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堃刚给自己打了点气，听他这么说，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见了？”
原圆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才小声说道：“张叔不是说长利家在咱们去的二海家后面吗？我就先去的二海家，他家院子里应该有我弄倒的两个丧尸呀……”
方堃心里一咯噔：“你是说，丧尸没了？”
原圆点了点头：“是不是复活了，然后走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各种电影里，丧尸连枪也不怕……
方堃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要再去检查一遍防御，毕竟传说丧尸都是要吃人的，可能会被新鲜的人类吸引过来。
原圆也是这个意思，小声道：“之前都是他们追我们跑，应该是要吃人的，可现在咱们这么多人在学校里，丧尸却没来……”
方堃彻底坐不住了，他立刻跑去召集众人，大伙刚被丧尸灾变的事打击到，还没半小时呢又被方老师聚到一块，都有点莫名其妙。
方堃表情严肃：“周老师麻烦你，把十五岁以上的同学也带过来。”
刘老师不由得皱了皱眉：“剩下的太小，得有人看着，我去吧，晚上你们再跟我说该怎么做就中，我服从安排。”
不一会王磊还有几个同学就跟着周老师跑了过来，一副又好奇又紧张的期待神情。
方堃让原圆把外面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丧尸很多，根据咱们学校的比例，至少得有一半的人都变成丧尸了，而且被咬了传不传染咱们也不清楚，但是原圆说外面没有丧尸了……”
玲姐一高兴：“都走了好啊，咱可以出去了！”
陈老师不是很乐观：“方老师的意思是丧尸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或者收集走了？”
方堃也不清楚，他就是叫大家来商量这件事的：“丧尸自己走了，肯定是去找吃的了，丧尸被啥玩意弄走了，那肯定有可有本事的人。”
王磊插了句话：“wish，丧尸吃啥啊？”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觉得不妙。
吃人呗。
方堃深吸口气：“咱这这么多人，是丧尸的养猪场，安全问题非常严苛，我觉得就目前这种程度肯定不行。”
原圆冷不丁加了一句：“能吸引半个村子数量的丧尸，还瞧不上咱们学校这二三十人，说明附近有一个地方，人多。”
方堃点了点头：“我和原圆认为这附近还有个地方有活人，应该很多，我们可以联系联系。”
大家都正燃起希望的时候，王磊又问一句：“那要是丧尸被收集走了嘞？”
……
原圆和王磊已经混熟了，笑着说：“能控制丧尸，那他是超级大反派。”
大家觉得还是第一个猜测比较靠谱，都开始盘算怎么和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方搭上话。
气氛因为可能的“附近存在大型幸存者据点”而活跃起来。
“中了，先别想那么远。”方堃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当务之急是确认那个‘人多的地方’到底存不存在，在哪里。”
他看向几位本地老师和王哥张叔：“大家再仔细想想，这附近，除了咱们学校和小卖部，还有没有可能聚集比较多人的地方？厂房？仓库？大队部什么的？”
张叔皱着眉，掏了掏耳朵，又摸了摸几天没刮的胡子茬，喃喃道：“人多的地方……诶！”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响得把旁边正偷偷抹眼泪的一个学生吓了一跳。
“想起来了！村头！村头那边不是有个中药材厂嘛！”张叔眼睛亮了些。
“当初上面批下来振兴乡村的项目，wish，搞了好大一片地，厂房、仓库、办公楼，修得可气派了！就是……就是生意一直不咋景气，半死不活的。”
陈老师也扶了扶眼镜，接话道：“对，是有这么个厂子。除了种地的和外出打工的，村里不少闲散劳力，农忙过后都爱去那里打点零工，混口饭吃。”
“中药材厂……”方堃沉吟着，“地方大，建筑应该也比普通民房结实。
如果灾变时里面正好有工人上班，或者后来有幸存者躲进去，确实有可能聚集不少人。”
就算没人，能搞点药材也不错！
“陈老师，您能根据记忆画个大致的地图吗？标出学校和那个中药厂的位置，还有主要的路线。”方堃看向陈老师。
陈老师也不推辞，立刻找来一张不知道哪个学生遗弃的作业本背面，拿出随身带的笔，刷刷刷地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张简易却清晰的地图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学校在村子偏西靠近山脚的位置，中药厂则在村子东头，靠近通往外面公路的主路旁边。
两者之间隔着大半个村子和几条蜿蜒的土路。
地图画好，下一步就是派人去探查了。
“我去。”原圆往前站了一步。
他作为一条成精的毒蛇，感知灵敏，行动迅捷，确实是探查的不二人选。
方堃看着他那张没什么社会经验的脸，几乎能想象出他直接闯进人家地盘，因为不会说话被误会，或者干脆因为长得太好看被盘问得呆住的情景。
这蛇精认死理，万一别人问他从哪儿来，他又说自己是山里来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方堃几乎是脱口而出。
原圆浅色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疑惑：“为什么？我很厉害。”他顿了顿，补充道，“比你们都能打。”
这话倒是实话，但方堃担心的不是这个。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他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是沟通的问题。万一那里真的有幸存者，你得会跟人打交道，打听情况，不能硬闯，也不能……嗯，说些奇怪的话。”
原圆更疑惑了：“我问‘这里人多吗’，‘丧尸是你们引走的吗’，哪里奇怪？”
旁边王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在方堃瞪视下赶紧憋住。
方堃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为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总之，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而且跟人打交道的事，我来。”
原圆看了看他，没再反对，只是点了点头：“哦。那走吧。”
方堃赶紧安排：“王哥，张叔，我们出去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守好。玲姐，照顾好孩子们。周老师，刘老师，陈老师，维持好秩序，安抚大家情绪。于强，收音机继续盯着。”
吩咐完毕，方堃，又揣了几个用塑料袋包好的干巴饼子当应急口粮，这才和原圆一起，走到了仓库大门前。
王哥和张叔合力缓缓移开堵门的重物，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方堃和原圆迅速闪身出去，身后的缝隙又被立刻堵上。
外面的空气带着一股尘土和若有若无的**气味。
阳光有些刺眼，村子死一般寂静。
确实如原圆所说，看不到游荡的丧尸，也看不到任何活物，连声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破败门窗发出的呜咽声。
两人按照陈老师画的地图，一前一后，沿着村中小路谨慎地向东行进。
方堃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反观原圆，则显得从容得多，他甚至偶尔会停下来，歪着头嗅嗅空气，或者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再继续前进。
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危机四伏的末世探查，倒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你就一点都不怕？”方堃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原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怕什么？丧尸动作很慢。顺风的话我也能闻到。”
方堃无语，这大概就是物种优势吧。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他们穿过了大半个荒芜的村庄，除了几具已经完全腐烂、招来苍蝇的村民尸体外，确实没遇到一个活动的丧尸。
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方堃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就在他们靠近村头，已经能隐约看到中药材厂那片灰白色建筑轮廓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原圆突然停下了脚步，同时伸手拦住了方堃。
“有味道。”原圆小声说，眉头微微皱起，“很多，很浓。”
方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顺着原圆示意的方向，借助路边一栋半塌的土坯房作为掩体，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就在前方几百米开外，那片本应属于中药材厂的广阔空地和厂房周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身影。
它们衣衫褴褛，动作迟缓僵硬，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败色，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正是那些消失了踪影的丧尸！
它们聚集在那里，漫无目的地晃动着，数量之多，远远超出了方堃的想象。
粗略看去，绝对有几百之众，几乎把整个厂区入口和外围的空地都塞满了！
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的……天……”方堃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赶紧缩回头，背靠着土墙大口喘气，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怪不得村里那么干净，原来全跑这儿来了！
原圆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小声分析：“看来，第一个猜测是对的。这里‘食物’很多，所以它们都过来了。”
他指了指厂区深处：“里面肯定有活人，而且不少。味道被这些丧尸挡住了，但肯定有。”
方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
他发现这些丧尸虽然聚集，但似乎并没有试图强行冲击厂区的围墙和大门。
那围墙看起来挺高，大门似乎是厚重的铁门，关闭着。
看来这中药厂的防御工事确实起到了作用，暂时把这些丧尸挡在了外面。
但这也意味着，里面的人被困住了。
而且，这么多丧尸聚集在此，他们想进去联系或者里面的人想出来，都难如登天。
“现在怎么办？”原圆看向方堃，等待指示。
方堃苦笑一下，还能怎么办？硬闯是找死，喊话估计也只会引来丧尸。
“……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入口，或者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
原圆探头看了看：“我要是变成原型，也许可以溜进去，找个缝。”
方堃不同意：“太危险了，也不知道丧尸对动物是否有攻击意愿……”
他看向原圆，皱着眉道：“不要仗着你有点本事就乱来，何况你进去了怎么样，说我是蛇精，来传递消息的？”
原圆似乎被他描述的情景逗笑了：“你要是也是蛇就好了。”
方堃也脑补了一下两条蛇一起溜进去的样子，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能胡扯。”
他又探头看向那群丧尸，忍不住抽了几口气：“这里面得有多少人啊？”
原圆眯了眯漂亮的眼睛，张了张嘴。
方堃不明所以，就听见原圆说：“丧尸太臭了，我分辨不出来，但是里面有血味……”
也许这才是丧尸聚在这里的核心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