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虹在魔王的宝库里找到了可以完美复刻物品的白匣子,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魔王的尾戒复制一份。但是天不遂人愿,他发现魔王和冷牧出去了一趟后,冷牧就对魔王特别上心,像个跟屁虫似的殷勤照料。
剑如虹直觉她们可能在外遭遇了什么,可是暗地里询问冷牧,对方却对他视而不见,多次蒙混过去。
剑如虹:“……”
按魔王的性子,很可能是对冷牧用了什么法术。尽管不知道魔王的目的,但这明显不利于冷牧自己。
剑如虹觉得自己没时间等了。
另一方面,魔王因为冷牧跟自己出门却被人类伤到感到极其不悦,他作为征服世界的魔王的尊严,似乎被人类狠狠踩在了脚底下。
回到城堡后,魔王越想越不得劲儿,成日焦躁地背剪双手走来走去,看啥都觉得在提醒自己该去找人类麻烦了。
走到王座前——
啧,怎么感觉有灰尘?脏兮兮的,一定是人类的错!
“哎呀这个王座怎么有灰啊!哪里配得上我们伟大的魔王陛下!我来擦我来擦!”说着,冷牧拎着抹布和水桶从魔王边上窜过去对着王座一顿猛收拾。
魔王:“……”
走到环廊上——
啧,这个地怎么这么硬!硌脚,都是人类的错!
“放着我来!这么硬邦邦的地哪里符合我们英伟的魔王陛下的气质!”
冷牧一声嚷嚷,将怀里的一人高的一卷红毯“唰”的往前一滚,魔王脚下立刻铺上了柔软的毯子。
魔王:“……”
走到庭院内——
这些假山……
冷牧举着凿子和敲锤就冲了过来,魔王伸手拦住她。
魔王问:“冷牧,你这是要干什么?”
冷牧朝那些假山挑挑下巴:“改造假山!”
“为什么?”
冷牧收起工具,谄媚地笑道:“我多有眼力见儿啊!小的看出您对假山不满意,所以……”
“我不是说这个……”魔王打断她,“你回来后的行为都奇奇怪怪的——还有你的自称,‘小的’?”
“哎,您不是要收我当小弟吗?我这就是在履行一个合格的小弟的职责啊!您放心,咱虽然没经验,但看得多了很专业!”
冷牧骄傲地拍拍胸脯。
魔王欲言又止,咬紧了牙关。
“……谁说你是我小弟了?”
冷牧举起自己的左手,展示之前从魔王手里得来的尾戒。
“您不记得了?咱们可是交换过信物的,友谊戒指哦!”
魔王顺着冷牧另一只手的手指看向自己右手,那枚戒指上精美但无用的小狐狸眯着眼睛似乎在发出“友谊友谊”的刺耳声音。
魔王恼羞成怒,说着“谁要这个破友谊戒指”举起手就要把戒指取下。冷牧急忙嚷着“你是魔王一言九鼎不能反悔”上去拉扯,不让他取下。
剑如虹本来在远处看着,见两人拉扯起来,顿了顿,立刻冲上去加入战局。
“小姐、小姐,您冷静,不要冒犯了陛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这事儿没法说!反正魔王你不能摘戒指!你答应过的事要算数!”
魔王气急败坏:“我不!我没答应!谁要你当小弟啊!你给我认清自己的位置!”
冷牧不依不饶:“我什么位置我清楚!大哥?哥哥?欧尼酱?Brother?我是你亲弟弟啊你可不能六亲不认不要兄弟啊!”
“谁跟你是兄弟!?”
……
三人拉拉扯扯,突然之间那枚处于战争中心的戒指从三人的触碰中脱离,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嗖的一下摔进了远处的池塘里。
魔王:“……”
冷牧:“……”
剑如虹说了句他去找回来便一个箭步上前,扑进了水池子。
魔王眯着眼睛看向冷牧,后者连忙摆手撇清关系:“别看我!不是我扔的和我没关系!”
说着,她把左手握拳藏在了身后,梗着脖子说:“是你弄丢了我送你的戒指,这是你自己的错!我的戒指好好在我手上呢,你别想要回去!而且就算戒指没了,咱俩做兄弟的约定还是不会变的!噢,大哥!”
魔王咬牙切齿:“我、们、不、是、兄、弟。”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大!哥!”
魔王攥紧了拳头。
这个冷牧好像养坏了,要不干脆杀了重来吧?
就在这时,剑如虹捡回了戒指从池子里湿漉漉地出来了。
冷牧听见水声转头,忍不住感叹:“哇哦,好一朵水灵灵的出水芙蓉。”
魔王登时对剑如虹怒目。
剑如虹走到魔王面前,将戒指双手奉上。
魔王一把抢过,恨恨道:“谁用你捡?贱得你!我一个响指戒指就回来了,用你多此一举引人注目!?”
魔王骂骂咧咧地把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小指上,而后拂袖飞去。
冷牧惊讶地追着魔王跑了两步,把手围在嘴边成喇叭,问:“大哥你去哪儿啊?”
“找人类算账!!”
魔王愤怒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冷牧:“……这魔王咋阴晴不定的?”
魔王出城,冷牧在房间打游戏,是好时机。
剑如虹看着手里的尾戒,内心有些触动。
这是他下水捡戒指的时候趁机复刻的仿品,没想到来得这么容易。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激进,或许自己就不会被魔王发现关起来,冷牧被魔王剥夺生命的时候,自己就能出一份力……
他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没用,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如今的冷牧摆脱魔王的控制获得自由。
剑如虹捏着戒指,不知自己的猜想对不对,这枚戒指是否能保护纸片人走出这座城堡。
按理说是可以的……毕竟魔王就只是这样带着冷牧出去的啊?
可是也说不好,万一魔王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使了什么方法呢?
嗯……还是得先试验。
剑如虹戴上戒指,走到城堡大门前。
刚打开门要迈出第一步,他就拧着眉退了回去。
不……
毕竟只是仿制品,万一试验失败,自己变回纸片人,那日后谁来为一无所知的冷牧做打算?
——他不能自己试。
剑如虹思索着该如何检验仿品的能力,想起之前魔王交给自己烧毁的两幅画。
欸,如果他也能让纸片人活过来就好了……
剑如虹仰天叹息。
“……鸟?”
他瞧见城堡上空低徊的鸟群,猛地想起——这些鸟与他同源。
剑如虹扯下城堡外墙攀援的一段细长藤,踩在树上借力跳起,长藤一甩,捉下一只鸟雀来。
他抚了两把受惊的鸟雀,待它安静下来,便将仿品戒指套在它一只脚上,再用长藤一端缠着戒指系在下方。
“抱歉……多谢。”
剑如虹抓着鸟雀来到门口,打算将它放出去试试戒指的效果。
——“欸,你要去外面遛鸟吗?”
冷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剑如虹一怔,只听冷牧接着说“等等,我也下来”,片刻后,她便到了门边。
冷牧从剑如虹手里接过鸟:“你要去哪里遛鸟啊?我也去!城堡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我快闷死了!”
说着,冷牧抱着鸟就往外走,剑如虹连忙在她走出城堡前一边拽住系鸟的长藤,一边伸手去拉冷牧的手臂。
冷牧疑惑回头,剑如虹默然。
“……陛下有令,不许擅自离开城堡。”
冷牧眨眨眼:“可我没有‘擅自’啊,我只是跟你一起完成‘遛鸟’的任务。”
剑如虹坚定拒绝。
冷牧蹙眉,猛一使劲挣开剑如虹,抱着鸟蹭一下跳出了大门界限。
冷牧:“我已经离开了,所以呢?你能拿我怎样?”
“你……”
剑如虹见她跳出去,心高高悬起,但是见她抱着鸟毫无变化,心又放了下去。
看来关键真在戒指上,虽不知是什么原理,但似乎只要碰触着那枚戒指便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剑如虹心里有了数,打算之后再复制一次戒指。
不知道用仿品做模板有没有效?唔……以防万一,还是想办法再偷一次魔王的戒指吧……
冷牧见对方没反应,于是打算偷摸着离开,谁知剑如虹突然伸手触碰她怀里那只鸟……的脚,走到她身侧。
剑如虹:“既然命令已经破了,那干脆遂了你的意再回去,免得小姐您心心记挂。但是小姐,稍微逛一会儿就回来,不可逗留。”魔王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不能提前暴露他们想脱离的计划。
冷牧答应得爽快,只不过……
冷牧:“你干嘛抓着鸟脚啊?”
“……”剑如虹说,“因为要遛鸟。”
“哦,那你抓好牵绳,我要把它放飞了——”
冷牧作势要把怀里的鸟放飞,剑如虹吓得立刻把鸟摁在她怀里。
剑如虹:“不用放飞!你抱着它就行!”
冷牧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们魔族什么毛病,遛个鸟都奇奇怪怪。”
剑如虹:“……”
无论如何,两人一鸟还是顺利离开了城堡。
冷牧有过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出门格外轻快,看见岔路都不带犹豫的,
比起冷牧的驾轻就熟,剑如虹有些警惕。他对外界的记忆全来自冷牧给他的设定,所以获得生命后还是第一次离开城堡真正接触外界事物,一时间既兴奋新奇又胆战心惊。
随着与城堡的距离越来越远,剑如虹看看天色,心下有点不安。
“小姐,出来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冷牧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急什么?要回去你就带着鸟先回去,我玩够了再回去。”
抛下冷牧一个人在这?别说没了仿戒她就活不成,就是她能摆脱这道生死束缚,剑如虹也不敢让她一人啊。
剑如虹只得跟着冷牧走,满心希望小祖宗快点消耗精力好跟他回去。
冷牧忽然拐了个方向。
“欸,剑如虹,你的剑术如何?”
剑如虹脱口而出:“天下第一。”
说完他就不好意思了。这话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实在傲慢,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回答他不得不答。只怕这样的回答会让冷牧觉得他名不副实吧……
果然,冷牧听后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真不客气!——那我问你,如果让你和熊打架,你能同时赢几头?”
剑如虹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要和熊打架,而是顺着冷牧的提问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普通熊的力量,再三思量后,答了“七头”的数字。
冷牧听了倒是惊异:“那你比魔王厉害啊!他一次只能打五头,上次出现第六头的时候他就头也不回地带着我飞了。”
“……上次?”
冷牧指着前方:“我上次跟魔王出来就是着了这里野生熊的道!害我狼狈逃跑,气死了!剑如虹,今天你可要帮我出口气啊!我还记得那几头头熊长什么样儿呢!气死人了!”
剑如虹:“……”
合着今天她是来砸人场子的?就因为这一点小事?
剑如虹颇有些无语。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冷牧不愿把自己当作重生之前的剑如虹了,确实……不大一样。
如果是之前的冷牧,绝对不会这样小气,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事就大动干戈,冷牧她……是会为了大局忍辱负重的。
不过剑如虹也明白不能怪现在的冷牧。
她如今对真相一无所知,对自己的命运毫无认识,在她眼里,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讨好魔王当一个合格的马仔吧?没有命悬一线的危机意识,难怪她热衷于旁的事。
剑如虹劝道:“小姐,野外这么大,一般情况下野熊不会出来给自己找麻烦的。”意思就是不要找了,回去吧。
冷牧反驳:“但是上次就是它们主动出现的啊!走走走,就这个方向!我记得真真的,当时我身上的伤口还疼着往外吱哇流血呢,那些熊就没眼力见地冲过来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受过伤?伤在哪儿?涂药了吗?”
冷牧指指自己后背:“喏,这儿!逛街时候被人撞了划了道口子,不过之后闲下来魔王就帮我治疗好了。有个魔王在身边还挺方便的……”
她忽地顿住,怀疑道:“难道是因为我的血味儿引来了熊?”
冷牧的视线移向了剑如虹身侧的佩剑,后者抬手按在剑柄上略微偏转身子将佩剑远离对方视线。
剑如虹:“小姐,莫要顾小失大。”
冷牧撇了撇嘴,忽然间,她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冷牧:“剑如虹?你划伤了自己?”就为了不让她胡来,毅然决然伤害自己?有点子恐怖啊……
剑如虹茫然摇头,继而吸吸鼻子探寻空气中血腥味的来源。
两人顺着血腥味寻找,穿过一段灌木林,剑如虹拨开一片遮挡,冷牧顿时失声惊呼。
一头一人高两人宽的黑熊正咬着一个老妇人的胳膊往外拖,咬合处血肉翻飞,隐约可见白色的骨头。老妇人大抵是痛晕了过去,即使被这么拖着,衣服被磨得破破烂烂也没有挣扎。
冷牧即刻捂住嘴,扯扯剑如虹的胳膊,问他有没有把握救下那老妇人。剑如虹正要动身,但在手即将离开鸟脚上的戒指时停住,回头看了眼紧张看着熊和妇人的冷牧后,转而拉着她提剑冲向熊。
冷牧:“!?你干嘛??”
“……”剑如虹回答,“你一个人留下太危险,我得负责你的安全。”
冷牧:??
那也没必要把她拉在身边吧?她怎么觉得跟着他去打熊更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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