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黑袍,只露出两只眼睛,正是在飞鹰寨外拦阻自己的黑袍怪人。只听那人一声怒喝:“臭丫头,我本在飞鹰寨混的如鱼得水,眼见得升职在望,都是你害了我家寨主,连累的我也失了业。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断了我的财路,你该当何罪?我与你不共戴天!”
“这还是个颇有上进心的贼!听他口口声声不离升职加薪,那此人定是个小人了,大丈夫都爱权,只有小丈夫才爱钱。”唐糖心中暗喜,只要贪财便好了,可是她也知道此人武功甚高,远非自己所能及,一想至此却又觉头疼。
只听那人接着又道:“今日我便杀了你为我家寨主报仇,一雪我心头之恨!”
“仁兄且慢----”唐糖大喝一声,“仁兄杀了我也于事无补,相反倒多结了个仇家,这又何必呢!行走江湖无非求财而已,如此结怨树敌却非智者所为了。我有一言,仁兄想听么?”
“说!”那人哼了一声。
唐糖接着道:“我观仁兄武功甚高,谈吐不俗,虽然不见阁下容貌,料必是风姿俊秀,绝非常人。那飞鹰寨弹丸之地,岂能容得下老兄这般大佛?”开口不谈其他,先来上一顿马屁总是不会错,果不出唐糖所料,这一番话直将那人说的频频点头。
唐糖心喜不已,又道:“那一日我与击空子等人赌斗,听他说道:‘这一回我可是带来了飞鹰寨的所有精锐!’----他此话是骗人的,当时我便不信,他明明未带老兄出战。我与老兄交过手,深知老兄的武功绝对是天下第一!”
那人嘻嘻笑个不停,连连摆手道:“天下第一可不敢当,不过嘛也能排上前三了!”说罢便又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之极。
“我果然猜对了!”唐糖一声大赞,眼珠转了转,欲要拖延时间,继续又说道:“我曾见过一本‘江湖名侠录’,上面记载的全是当世的名人,我观老兄武功必是榜上有名的------”
“‘江湖名侠录’乃是兔仙人所有,其所记载甚是无稽。”那人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说这些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心机。”
唐糖被说破心思,脸上微微一红,又硬着头皮继续吹捧道:“仁兄见识果非凡俗,竟然连兔仙人这等高仙也识得,只是这回却说差了,在下只是就事论事,绝非要拖延时间!自我见识过老兄武功之后甚是佩服,便想当然以为老兄也是在名侠之列了。”
“那是当然。”那人昂着头,语调间颇有些得意,转又言道:“不必再拍马屁,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唐糖微微一愣,略有些尴尬,“我本来想说,以老兄武功,更是身在名侠录之中,定是个顶天的英雄,大可不必屈身于人,那飞鹰寨不值得你卖命!你是没听到那一日击空子说的话,我都不敢对你说,生怕气坏了你身子!”
那人冷冷地道:“他说什么?”
“唉!”唐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他说他出门带的都是精锐,只放了些赝品看家,他是连家都不要了也要与我为难!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老兄的武功怎会是赝品,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不可能!你在挑拨我们的感情?”那人盯着唐糖,眼中满是怀疑。
唐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当时也不信他能说出这般丧尽天良的话,可是后来一想,我却信了,这定是他的真心话。”
“哦?”
唐糖又嘿嘿笑道:“老兄你好好想一想呐,击空子为何要将你布置在山寨的外围,他若是重用你便应该将你安置于核心所在,怎会将你打发的远远的?这明明是信不过老兄!”
“不错,此话有理。不过我在山寨时日不久,并非山寨旧人,且未立功劳,人家不信任却也是应当的。”那人说道。
唐糖接着道:“老兄太仁义,只是此言又差了,为上者便应该选贤任能,岂能以新旧而论人!况且这还是其次哩,更甚者----他是忌惮你!以击空子的武功修为难道看不出老兄的能为,我都能看得出,何况是他!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将你排除在亲信之外,这还用说么?正是因为他深知老兄远胜于他,所以他才忌惮你呢,他又岂会让你立功树立威信?-----老兄要知道,自古君疑臣则臣必死,这道理浅显的很!可怜你还蒙在鼓里,一心一意为他卖命,真可惜了大好人才,我都为你不值!”
那人挠了挠头,久久无语,那击空子果是外宽内忌之人,容不得人。
唐糖再接再厉,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为老兄除了隐患,你岂能恩将仇报?即便你杀了我,那击空子也不能容你,他岂能让你知道他的丑事,自然将你灭口。再说了,人在江湖无非混口饭吃,挣谁的钱不是挣?我唐门基业远胜于飞鹰寨,只要你肯投靠,我保证唐门必与你肝胆相照,誓不相负!我们唐门可是最礼贤下士,非击空子之流可比!”唐糖直说的吐沫横飞,待说到激动处连自己都信了。
那人还是无语。
唐糖不由得急躁起来,大声道:“此事一言可决,男子汉大丈夫还犹豫什么!-----若阁下肯投我唐门,只要你肯出力,我再将我家妹子许配你为妻,你意下如何?我那妹子可是俊俏无比,又饱读诗书,待老兄一见便知我此言不虚。”
那人怔了半晌才道:“你不是早将妹子许配阿星了么?怎的还能一女许两家?”
“不必理会他!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唐糖说罢又忍不住啐了一口。
那人将脑袋一甩,显是恼怒之极,一伸手便捏住了唐糖的脸颊,骂道:“你这一张嘴便惯会胡说八道!”
唐糖疼痛不已,眼泪都流了下来,不住地求饶:“老兄且放手,我还有话说----”
“我不听你说!”那人虽是如此说,却还是放开了手。
唐糖长长出了口气,不住地暗自念佛。
“有话便快说!”那人哼了一声催促道。
唐糖心中暗骂不已,恨不得一剑将他劈成两半,口中却说道:“老兄莫要动怒。你若不愿投我唐门也无妨,那是老兄志存高远。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走----”瞟了一眼那人,又接着说道:“老兄可以占据飞鹰寨,自立为主。”
那人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稍一沉吟却又摇头说道:“此事不可,我既无威信,又无钱财,如何笼络人心,人家岂肯服我,又怎会为我处理?”
“这还不简单?”唐糖笑道,“击空子不得人心,可是那扶摇客与神羽清音却是颇得众望,只要你打出为二寨、三寨主报仇的旗号,那些旧人定会前来依附。到那时,你以首倡之功定被推举为首领,便可名正言顺了。”
“不错,若我再将你杀了,众人定会更加推戴我----”那人不住地点头,上下打量了唐糖一番,显是没安好意。
唐糖大惊,转了转眼珠,一脸悲悯地看着那人,说道:“我还当阁下是英雄,没想到----唉!” 说罢又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你没想到什么?有话便说,休要卖关子!”
唐糖笑道:“原来阁下不知道养寇自重的道理!”
“何谓养寇自重?”那人问道。
唐糖哼了一声,脸上现出鄙夷之色,道:“众人只有目标一致方才能同心同德以济大事,你若杀了我,众人报了仇,失了目标,你还如何驱使他们?俗话说的好,人可共患难,不可以共富贵,势必要内斗了!”
那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说的有理,那可如何是好?”
唐糖一笑,道:“这有何难!老兄留着我,先借众人之力将飞鹰寨重建,再缓缓招收新人,广树恩义,待得你羽翼丰满便将先前旧人尽皆铲除,如此大事成矣!若是老兄下不去手,可借我之刀除之,你我里应外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又有何难?”
那人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果是好歹毒的计策!”
唐糖得意道:“此乃我为老兄所谋划,老兄以为如何?”
“甚好,只是毒了些。不过,我还有一事----”那人嘿嘿笑道。
“哦?老兄还有何事?说来听听,我为老兄参详一番。”
那人来至唐糖近前,一字一顿道:“我也想劫个色!”
闻听此言,唐糖心中忽悠一声,险些便昏了过去:“方才的话都他妈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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