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岑最果醒来的时候魏瓒已经离开多时了,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贪睡,又揉了半晌的腰,才别别扭扭地下了塌,嘴里叼了根杨枝,又从柜子深处翻出了自己那个旧包袱,不过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不少东西,他刷完牙把杨枝往包袱里一塞,再将包袱往身上一擓,拉开门探头瞧了瞧,再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躺着的那封留书,一猫腰便跑了出去,一路小跑到厨房侧门闪身穿过胡同,见到傅坚挎着大包小包,正蹲在地上啃饼子,忙小声唤道:“师父——”

傅坚丢了个油纸包给他,说:“边走边吃,车停在三条街外的胡同里了,白老头在车上等,我们看那阉人挨了千刀便走。”

走了已近月余,反正他们如何赶都不可能赶得上魏瓒率领的五千骁骑营先锋部队,索性不急着赶路。路上傅坚还抽空去一个大户人家兜售了几贴金戈秘药,得了一大笔赏钱,换了一驴车的干粮和米面,分给了一路上遇见的流民们。

岑最果又多了一个学习的新目标,那就是炮制房中秘药。

傅坚笑得乐不可支:“你这小财迷,看为师这门生意来钱容易,也想来分一杯羹?”

岑最果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侯爷心中对那些失去孩子的百姓们始终有愧,我想赚些银钱替侯爷贴补他们些许,虽说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孩子的命了,但他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好歹也是往后生活的一份保障。”

傅坚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是想为魏小子求一份心安吧。”

岑最果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傅坚说:“放心吧,他早就派人将抚恤金送到苦主们的手中了,是瓒儿求皇帝下旨由朝廷拨的款,他还自己贴补了一部分。”

岑最果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说了声那太好了,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那我就不用学炼制秘药了吧。”

傅坚气得用手指直杵他脑门子:“你这傻小孩儿,提到你槐之哥哥啥都愿意为他去做,一旦无关了,连钱都不要了?你是不是缺心眼?”

岑最果捂着脑袋往车厢里缩去,口中嚷着:“我学我学,我学了赚钱给师父养老。”

傅坚听了才罢手,没想到岑最果后面跟了一句,他美滋滋地憧憬道:“等赚了钱,还要给槐之哥哥买好马,他最喜欢马了,最好买个马场,马场旁边再买个宅子……”

还没等岑最果美完,傅坚再次暴起,撩起袖子就要揍他:“你个赔钱货,满脑子想着倒贴男人,还马场?我看你像个马场……还要给人买房子?你个傻小子就没想着为自己打算打算?”

岑最果连忙一把抱着他的手,口中讨饶道:“师父,那宅子……那宅子里也有一个药圃,药圃里有小果给您种的狼吻草,十颗……不,二十棵……”

傅坚一听,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傅坚心想,这徒弟收对了,人家养儿防老,他养徒防老,不错不错。

岑最果心想,带药圃的宅子得大一些,那便要贵一些,得种三十棵狼吻草,多出来十颗拿去卖了贴补,不错不错。

师徒二人正做着白日梦,一声尖锐的啸鸣自远方传来,傅坚警觉地看向道路旁的密林,反手就将岑最果塞进了车厢,沉声交代道:“待在里面别出来!”

随即他将马车停了下来,朝着空中喊话道:“是哪路好汉拦下了小老儿的车啊?”

浑厚的内力让声音传向远方,须臾间密林里飞掠过来数道人影,来人全部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并不报明来路提刀便砍,傅坚的双刀出鞘,边打边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你们懂不懂江湖规矩,好歹也要说明为啥要刺杀我啊?”

那为首的刺客嫌他聒噪,便道:“你们救济了一路的灾民,定是马车上带了不少细软,我们是来劫财的。”

傅坚身形未顿,张口便骂:“那你劫财就劫财,小老儿把钱给你就是了,何必打打杀杀?欸——不是,连救济灾民的钱都要劫,你们有没有江湖道义?”

刺客们觉得这老小子吵极了,却又一时奈何他不得,傅坚双手各持一把一正一反的鸳鸯双刃,一把短而阔,一把长而窄,双手配合得滴水不漏,近可守远可攻,那刀势斫地一声海水立,露风三寸阴风号,长刀所及之处皆能甩下串串血珠。不消片刻黑衣人这方就颓势尽显,那为首的刺客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黑衣人即刻变了阵形一拥而上,将傅坚困于其中,他自己则趁机飞身向岑最果所在的马车掠去。傅坚一时被缠得脱不了身,连忙大喝一声:“徒儿驾车跑!”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黑衣人首领转瞬间已经攀上了马车,用刀尖猛地一挑车帘,只见三道金光朝他的双目扎来,他心中一惊连忙一手攀住车架借力拧身去避,然而眼前寒刃毕现,一把匕首就深深地扎进了他攀住车架的手背,他痛呼一声身形不稳地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心中还是懵逼的:我们这一路跟着,看这少年并不会武功啊,怎么就如此厉害?大意了啊!

岑最果一手握着还沾着血的拏云,一手握着马车缰绳,高声喊道:“师父,快上车。”

话音刚落,拉车的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抬起了前蹄,随即向前冲了出去。岑最果被一股大力的惯性推到了车厢内,他想借着厢棱爬起来去拉缰绳,可马像疯了一样狂奔着往前冲去,令他在车厢内东倒西歪,根本无法起身,好不容易攀住窗沿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他心惊肉跳,这马拉着他在陡峭的盘山道上飞奔,车轮堪堪贴着山崖的边儿,不断有小石子从车轮下迸落掉入那万丈深渊,他甚至还感觉到好几次一侧的车轮已经悬在了半空,岑最果扒着车窗心里直打鼓,若是跳车,也会被惯性甩落崖底,但若是坐以待毙的话,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去也是迟早的事,这可如何是好?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小阿哥了。

有些事是需要顿悟的,如春冬交接的新芽冲破黑暗的桎梏,破土而出的瞬间,像夏秋之际的毛虫破茧成蝶,振翅而飞的刹那。

这一刻的失去,和他失去了嬢嬢失去了家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不是被抛弃的心伤,不是守不住的愤怒,而是遗憾,无尽的遗憾,他原本打算好好地陪着他的小阿哥走过这一生的,是这个愿望落空的遗憾,是不能再与之厮守的遗憾,是他的情窦初开却即将转瞬而逝的遗憾。满心遗憾的他,绝望地敛下双眸,不经意间看到手边落着的那本《花间集》,猎猎山风灌进车窗吹得书页哗哗作响,翻开的那页,岑最果看到那一行诗的那一句写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岑最果喃喃道:“嫁与一生休。”

突然车厢顶上微微一震,像是轻巧地落了个什么东西,还没等岑最果探出身子去看,一个倒挂着的脑袋就从车窗外探了进来,也不管自己吓不吓人,咧着嘴笑盈盈地揶揄道:“小果子,你都快掉进山崖下变成烂果子了,还在吟诗呐?”

岑最果先是吓了一跳,见到来人顿时由惊转喜,连忙攀住车窗凑近那颗脑袋,道:“瑞瑞,你怎么来了?”,他又见覃瑞瑞正倒挂金钩,整个人都悬在半空,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喊道:“你快走,马车要掉下去了。”

覃瑞瑞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哂道:“你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抓好了小果子,小爷带你飞。”

岑最果心下一惊,又是飞?他赶忙一手将小包袱捞在怀里,另一只手去够傅坚的药箱,下一刻就整个人腾空而起,从车窗里被提了出去,覃瑞瑞先是借力将他甩上车顶,待自己飞身上来之后,带着他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地。

岑最果在生死一线间走了一遭,惊魂未定地拍着小胸脯直抽气,抬眼就见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傅坚。那老小子看到他安全落了地,立马毫无长辈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半道上直喘粗气,岑最果连忙跑过去,喊道:“师父,你没伤着吧!”

回答他的是背后的一声巨响,他们的马车连马带车瞬间从视线中消失落入了山崖,三人不由同时背后一凉,暗暗后怕。

傅坚匀过气便开始破口大骂道:“这帮龟孙儿死命地缠着老夫,好不容易将他们都打趴下了,追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多亏了这位小兄弟。”,随即他朝着覃瑞瑞抱了抱拳,“小老儿是个游医,这位是我的小徒,没想到竟碰到了匪患劫道,今日全仰仗你救了我这宝贝小徒,小兄弟贵姓啊?”

还没等覃瑞瑞开口,岑最果一边捋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一边开口向他解释道:“这位是我在皇宫中认识的一位小友,名叫覃瑞瑞。”

傅坚心下更觉得奇怪了,这荒郊野岭的,这人怎会这么巧在危难关头及时出现?但此刻又不便戳破,只能拐弯抹角地试探到:“这位少侠的轻功那可是俊得很呐,小果你出入宫门没几次,是因何机缘识得这样好身手的小友呀?“

覃瑞瑞像是看出了傅坚的疑虑,说道:“我是端王府的信使,奉王爷之命去往前线为侯爷送信的。路经此地见到小果子的马车失控,危在旦夕才出手相救。“

傅坚捻了捻胡子,精神矍铄的双眼盈着满满的笑意,道:“那可真是成了我家少君的救命恩人了,刚刚小老儿是因为出来行走不便暴露身份才对小友有所隐瞒,如今既然大家都认识,我们也是去前线军营找侯爷的,不如一同上路吧。”

覃瑞瑞躬身行了个晚辈礼:“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心下却道,眼前这老头儿可精着呢,半点儿都没信我,邀我一同上路是怕我身在暗处反而于他们不利吧。

岑最果小心翼翼地挪到崖边,想去看摔下去的马车,却被崖底喷薄而出的罡风吹得踉跄了几步,傅坚赶紧跑过去将他拽了回来:“祖宗,你可悠着点吧,老夫这次私自带你出来,又出了这样的事害你差点丢了性命,都不知要如何向魏小子交代呢。”,小老头老脸一垮,愁得不能自已。

岑最果连忙安慰他道:“师父莫要自责,是小果缠着您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么能怪师父,师父以一人之力击退歹人救了小果性命,侯爷又怎会是非不分地怪罪于师父呢。”

傅坚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徒弟最是能见微知著,看出了自己也想重回那久违的战场,就算不能上阵杀敌,在前线救人也是好的,但魏瓒顾念他一把年纪还要去战场涉险,说什么都不肯让他随军去前线。正犯愁呢,一颗有着同样心思的小果子就跑来与他相商偷摸跟着去的计划,师徒二人不谋而合,一拍即合。一路上他们“劫富济贫”做了不少好事,正当他觉得自己宝刀未老之时,方才的事就给他来了记当头棒喝,这伙黑衣人明显就不是普通的山匪盗贼,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却又不欲夺他性命,像是一心只想拖住他,将他与岑罪果分开。还有这位武功高强的信差小哥,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功夫只当个送信的。唉——简直愁煞老夫了!傅坚后悔得恨不得回去抽死那个与他徒弟不谋而合,一拍即合的自己。

岑最果见他师父快要口吐魂烟,连忙将手中的药箱递了过去:“师父师父,我将您的药箱救下来了,不然就损失大发了。”

傅坚接过药箱,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有心啦,在这么危难的关头还能顾着药箱,是个当医师的好苗子,知道吃饭的家伙事儿不能丢。”

岑最果得了师父的夸赞,心里挺美:“师父师父,你看我刺向那贼人的金针使的可有进步?您教我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用上呢。”

傅坚不吝夸赞道:“攻其不备,出手果决,尤其是还留有后招应变,我的小徒儿果然是可塑之才。”

岑最果还没来得及翘尾巴,就被扑哧一声笑打断了,覃瑞瑞捂着嘴实在没憋住,心想,王爷派来的人,这放水放得也忒明显了,让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得了手,那人回去得遭人耻笑到过年的。

岑最果蹭到覃瑞瑞身边,小声问:“瑞瑞,你也看见了?我使得很差吗?”

覃瑞瑞见他巴巴地像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只能说:“不错啦,你又不会武功,能有这样的应变能力已非常人所及。”

岑最果听了果然眼睛亮晶晶的,黏着他追问:“那瑞瑞能不能教教我武功?”

覃瑞瑞乜了他一眼 ,小声道:“那老头……我是说你师父的武功极高,你不让他教你?”

岑最果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说:“师父和侯爷都不肯教我,说练武太辛苦,但我不想只靠人保护,上次连累了侯爷受了箭伤,这次又成师父的拖累。”

覃瑞瑞见不得他这副小媳妇的模样,立马拍着胸口保证到:“好吧好吧,小爷教你便是。”

岑最果兴高采烈地从他的小包袱里摸出张饼子,往覃瑞瑞的怀里一塞:“请你吃。”

覃瑞瑞一愣,在心里骂道,好你个臭小果,小气鬼,一张饼子就想当束脩之礼打发小爷了?见他的包袱里鼓鼓囊囊的便伸手去扒拉,嘴里嚷着:“你把蜜饯果子都藏在包袱里,我看见了,快点拿出来。”

岑最果两手护着包裹,不让他碰:“我没有我没有,包里只有饼子了。”

覃瑞瑞不依不饶的,悄悄伸手往他腋下三寸轻轻一点,岑最果痒得缩起了身子,但还是紧紧地抱着包袱不撒手。

眼见覃瑞瑞又要下“黑手”,傅坚开始出来护犊子,将岑最果扯到身后,道:“好啦好啦,你俩别闹了,现如今马车丢了,咱仨还在半山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覃小兄弟,你的马可是在山下啊?”

覃瑞瑞正在啃饼子,吃得满嘴都是芝麻粒,他也不讲究,用手一抹,说道:“没啊,我哪来的马?”

傅坚一瞪眼:“那你是如何从京都来到此处的?”

覃瑞瑞一副里所当然的样子:“跑来的啊,马哪有我快?我出门办事从不骑马。”

傅坚在心里骂道,你若只是个王府送信的,你们端王府起兵造反的本钱都攒够了,臭小子满嘴谎话。

他压下了骂小孩儿的冲动,平心静气地说:“那我们只能先下山,看看那头驴车还在不在,先以驴车代步,这荒郊野岭的连个镇子都没,得翻过这座山头,到了下一个城镇才有马卖。”

岑最果也有些担心:“刚才那驴车会不会被那伙歹人偷走了,咱们得赶紧去看看。”

俩人刚要动身就被覃瑞瑞拦住了,他嘴里还嚼着饼,两颊鼓鼓地问:“若那驴车没在了呢?你俩岂不是还要用脚爬上来?”

师徒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满脸“不然呢!?”

覃瑞瑞倨傲地一笑:“小爷帮你们下山去看看吧,等着。”,说罢掸了掸衣服上的饼屑,纤细修长的身子一拧,竟朝着悬崖冲了过去,下一瞬便没了踪影,只听见“呦吼——”一声恣意潇洒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逐渐飘远,岑最果愣了半晌才发出“啊——”一声惊呼:“他……他……咋跳下去了?就……跳下去了?”

见他一副“这人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傅坚了然一笑,此等身法怪不得说比马跑得快呢,这他妈是只猴儿!

岑最果忍不住跑到崖边,伸长脖子去看,只见那人一袭红衣,在山崖边茂盛的荫翳间轻盈跳跃,身姿如雀鸟般灵动,又如猿猴般敏捷,不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那片衣袂了。

岑最果惊讶得半张着嘴,惊叹道,瑞瑞也太厉害了吧。

傅坚不置可否,暗忖这人的身法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轻功“纵云”,是大盗重无影的成名绝技,传说这重无影偷了先皇的玉玺,还嚣张至极地留书说是扔在御花园的湖心里了,当时皇帝命人把那硕大的一个湖的水都抽干了才找了回来,当即龙颜大怒,不仅派兵搜查甚至还发了江湖追杀令,重无影从此像过街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最后的踪迹好像是在暗卫营。难道这小子也是出自暗卫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山脚下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铃铛声,傅坚敲了敲黄铜的烟斗钵,慢悠悠地嘬了一口才说道:“嚯!那小子把毛驴找回来了。”

结果这毛驴上山的脚程奇慢,铃声琅琅地响了半天,只闻其声,连半个毛驴的影子都没见着。

岑最果都等饿了,蹲在路边架了个火堆烤饼,等三个饼都烤完了,才看见覃瑞瑞赶着驴车慢悠悠地过来了。

见到他们就直嚷嚷:“这头驴可真犟啊,小爷我哄了它半晌才肯走,没被那伙歹人给偷了,应该是因为太犟了,嗯!一定是这样。”

最后这头驴为了证明自己犟,把岑最果烤的三块饼吃完了才肯上路,驴拉的板车上还拉着几袋粮食,岑最果舍不得丢,就让傅坚一人坐在板车上,自己和覃瑞瑞在路上走。

赶了大半日的路,岑最果热得小脸儿通红却始终一声都没喊累,傅坚屁股都被山路颠麻了就说要停下来休息。

岑最果从小包袱里掏出个水袋递给他,说:“师父喝口水,您再坚持一下,我们得赶在入夜前翻过这座山,不然晚上睡在山里,蚊虫可多啦!”

覃瑞瑞伸了个脑袋过来:“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吃苦,走了这大半天了,一声不吭的。”

岑最果不以为意地笑道:“那是因为我从小就经常被人赶到山上啊,我们那儿的山路我常走。”

“就因为你是墨实?”,覃瑞瑞说出口才发现岑最果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连忙找补道:“没事啦,你如今也算是飞黄腾达,嫁入贵门啦。”

岑最果抿了抿嘴没说话,发现不远的前方有条山泉,就跑过去接水。

覃瑞瑞看着他瘦小单薄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可你怎么会是墨实呢?明明墨实……”,随即又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紧赶慢赶地终于天擦黑之际赶到了山脚下的镇子上投了店,翌日清早便去了集市买马车,没想到走遍了整个集市别说是马车了,就连马都没见到一匹,打听之下才知道,前方战事频发,老百姓的马早就被官家征收去做了战马,哪儿还有剩余的马卖给他们。最后他们逛了半天,在一户农家买了一匹瘦弱的老马。岑最果不会骑马,与傅坚一同乘驴车,覃瑞瑞骑着那匹走的比驴拉车还慢的老马一路抱怨,他用脚走的都比现如今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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