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方向,那今夜必定再出一个受害者,身后有脚步哒哒声由远及近。
那前方的女子逐渐收声,那到空灵且悠长的歌乐结束在安静的夜里,结束在突如其来的吵闹中,林昭的情况也莫名稳定,不似那日般失控。
来自远方的鹿首抬起又放下,微弱的光芒闪硕,“我不能被他们发现。”
凭借着生物本能的直觉,她感知到了危险。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空出一只手抓住魔头,江落月没有动弹,他隐隐有种预感,于是那姑娘张口低喃,简短的语句叫人心神震荡,不可思议的撑大眼皮。
紧急着巷口一整白光大作。
“妖孽!”在光暗之时终于有人冲出,可抬眼看去,只有魔头和他的情人。
月色下的剑锋透出寒茫,狭路相逢,拿剑的小修气坏了,“怎么又是你!”
他分明是寻找妖邪而来,现在真是不得不有理由怀疑。
“木岳声你够了!”身后也有人无言,什么时候!
耳畔的尖锐而歇,江落月从方才的变故中抽身,然后瞧见他们,脸色也是不好。
“在隔壁街。”
方才那一声,那妖邪当在西南方向不到二百步的距离。
当然这是除去墙的计算,若是要绕道,此时去怕只能正正堵上。
“放屁!”没抓到妖还空跑一趟,定错了方位,说出去真是谁都丢人。
“我分明是听见声音是从你这条巷子发出!”
所以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魔头无用,浪得虚名,邪祟潜逃,所以才叫他们这一行人莫名扑空。
至于那二嘛,自然就是本没有邪祟,那么在场有谁,谁就是妖邪。
“是不是你把东西藏起来了?”魔头与妖邪那分明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奸……哎?
江落月转身,抱着眼眸半阖上的林昭离开现场,唯余身后无能狂怒,楚朝澜有句话说的没错,不要一直和某些人纠缠,因为……掉价。
“阿月。”
鞋底踩着不知谁家的屋檐,林昭抓住他的衣襟,声音细细弱弱。
江落月抬手去探,果然同上回一样,一阵冷一阵热,耳畔点点荧光,先前那个女子却化作一个巴掌大的虚影从半空中出现缓缓降落在魔头肩上。
“每次对外神元的燃烧,于他而言那都是一种难以抵御的负担。”
“鳞兽是从失落之地的裂缝中逃出,游荡人间。”
疑惑,“那是什么妖兽我没听过。”江落月只是凭借本能短暂的相信了眼前的女子,借着最后一道围墙重心向下猛地一蹬,月光下的那道身影在上空划过明显弧度。
又瞧见了底下的巷子里,几个没绕错地的修士,和一只抱着活人啃食的怪物。
肩上的虚影一怔,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怀中之人,原本的身份?”
身份?魔头早猜到了,阿昭该是楚朝澜的哥哥或弟弟,但如阿昭这般,魔头猜是弟弟,所以无论出于道义或私心,他们同病相怜,他出手来照顾小傻子,天经地义。
“可这……貌似也不是他的真身。”
落地的时候脚下差点一崴,那这就有点意外。
将神魂剥离躯干吗?可阿昭很小的时候就生在落华村了。
“江前辈?”
江落月从天而降一脚踢在了那邪祟身后,三团东西分开滚落,那血淋淋的人肉似乎也只剩人肉,没有呼吸,没有意识,一只染血的手自然垂落。
身下的鲜红如水花般荡开,明明是新丧,尸身上却似乎夹杂着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恶臭。
而另一边,已经滚到角落里的邪祟,果然和众人形容的一般,半面人身,半面腐朽。
似是毫无意识,嘴里咔咔的发出类似骨骼被碾碎后的异响,一只眼睛垂落,一只眼睛空洞且泛绿光。
最关键的是面上裸露的皮肤,完好的那半点上还细细密密几道鳞甲。
“所以叫鳞兽?”
“这什么鬼东西?”人群中有人怪叹。
“先别管是什么了。”容玦当机立断,趁势拔剑:“结阵!”
金光照亮黑夜,如火链般朝那邪祟攻去。
既然如此,“等等!”电光石火间刚见过一面的姑娘出声:“它无视外力。”
哈?魔头内心闪过一万个疑惑,最终也只能轻飘飘的停在女子的那就无视外力。
数把长剑穿过怪物的胸膛,可下一瞬,离得最近的那一位少年忽然面色一变,肩上出现了个五指洞穿的伤口,接着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浑身抽搐。
被身后的怪物垂涎,魔头眼尖,先不管什么外力不外力了,迅速闪身抬脚勾起一旁的尸块踢了上去。
大致是砸开了他们,那个倒霉鬼倒在地上抽搐,引来旁人惊呼,纷纷退却。
“你怎可如此这般?”
要知道无论在哪个地方,死者为大啊!
“死都死了!”魔头无言,只道:“有空聊闲,不如担心小命!”
江落月看到怀里的林昭似乎因为更近的距离而受了刺激,原本平静下来的神元重新躁动,冷热变化更加频繁。
蜷缩起身子,这叫魔头很困惑,“阿昭,为什么会受这个东西的影响?”
脑中再适时联想起上次,林昭似乎是受这一类东西的影响。
而且是凭借着本能,他个人看着并不知晓,就像,就像是……
“虽然是受人之托,可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研究这些?”
有意义吗?
记忆中在他年少之时并不知晓,只见那青衣公子放下书,“阿月觉得这些很无用?”
是啊是啊,一堆破木头,上面加两纹。
就算少年举过头顶,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但也就是那日,放下书的病秧子,楚朝澜把手藏在身后微微意动。
拿着木块的少年就莫名放下东西,起身,进屋,拿笔。
那日真的很莫名其妙,魔头抄了十遍道德经,到晚饭的时候双目无神,面对进屋来叫他出门吃饭的病秧子。
“不吃了,手断了。”
跟被下了蛊似的,结果那人却是一笑,这下才真拿出藏在手后的东西,书写在手心,一行不足两指大的墨迹。
“阿月现在还觉得,这是无用之物吗?”
书中自有黄金屋,可趴在桌沿上的少年眼都亮了,这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撑着双臂腾的起身,“好啊!是你在玩我!”
他就说那他自己怎么了!中邪一般,打打闹闹,在夜半缠着病秧子上街玩了好一通,这茬这下才算过去了。
所以是什么类似的法咒吗?
风飘飘落落那一页,头顶的竹叶落下,在一群木甲之间,移魂术,有时可与傀儡术相似,可控他人,但其本身真实的作用是将无主的神魂转移,缺少载体,因而此术并不完善,反作用力不明。
果然是魔头,邪性的很!众人避开尸块,更加小心。
“多谢前辈。”
“师兄?”
“事急从权。”
在一群迂腐的修士中出了个异类,容玦甩甩剑身,从头便叫上几人带走伤员,只这短短的片刻便,江落月刮目相看,难怪,玥息那人那般不着调,却也点名了这一个神使。
神使是神明在人间的分身,充当神明的眼睛,可惜,魔头从来不是,那人说他是家人来着。
什么狗屁家人!魔头不想了。
每次的思绪截到楚朝澜,他觉得自己总会渐渐遗忘,然后等到最终放下那一天,杀回九重天,那大概就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阿昭也可以当我的家人,我把他好好养大,江落月有时会很赌气的想,“你根本就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
那种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信任,江落月曾经以为只会给一人,在楚朝澜之后他就从未跟谁亲近过,即使多么刻意的相处,不行,不行,就不行!
他根本就无法全心全意信任谁,而其余的大多数人在他眼中,谋求、算计,心思各异。
直到林昭的出现颠覆了认知,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傻子的奸细身份,可还是莫名的,卸下戒备,放下心房。
他会信的,“阿昭永远都陪着阿月。”
“阿月,阿昭真的好喜欢你啊。”
“没关系,阿昭帮阿月记仇!”
所以那字字句句,“从前我以为是因他与你相似的眉眼,但是后来我知道,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在我生命中最落寞的时候遇见他,是狗老头终于开眼,叫我明了,人不能永远停留在原地。”
“怎么会?”终于有人发觉这东西就不惧外力,在反复的撕扯下那东西更凶,拽着长剑砸向墙面,人若不脱手,那便是一个哐哐作响。
不惧外力的影响?
只查看了片刻魔头明了,不过……
只听在一片刀剑争鸣中江落月手中嘶啦一声。
“你你你!”
有不少面皮薄的,在生死危机关头还敢闭上眼。
“你怎么扒人衣服?”
先是抛了死者,现在又这样,江落月快速转动手中的布料制成绳状。
然后迅速抛出,越过众人朝那邪祟而去,结果动作未完,闻言却又当真是一阵沉默,低头,看的几乎都不成模样的血糊。
“当真是世风日下,淫者见淫!”
原本还异常狂躁的东西被这粗糙的碎布一裹,居然真有片刻迟缓,随即用大力,双手向旁一撑便轻易撕碎禁锢。
布料一软,垂落在地,它的浑身带毒,甲间锋利,在墙面上都留下深深划痕,“瞧见了没?无视伤害,但是实体。”
“什么意思?”说人话。
江落月闭眼,如果不是阿昭更重要,如果不是神元燃烧的后果他不愿估量,“你家长辈到底怎么放你出来?”
“什么啊?”
“别问了陆师弟。”容玦掀开外衣,已经在做:“江前辈的意思是杀不了,但能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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