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维斯五分钟后满载而归，不知道从哪薅了个衣帽间回来，一屋子满满当当全是符合路西法尺寸的衣服，范围横跨古今囊括中外，甚至覆盖了性别。
路西法看着三个架子的花式裙子差点把衣架扔他脸上，忍了又忍最终选了一套白西装。
亚尔维斯胆大包天地有点遗憾：“穿这么多不热吗，看看这些……”
“感谢你们神界的奇妙的【创造】权柄，我现在哪怕穿羽绒服都不会觉得热。”路西法抬手把他轰出门外，“我要换衣服，滚。”
实心且镶嵌着宝石的木门“嘭”的一声闭合，亚尔维斯趴在门板上冲里面喊：“别生气，我这么早就叫你起床其实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路西法动作很迅速，没多久就穿戴了整齐，边走边问：“说。”
“就是吧，那个，”亚尔维斯倒着走，黑色的眼瞳争分夺秒地暗送秋波，“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之前你说一个月后才回魔界，这个承诺还算数吗？”
路西法懒得废话：“算。”
“太好了，那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就算个好消息。”亚尔维斯弯腰行了个骑士礼，绅士地为他打开了房间的大门，“爱丽丝告诉我，今天结完契我们就要去凡俗实践，在真实的环境中培养情感。”
路西法脚步一顿，“今天？”
亚尔维斯笑容灿烂地牵住他的手，“是的陛下，您没听错，今天，答应我，过会儿不要偷偷扔下我一个人跑路了哦。”
“……放心，不会，就算跑路我也会带上厄瑞波斯和贝利尔。”
亚尔维斯：“……”
眼看圣子的脸色要由红转白由晴转雨，路西法伸手拍了拍比自己还高的脑袋：“今天我们去踩点，一个月后再走。”
这一拍堪比强效镇定剂，直到开始上课亚尔维斯都没有继续逮着这个问题纠缠不清。
沙利叶老师今天讲课的内容大多数路西法都已经知道了，唯一新鲜的一个点是，神界认为天使具有神性，魔族具有堕性，而人性是神性与堕性的混合，一旦失衡人就会晋升或者堕落。
下课后，路西法对亚尔维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魔界一般认为世界上只有人性，所谓的神性与堕性，不过是人性的两种极端。”
“但无论那种观念都强调一个平衡，”亚尔维斯翘着椅子腿，心情十分不悦，“我觉得你现在就有些不平衡。”
“不好意思，全魔界中比我还平衡的人没几个，我们魔族天性如此。”路西法头也不抬地低头摆弄着一只十二面体魔方，灵活的手指飞速将杂乱的线条拼凑在一起，“倒是你，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和神界其他天使不太一样吗？”
“挺好的，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个人，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像个人机，尤其近些年的真神，”亚尔维斯小声地崩溃地嘀咕，“上课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见过【二进制】和【面包】露出过第二个表情！不是我对他们有意见，但他们这样真的能找到伴侣吗？”
昨天爱丽丝布置的作业只有贝利尔被认为是未成年而逃过一劫，其他人都得老老实实想方设法地找伴侣，但再怎么找也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爱丽丝又不可能要求他们和自己课上找的伴侣过一辈子，所以大多数人带来的都是自己的朋友。
不过【二进制】和【面包】没有趁着课间出去接人，而是和路西法等人一样等在教室里，路西法一声不吭地抬眼一扫，瞬间明白了同学们的打算。
【二进制】和【面包】凑了一对，厄瑞波斯和兰斯洛特居然也忍着恶心凑了一对。
被忽视了作用的亚尔维斯立刻反驳：“什么叫忍着恶心，我费劲心思澄清了谣言，现在兰斯洛特心里非常愧疚，觉得自己错怪了你，听说厄瑞波斯是你的朋友后主动上门要求搭对的。”
“不，我奇怪的是厄瑞波斯居然能同意。”路西法看着爱丽丝卡点踏入了教室，悄无声息地收起了魔方。
依旧扎着双马尾的爱丽丝开门见山，走到讲台上用教杆敲了敲黑板，轻松地看着教室里多了的几个人：“来吧同学们，向【先知】祈祷，然后起誓结契，下午会有新的老师带领你们去凡俗实践。”
一潭死水的教室里只有亚尔维斯配合地鼓了两下掌，爱丽丝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先知】的封号是预示命运的风向标，手拉着手向他祈祷，说你们自愿结为伴侣，同生共死，朝夕为伴，等【先知】回应完毕再睁开眼，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怎么祈祷！”
话音刚落，亚尔维斯已经握住了路西法手腕与他十指相扣闭上了眼睛，默念了一遍着敷衍的祈祷语。
路西法也闭上了眼睛，完整地念完了一遍后等待了两秒，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直到亚尔维斯兴奋地晃他的肩膀：“看！我们手腕上出现了一对莫比乌斯环！”
路西法依言睁开眼，果然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右手手腕上看见了一只花纹繁复的莫比乌斯环，写着“亚尔维斯·米迦勒&塞缪尔·米迦勒”。
这就算回应了？
神界的神办事都这么敷衍？
路西法缓缓陷入了沉思，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但爱丽丝已经开始了今天的课程：“天使契约要求你们每天至少相处一个小时，不要不把这一个小时放在心上，以往很多同学都没有达到条件，导致自己神性失衡不能理解人类。”
爱丽丝着重强调：“要求一，这一个小时必须是只有你们两人，同一空间内不能出现第二个天使；二，必须是亲密接触，最起码也要面对面坐着，或者睡同一张床，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都不行。”
路西法把这苛刻的条件记下，然后趁着短暂的课间时间继续拼着魔方。
普通的十二面体魔方的难度比三阶魔方大不了多少，但这只魔方却在每一面上都绘制了复杂且相似的图案，哪怕当拼图拼都要琢磨半天，路西法计算着时间，在即将完成的前一秒，圣殿教堂的钟声忽地响起，金石之声贯穿整个神佑之地。
路西法手一抖，魔方脱手下坠，被在一旁观望半天的亚尔维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两人感知同时被触动，但都没在意，亚尔维斯把魔方递给路西法，路西法接过后拼完最后一块后将其扔到领域上，才抬起头望向门口。
极具现代感的教室门口站着一位貌似教父的人，黑色的头发短而卷，穿着一身古朴长袍，面容俊毅标准，胸前悬挂着一个金质的正十字，正用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教室里的一切。
路西法只当他和沙利叶、爱丽丝一样是某位真神的分身，但离他最近的兰斯洛特却豁然起身：“亚当？”
惊讶的声音伴着飘渺的钟声传遍整个教室，刚刚被亚尔维斯吐槽过像人机的天使和真神们纷纷有了生动的表情。
“亚当？”
“真的是亚当？”
“他怎么来给我们上课了？”
亚尔维斯不解：“亚当是谁？”
路西法面无表情：“造物主创造的第一个人类，真正意义上的圣子。”
亚尔维斯震惊：“啊？那我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路西法一贯冷淡的表情与其他天使隐隐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顿了顿回道，“不过，他应该不是来抢你饭碗的。”
“……他都当我老师了再来抢我饭碗是不是有点太跌份了。”亚尔维斯心底微妙的预感马不停蹄地被这一句话带偏。
教室前方，亚当抬起一只胳膊下压，温和地向众人宣布道：“天使们，跟我走吧，我们去凡俗，今天，你们的任务是镇压作乱的魔族。”
神界通往凡俗的通道也只有特定几个人才能打开，一行人离开教室，来到圣殿前大片的月见草花海前，亚当握住正十字默念了什么，空气中霎时被劈开一道庞大的裂缝，被无形的力量渐渐撑成一道凯旋门。
不断扭曲的空间让人眼花缭乱，几人除了贝利尔外都两两成对，路西法惦记着他脑子不好使，特意留到最后让贝利尔先进，才和亚尔维斯一起踏进凯旋门。
自始至终，亚当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路西法半分没注意，倒是一旁为他撑伞的亚尔维斯不满地叭叭：“我总觉得我有东西要保不住了……”
路西法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强行让他闭上了嘴。
凡俗的世界不止一个，发展水平也不一样，据说快得已经把自己毁灭了，慢得还停留在部落时代，路西法殷红的双眸闭合又睁开，悬浮的脚落在了厚实的土地上，扑面而来略带着凉意的风混着青草的清香，目光越过周遭的一干人等落在远处的教堂上，一时也没认出来这是哪个时代。
亚尔维斯念了一遍他们的任务：“镇压作乱的魔族……”
他一句话没说完，路西法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站在树荫下手腕一翻，甩出数把薄刃，高速飞旋的刀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爆开了五六道血花。
魔族扭曲尖利的惨叫声随即响起，路西法伸手接过亚尔维斯的伞，猛地一拍他的后背把他拍出去：“去吧。”
亚尔维斯表情惊恐：“我？哥我大学都没毕业！”
凡俗只允许天使位格的身躯进入，神界天使本就警惕心约等于无，换成位格更低的壳子更是什么都不懂，躲在远处坍塌墙壁后的几只魔族被路西法中伤，龇牙咧嘴地咆哮着窜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见人就砍。
亚尔维斯慌慌张张地被路西法一掌推到前线，手里也多了一把轻盈的长刀，眼看对面面目狰狞的魔族就要削掉他的脑袋，咬牙抬起胳膊格挡，勉强用刀背架住了攻势。
路西法声音远远地从背后飘来：“这几天我查了，神界历代圣子都有战神的特性，不出意外的话你也有，加油。”
这些魔族各各力大如牛，亚尔维斯后退两步差点被掀飞，崩溃地追问：“不是，万一出意外了呢！！”
路西法微笑：“我会在你死绝之前把你救回来的。”
亚尔维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亚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