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巨震。
“什么?你说东边有人瞧见絜钩?”
怎么会这样?
重明神殿。
众多仙神围绕着转神台,只瞧水镜下方。
先是一青衣蒙面,手持净瓶的女仙摇头,而后便有更多人皱起眉眼。
絜钩是一种长得像野鸭子却又有着鼠尾的鸟,擅长攀岩爬树,它的出现寓意着灾祸,但此刻它的出现在九重天众神眼中却又代表着另一种意思。
于是立马有人转头,似是带着质问的语气,向着另一旁一个文神装扮的男人,“沉禾,你说江落月那魔头已然服诛,你确定他是真的没命了吗?”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面色并不佳,什么叫做他确定?一直以来说江落月已然服诛的人不正是他们吗?
“神威将军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古青云双手环抱在身前,一出口便是老阴阳人了:“怎么就是我确定?当日下达神喻,说是普天同庆,供奉收的最欢的不正是将军您吗?”
“你!”神威将军手中的双锤其一砸在水镜边,荡起圈圈的涟漪。
“怎么?将军是觉得我说的话有何处不对?”古青云一点也没惯着,当场继续。
“哎呀!”惹来在场其余仙神纷纷拉架,“说的好好的,还没怎么样呢,你俩怎么就吵起来了?”
“是啊,不是还在说那魔头的事嘛?你们可别先起了这内讧啊!”
“不错,依我看如今,还是再派人四处搜寻一番才是当务之急!”
就这样两句,重明神殿中的这群神仙就又静了下来。
原因无他,按理说神魔断代,世间本唯余一古神。
新神降生,仙缘重续,古神什么的,上一代人的故事就应该留在故事中,而不是苟延残喘,多活下来,不仅抢占了下代人的机缘,也同样因为古神的身份,还占据制高点,人间信仰,也叫他时时都压旁的新神一头!
“决计是不能叫那些东西复苏!”
若是那些存在史书中的东西再次降临,那么这天地之间,又何来他们这些新生神明的地盘?
本来之前有一个就已经足够麻烦!
“只能这样了。”别无他法,众人点头并表示默许。
“那么谁去处理这事呢?”
先前那个女仙开口,可遥望一圈下来,众神拨弄着自己的神器拨弄着,昂首看天,也不知在哪游神的游神着,窃窃私语,正聊着神宫事物的闲聊着。
总之也无一人愿意接手这一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个顶个的会推脱!
“既然如此。”青衣女仙无奈,叹了口气抽出净瓶中的柳枝:“降下神喻吧。”
先叫底下的修仙门派,信徒门人好生关照。
若见魔头,格杀勿论!
……
朝会散了,一群聚拢的神仙们又各回各家。
唯余一紫衣男子,半阖着眼眸,似是不曾听闻他们的谈论,一觉至天明,人归混沌中。
古青云向后一眼,不觉有异,这才迈步离去。
待人走远,那紫衣男子这才睁开眼眸,一双浅金色的瞳孔,面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
十分不着调的倚靠在神殿一旁的台柱边,手中提着一个白玉鎏金酒壶,突然一声叹息,“哎~落月啊。”
当年叫他改信自己那小子偏不,如今被针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在下界和明华遇上没有?
自古以来有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天道赋予了他特殊的能力,魔头的信仰高于凡人,可若真是普通凡人,魔头凭什么突出呢?
难道就因为他在仙缘断绝的年代粉上了一个古神?还是说就连天道也看出那个古神喜欢他,他俩迟早滚上床?
天道是不会给任何生灵特权,所谓天道,不过是万物自然演变,生荣败辱,一种必然的规则而已。
蛇虫鼠蚁这种东西,所谓物以类聚,无论好坏,有个头头,就是留下火种。
所以如今这些新神要杀魔头,因为他们怀疑,江落月的身份并不单纯。
能被古神带在身边,并且自身还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当年天道降下的雷罚,真的只是因为他口出狂言,不敬上神吗?
世间之人皆是如此认为,但玥息偏偏不那么认为,要知道当年,天道降罚之日,又何尝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古神遭遇迫害,生死危机之时?
所以比起天道降罚,他更相信天道在上,阴阳两仪,命途相连,此消彼落。
酒壶的盖子噗的一下打开,玥息仰头就是一口,遂尽,砸吧砸吧嘴就直呼痛快!
醉生梦死,魔头在哪,他可不知,就让这些人去找吧,找到是命,找不到更是……
……
“叨叨叨!”
一大中午的,魔头睁眼只觉头疼。
不知那死鸟又在外头做何?鸟嘴卡在铁盆上,跟个铜锣似的一下比一下吵闹!
他的手完全麻了,可小傻子靠在上头,魔头心软,不拿开。
“死鸟!你再发出一个声我等下就找榔头把你砸了!”
秘密传音,玄羽果然停下动作,鸟眼瞪大,不可置信!
这主人!他都没说江落月早上拖走林昭睡到现在有多懒!结果对方一开口就嫌鸟吵了?鸟没吃!鸟饿啊!
从前鸟在天宫一日有三顿,如今跟着魔头真是饿了!三天没九顿!鸟在想着他要不想想就拿魔头换坚果!不要这个主人,鸟要被上梁山!
108只好鸟,林昭似有所感的动了动,翻身背对着魔头,然后人又下意识寻找热源。
你这是要我从背后抱住你?魔头已经好整以暇的想看看,小傻子之后还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魔头真的不得不佩服,他一直觉得小傻子特别敬业!
但想来想去他又觉着还行,至少他知道小傻子的目的,于是除去这些目的外,他能得到傻子为了完成任务而附带的余温。
有些东西就算是演的,可只要能从中获益,叫自己觉得有趣,魔头觉着,留一个小傻子在身边也不是不行。
拱拱拱——
挪动着身子找窝,无论如何找都不那么舒服,林昭没睡醒,眼皮重的睁不开。
今天这个被子特别暖,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贴?不贴的被子有空隙,他和那片热源怎么都隔一点,这让他很不舒服,就像冬日里怎么都盖不牢的棉被一样,这不好!
蹭蹭蹭——
后头的这是什么东西?
魔头从好整以暇到仓惶。
他错了,这傻子是真的什么都行!
……
“阿昭?哎阿昭啊!”
外头的李叔挑着扁担从集市上带回他们要的鱼线。
推门却见院中只有魔头一个。
一张总在田里干活而被晒得黢黑的脸上尽是疑惑。
“阿昭呢?”
怎么满院子里不见他?
魔头不想提起这事,随意打量着庄稼汉子,到叫李叔不好意思。
“叔是来给你们送鱼线的。”说着便从后头的扁担里头掏啊掏。
一捆透明粗实的鱼线勾上魔头削了几天的竹片。
“阿黄。”小傻子在屋里戳着木头小鸟,侧脸枕在臂弯上,“你说阿月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啾?”鸟不知道,鸟很圆满,鸟要你换个位置戳,鸟的屁股要掉毛!
小傻子又把头整个埋下去,本来就是蹲着如今一看更是小小一团团成球。
他在反思,阿昭不是小色鬼!可是阿昭在梦里的时候耍流氓……
淡淡的羞红浮上薄薄的面皮,季大哥说像他这种的,登徒子!
玄羽转动鸟头,然后好心抬起鸟爪,吧唧!
三根红褐色的鸟爪不轻不重贴在林昭的鞋面。
鸟腿短,你要懂!
“不用怕,反正都是迟早的!”
鸟说的特别有信心,昂起的头颅看不见下巴,明明是只鸟,小傻子悄悄露出一点眼睛,“阿黄你是芦丁鸡?”
鸟炸毛,“你才是鸡,鸟是凤凰!”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执着的鸟遇到一个诚实的人,小傻子也不想着魔头了,一歪脑袋,“原来凤凰是鸡啊?”
玄羽:“啾!!!”凤鸣九天,凄惨的鸡叫让外头的人都注意。
“啊!对不起!”
小傻子反应过来道歉,鸟不理!收起三只鸟爪的爪倔强看天,45度角仰望他的悲伤。
他是不会原谅这个愚蠢的前主人!
鸟生受到了侮辱!
所以鸟为什么长了鸡样?
事情回到多年前。
鸟刚刚睁眼的时候。
“楚朝澜,你为什么捣鼓了半天做了一只鸡啊?”
玄羽被江落月捧在手里,不长眼的魔头和鸟大眼瞪小眼。
阿哒——
鸟用一招神龙摆尾,三只鸟爪的爪子悬空,鸟被魔头用两只手指无情捏起,刻薄嘲笑。
“哈哈,小短腿!”
那是鸟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世界的险恶!
两只鸟翅插在胸前,鸟很无语!
“这不是鸡。”楚朝澜从魔头手中挽救无辜小可怜,然后轻声细语的对鸟说:“你是一只凤凰,你叫玄羽。”
那为什么是鸡的模样?
楚朝澜说:“你不觉得这样的凤凰幼崽很可爱吗?”
主打一个反差萌,鸟信了,所以魔头坏!
但鸟不知道,魔头在背后笑的肚子疼,连眼泪都从眼角溢出,“什么像鸡的凤凰幼崽很可爱?楚朝澜,这根本就是你的恶趣味吧?”
“嘎吱——”
回忆结束,门被打开,一束光猝不及防的映入。
小傻子跟着抬头。
鸟要瞎了!
玄羽叉腰跺脚:你们都高兴了吧?只有鸟一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玥息:他们滚到一块去?
玄羽:他们盖着被子纯睡觉。
玥息:落月,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令神失望!
魔头:。。。。。(句号是大写的无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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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鸟生怎么会没有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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