡悠闲地坐在桌边,竟有闲情雅趣品起了茶。

小梅闻言,脸上一白,每次她说“心里有数”时,就准没好事。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通传,“小姐,少师府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阮青菡示意小梅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小梅打开门,对那人道:“小姐病了,你去回话,说小姐今日便不去了。”

果然,那人很快便出去了。

过一会儿,聊苍便出现在了院中,问道:“阮小姐病了?”

阮青菡隔着门,故作虚弱又痛心疾首地说:“是啊,我是非常喜欢跟先生学琴的,奈何我这身体实在是不争气。”

说完还装作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

“病得可还厉害?要不要我找个大夫来替阮小姐诊治一下。”聊苍关切地说。

这话倒是吓得阮青菡心力一紧,他该不会是已经在怀疑自己装病了吧?

她连忙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咳嗽、头疼、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兴许是风寒。我休息休息便会好的,有劳先生挂心了。”

外面沉默片刻,阮青菡看不到外面什么情形,心里有些忐忑。

“那阮小姐好生休息着。”聊苍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的。”阮青菡回答道。

直到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从门边站起身来,开开心心地换衣服,梳妆打扮去见凌纪。

阮青菡穿上男子的衣裳,将头发全部挽起,十分欢喜地走出了阮府。

自从她跟着聊苍学琴开始,爹爹对她也宽松了许多,也不用爬墙才能出门了。

载有凌纪和阮青菡的马车停在了郊外一马场门口。

凌纪将阮青菡从马车上扶下来,便一同走了进去。

一走进,阮青菡便一股浓烈的马粪味。

凌纪与他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便不管他们了,挑选了一匹温顺的马,牵着走到阮青菡面前。

“这匹马如何?”凌纪问道。

阮青菡打量着面前的马,红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的。

“看着不错。”阮青菡伸手摸了摸马身上的皮毛。

选好了马,凌纪就正式开始教她骑马了。

可是在开始的第一步就给她难住了。

这马对她来说还是高了些,凌纪扶着她,她也死活爬不上去马背。

手握马鞍,脚一只脚高高抬起踩在马镫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小腿崩得太直,膝盖无法灵活屈伸,像是一只脚挂在了马镫上似的。

平时凌纪骑马,一翻身就上去了,感觉挺容易的,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难了?

一直挣扎着上马,都给她累出汗了。

一人尽力在背后扶着,一人努力挣扎着上马的滑稽模样,倒时引起了廊下路过之人的注意。

“凌纪,要不歇会儿吧。”阮青菡微微气喘地说。

“行。”凌纪说。

凌纪刚开始只是扶着她的手,后面又扶着她的背,他都想给她抱上去了。

虽然她现在是男子装扮,但毕竟还是个女子,毕竟男女有别。

“阮阮,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水。”凌纪说着,便小跑走开了。

当挡在阮青菡面前的凌纪走开后,廊下之人才看清她的脸。

聊苍脸色阴沉,抬足走向阮青菡。

一步步走过去,阮青菡也注意到了来人。

完蛋了!

她试图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又侧过身去不去看他。

仿佛只要自己不去看他,他就一样也看不到自己一般。

“阮小姐,这么快就痊愈了?”聊苍的声音在阮青菡的耳边幽幽地响起。

阮青菡转过头来,赔笑道:“有劳先生挂心,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些。”

看着他那张乌云密布的脸,阮青菡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聊苍看着她那乖顺道歉的模样,心中郁结难消。

她认错倒是认得快,若不是马场老板邀他今日来选马,让他刚好撞见她不仅精力旺盛,还与旁人搂搂抱抱,不然他倒是要白白替她担心一场了。

这时,凌纪拿着两个水袋回来了。

正好撞见他们俩。

虽有些诧异,不知为何聊苍会在这里与阮青菡攀谈,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

聊苍转过头看了看他,脸色的神色并未好转,说道:“原来是凌纪啊,竟得闲来此处骑马,想必是上午要求背的那三篇策论,已经背得十分娴熟了。”

凌纪汗颜,事实上还没来得及背,以往先生都是抽背,很少能够轮在他的头上,如今在此处遇见了,想必明日抽背肯定是少不了自己了。

看来今日回家要熬夜读书了。

凌纪还没来得及回答,聊苍又说:“阮姑娘,本就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你还将她带来此处,她这‘孱弱’的身子几时能好?”

听完这话,凌纪立马紧张地问:“阮阮,你身体不舒服吗?”

聊苍就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神十分骇人,她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阮阮,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若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带你出来的,我马上送你回去。”凌纪连忙说。

阮青菡看着他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模样,心里有些愧疚,“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你回去背你的书吧,阮小姐也是鄙人的学生,我自当会平安无虞地将她送回去的。”聊苍转过身对凌纪说。

“可是......”

凌纪还想说些什么,本来将身体不舒服的阮阮接出来陪自己玩,他就既心疼又愧疚,现在又让他先行离去,书背不下来无非是受些责罚,可若是没有抛下阮阮走了,他如何能心安?

但是站在聊苍身后的阮青菡朝凌纪摆了摆手,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先行离去。

他虽心中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听了阮青菡的意思,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说道:“那有劳先生了。”

他将自己手中拿着的水袋拧开,看着阮青菡将水喝下了才走,一路上还不放心地频频回头。

看着凌纪离开时频频回头时的模样,阮青菡又在他回头时朝他示意,聊苍只觉得自己胸腔里仿佛有岩浆在不停地翻腾。

凌纪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聊苍看着她,想着她与凌纪搂搂抱抱的画面,仿佛要将她吃下去似的。

据草乌调查,那日她趴在墙头想要出逃也是因为要见凌纪。

聊苍终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抓起她的手腕,质问道:“你撒谎称病是为了要见他,你不顾伤残之躯奔赴战场也是为了见他,眼见他与别人成婚,悲痛欲绝亦是为了他,你无论在哪里,心里装的都是他,他究竟哪里好?你一次都不肯放下他。”

阮青菡皱眉,只觉得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往回缩着手,“你弄疼我了。”

聊苍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伏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不准骗我!”

她说过要对他很好很好的,绝不许骗他。

“不骗你,不骗你,以后再也不骗你了。”阮青菡赶紧说道。

她以为他还在为自己装病骗他,却偷跑出来学骑马的事情生气。

聊苍这才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刚才地回廊走去。

阮青菡看着聊苍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叫自己跟上去,他的心情如此不好,她还是不要跟去自讨没趣了。

于是阮青菡转过头去,看着旁边这匹马。

她还就不信了!

谁骑马,上都上不去啊,闻所未闻!

她回忆着先前凌纪教她的方法,双手扶着马鞍,一脚踩在马镫上,双手用力拉住,脚也用力踩住,竟真让她蛄蛹上去了。

她趴在马背上,心里窃喜,若是让凌纪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进步,他还不得惊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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