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耳聪目明哪会听不到洛天风的嘀咕,装聋作哑都在等着对开口解释。
洛天风走到段寒面前:“主上的伤可有大碍,我前去接应的时候,主上为何偷偷打手势叫我撤退?我若变回真身,那老头,不对,是山主定然是追不到我们的。”
段寒的手握了又紧,紧了还紧。
要不是此刻他受伤严重,他真想把洛天风的脑子打开,看看魔龙的脑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听后的顾轻云心中呵呵两声,这人果然还有后手,但是为了套路出自己的后手,愿意把自己置身险地兵行险招。
洛天风还未再开口,段寒赶紧把话题带开,他要再不扯开,洛天风就要把他家底全抖落光了。
“你从哪里听说我喜欢他的?”段寒道
难道不是?
洛天风疑惑望来:“我听好多人都这么说,朱忠道的人都这么说,还说你们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是不假,可他们寝屋也还有一个小胖一个方时雨,顾轻云刚想这么开口解释。
段寒说话了:“谣言止于智者。”
洛天风眼神空空地望了他一瞬,摇摇头老实道:“我不是。”
一旁的顾轻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他几步走到段寒床沿坐下,唇角勾起,洋溢着调侃的微笑:“你是哪里拐来的老实人?”
段寒卸力往后一倒,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床头道:“家里祖传的。”
站在床沿,洛天风伸手拦在顾轻云和段寒之间,语气带着点谨慎和防备:“你要做什么?”
被质问的顾轻云一脸莫名其妙,他睁着眼睛无辜问道:“我能做什么?”
洛天风义正言辞道:“不要以为我主上受了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我在你不准你再有非分之想。”
顾轻云好笑问号脸先看洛天风,又看段寒,几个来回下来,自己被逗笑了:“非分之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再开口解释一遍,我和你主上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洛天风大声质问:“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主上的嘴都被你咬烂了。”
他的身体依旧拦在段寒身前,一手却指向了段寒的唇角,殷红的唇上依稀可见明显的齿痕。
救命!
听到此话的顾轻云简直想自戕明志,他和段寒的关系,连朋友二字都是牵强,最多算是暂时同一阵线,立场敌对,挡不住哪天就要刀剑相向。
和全身都是心眼的段寒交好,顾轻云想想都是嫌自己命长,更不要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洛-天-风!”段寒几乎是一字一字咬出洛天风三个字。
他素来贯会演戏,几乎没有在别人表露过情绪,此时此刻,他面若寒霜,笑意尽敛,声音低沉,语带威胁和压迫穿透人心:“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的龙骨抽出来做成一柄龙骨剑。”
空气变得压抑而沉重,见真的惹怒段寒,洛天风马上禁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舔了舔唇上的伤口,段寒更觉心烦意乱,抬手朝不动的人随意一挥,精简吐出一字:“滚!”
洛天风麻溜地逃出这是非之地,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轻云正准备上床打坐,段寒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话?”段寒道。
顾轻云漫不经心抬眼:“说什么?说你隐瞒你和洛天风的关系?还是说你明明留了后手,却还不忘算计我?”
两床之间,屋里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方圆桌,数张椅子。
“你怎么离得这么远?”段寒开口。
他心知顾轻云兴师问罪之时,贯会离人很近,给人下意识的压迫感还防止人逃跑,现下顾轻云一改常态,让他一时还不习惯。
慢慢起身缓缓下床,顾轻云迈步悠哉悠哉走到段寒床前站定,挑眉一笑:“我这不是怕别人觉得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说完又觉得好笑,顾轻云自己先笑开了。
听到此话的段寒也笑了,整个人没了刚刚的阴寒,重新带上他那张道貌岸然平易近人的虚伪面具,他眉尾一挑,语带玩笑:“行了,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行了吧?”
一夜过去有惊无险,次日午间破损的夫子寝殿就已修缮完毕,众人乘着法船回到学习区,顾轻云也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可好景不长。
庭院中,大雨倾盆,假山上的黄色小花被今日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淅淅沥沥的雨滴沿着青瓦屋檐疯狂地砸在青石板地。
“顾云,落石阵的属性是什么?”
窗外响过几声惊天雷响,顾轻云转头从假山上收回目光,看着台上夫子答道:“最普通实用的土属性阵法之一。”
朱夫子一袭藏青色夫子服,浓眉方脸身材魁梧,臂膀宽厚,显然有一身力气,倒像是军营的教头,不像是在学院里的夫子。
而这位朱夫子今日已经三点名顾轻云,顾轻云就是再木讷也不会不动其中的猫腻。
他答对了题也不见朱夫子展眉,倒像是顾轻云拂了他的面子,脸色阴沉,两道浓眉拧在一起。
朱夫子接着问道:“如何破解?”
要不然错一道?
顾轻云故作沉思了半响,才姗姗说道:“暂时,我亦不知。”
话音刚落间朱夫子勃然大怒,讲桌被他拍得砰砰作响,语气粗重而尖刻呵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还暂时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种浅薄的道理还要本夫子来教你嘛?”
顾轻云站起身来,勉强一笑拱手道:“夫子教训的是。”
却不想就此罢手,朱夫子借此发难。
不得已还要收敛脾气,装出一副夫子也是为你好的模样,教育道:“你来天字甲班还是太过勉强了,这里都是有灵根的天之骄子,你一身平凡,就算是阵法方面有些天赋,也终究是杯水车薪,不如我和柳夫子在商量则个,你去天字乙班,那边也有几个没有灵根的学子,你们一起也好有个伴。”
朱夫子话听起来看似褒实则贬,要是顾轻云真的是没有灵根普通学子,听了朱夫子这催心折肺一袭话少不了要因此自卑,而后一蹶不振,庸庸碌碌间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
“多谢夫子关心,”顾轻云垂眉隐去眼底的暗色,拒绝道:“顾云并无此意。”
“你怎么这般不听劝呢?”朱夫子‘痛心疾首’威胁道:“话说这天字甲班也不是柳元一个人说了算,当时是他自作主张的收了你,我们其他学科的夫子都是可都是不满意的。”
其他夫子满不满意,顾轻云倒是没见过,朱夫子的怒火和成见,顾轻云倒是看得清楚,他侧身抬眼看似平淡地扫了一圈室内的学子,被他扫到的学子都下意识躲避低下了头,除了一人。
段寒单手托腮盯着他,神色慵懒,眼角含笑,好像在说‘我重伤未愈,这次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扫视一圈后,顾轻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他后撤方位的朱忠道,就此停住一动不动。
朱忠道姓朱,朱夫子也姓朱,可要说这里没有人知道两人其中猫腻也是断无可能,可却没有人站出来,替顾轻云说上一句话。
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的,弱小使人远离你,强大让人靠近你。
轻呼一口气,顾轻云深知人性有些道理本就没有道理。
“你看他做什么?我堂堂岳林书院的阵法大家教育你一个小小学子,难道还要什么理由?”
见脸皮已经撕破,朱夫子目的也不再掩饰,他就是要把这损害皇家颜面的学子赶出天字甲班,就这样他还觉得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毕竟人都还在岳林书院。
“夫子说得对,确实不需要理由,”顾轻云转过头,迎上朱夫子带有压迫力的目光,神清目明:“如若我一定不肯退出天字甲班,朱夫子待如何?”
“如此不听夫子教导,我看这岳林书院是容不下你这张大佛了,”话已出口,朱夫子站在台上面露得意。
听到这里,顾轻云不恼甚至还露出一丝轻笑,他当着朱夫子讶异的目光离开座位,慢慢地走到朱忠道面前,双手撑着对方的桌面压迫性靠近,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道:“要和我比比谁的后台硬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朱忠道口中装傻,眼中挑衅却丝毫不加掩饰。
“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朱夫子是你什么人?”
顾轻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我是他的表亲叔父,那又如何?”朱夫子已经急冲冲地走到两人面前,盯着顾轻云满眼不屑。
敢当面威胁皇家人,这种不知敬畏为何物的凡夫俗子,就算是被他斩杀至此也是死有余辜。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