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长钰的名字,蓼蓼连忙摆手道:
“不要,我们连怨鬼都能对付,怎么反倒因一个凡人就心生退意,从凡人手里拿书不比从怨鬼手里拿书简单多了?”
玄度转念一想,似乎也在理,且又听她道:
“而且仙师说的是不能在凡人面前施法,那不在他们面前施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先用个隐身法,等他睡了,再潜入他家,把书偷出来,便可大功告成!”
见玄度无奈点头,她便换上一脸小计谋得逞的得意神情。
其实她是不希望长钰来的,纵然之前对长钰有着别样的感情,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
甚至连长钰这个名字,于她而言,都变得有些陌生。
尤其是再看到眼前之人,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她不想让长钰来破坏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近,亦知玄度和长钰不对付,因此不想让其分神。
因此即便有些事确实不好做,但她仍想试上一试,再做打算。
却没想到他们一直等到山下村中的灯火都已熄灭,八叔家的火光依然亮着。
她不由有些心急,在窗前踮脚翘首:
“八叔在家干嘛呢?”
“怎么还不睡觉啊?他个大夫不知道熬夜不好吗?”
“大半夜练功啊?”
“难道是生怕别人发现,趁晚上练仙族**?”
“这也不对啊!他应该看不见**上的字啊!”
……
她的唠叨之功深厚,成功引来了堵着耳朵的岚杉:
“你在这里说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说罢,岚杉还打出个大大的哈欠,肿着眼泡,睡眼惺忪。
她倒是见着岚杉,便将其拽到了窗边,指着八叔家的窗户道:
“你看他,这大晚上还不睡觉,不知道在干嘛。”
岚杉又打了个哈欠:
“他晚上不睡觉,你睡不就行了,你们不睡,我可要去睡了。”
说罢便要走,却被她拦住:
“我是想等八叔睡了,我用隐身法直接去把仙族**碎片偷出来!”
这话说完,岚杉眼神一亮,肿眼泡都似乎消下去一些,连连拍手:
“好主意好主意!刺激!我也去!”
她一把抱住岚杉在脸上蹭蹭:
“我就知道岚杉最好了!”
于是,等八叔睡觉的,从两个人,变成了两人一龙,趴在窗前,紧紧盯着八叔家的窗户。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不过,她知道天亮,是被山下的鸡叫唤醒的。
前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三个就纷纷睡倒,不醒人事,可谓出师十分不利。
而蓼蓼哼哼唧唧睁开眼时,却见玄度已经在一旁喝着茶,微笑望着她了。
那个笑十分温柔,温柔到能融化天地,搭配她眼前能看到的初升朝阳,正是非常形象的比喻。
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她反倒觉得‘冷脸美男温柔一笑更是金不换’!
只是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擦擦嘴角,万一自己流了口水下来,那脸面可就丢大了。
幸好,没流口水。
不过,她又开始为自己做了擦嘴角的这个动作开始后悔。
这不就是证明自己往常都是流口水的吗?
而且这个动作也太不淑女了!
此刻她非常想晃晃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但她反应过来,自己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依然是呈一个头趴着的姿势,甚是搞笑。
于是她忙坐起身,想转头对玄度问声早安,谁知头只微微一动,就发出钻心的痛来。
她伸手扶着自己僵硬的脖子,面容扭曲,十分痛苦。
玄度见状,走上前去,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纤细的脖颈,暖得她心中酥麻:
“你似乎是落枕了。”
她听玄度这样说,自是哭笑不得:
“我昨晚怎么趴窗台上就睡着了,真是的!”
她说话间想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却又因落枕,手还没碰到头发丝便作罢。
玄度装作若无其事,却又十分在意一般道:
“其实我本来是想扶你去房里睡的。”
一听这话,她瞬间蹦起来,一手扶着脖子,一手叉腰:
“那你怎么不扶呢!我要是在床上睡觉,一定不会落枕的!”
玄度伸手费力的摸摸鼻子:
“那个……因为我也睡着了……”
她翻了个白眼,表情十分无奈:
“你还开玩笑……”
玄度连忙摆摆手,走到她身边,柔声道:
“不逗你了,我给你用灵力舒缓一下,你能舒服点。”
却没想到法力还没发出来,就被蓼蓼迅速抓住了手腕。
而且她的眼睛逐渐睁大、变亮,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显露,似是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异样,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只听她道:
“别治!别给我治!这简直就是上天助我才让我得病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难受还难受,说难受也没有太难受的,简直太棒了!”
玄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岚杉也歪着脑袋走了过来,说道:
“我好像落枕了,脖子转不动了……”
她却指着自己也歪着的脖子,语气十分高兴与兴奋:
“我也落枕了!太棒了!”
玄度终于忍不住问:
“你方才还疼得龇牙咧嘴,怎么又说落枕好了?”
她扶着脖子,指指山下八叔的屋子,笑得灿烂:
“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到八叔的屋子里了,当然好啦!”
岚杉一听,连忙跑到她面前,歪着脖子蹦着喊道:
“你们要去那个八叔家啊?我也去!我也去!”
说罢,立刻化成之前那枚青簪。
其实若是将岚杉放在房里,谁都不放心,这样跟着一起去反而更好,若是出了什么事,还能帮点忙。
于是她和玄度收拾妥当后,便先从山的另一侧去了山下,再转回前山,沿着村民们来找八叔的那条路上去,装成就是从山下来的模样。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看到周围没人,便用了法力,因而到八叔家时,一个来看病的人都没有。
院子的门没关,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先敲了敲那木门上的门环:
“请问八叔在家吗?我们是来看病的!”
话音刚落,便觉周围似乎突然变得寂静,而后屋内细细簌簌的发出阵阵声响,甚至还有盆盆罐罐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又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屋里传来一个沙哑老者的声音:
“来了来了!等会儿啊!”
原来屋里有人。
她这才放下心来,站在门外等着。
片刻,便见那泥土石块推成的小屋里,走出个衣着单薄的老者,眼睛还未完全睡醒似的眯着,手还在匆忙系自己领口上的扣子。
但他们看得清楚,这位老人果真须发皆白。
找对人了!
不过那八叔虽然看着老,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十分硬朗。
这山间清晨总有露水,院中泥土泥泞湿滑,这位八叔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却如履平地,确实有些不凡。
八叔走到他们跟前,眯着那双略肿着的眼睛,对他们好一番大量,而后扑哧笑了声,并没解释,便让他们进屋。
她和玄度对视一眼,却见其耸耸肩表示不知。
发现对方也不懂他俩好笑在哪,她也只好一边心中疑惑,一边慢慢走进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泥巴屋子。
不过这房子外面看着破烂,里面倒是收拾得整洁。
方寸之间,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被引到房里,两人并排坐着,八叔便又笑了。
蓼蓼终于忍不住问道:
“八叔,你从方才见到我俩就开始笑,到底是为何发笑呀?”
八叔见她问的一脸纯真,笑意更深:
“我看你们啊,脖子都对着歪,觉得你们关系好,所以才笑。”
着一边说,还指了指她头上戴的簪子:
“你看,连你戴的簪子都歪着头,哈哈哈……”
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继续道:
“少年夫妻很是可贵啊,你们很幸福。”
这话说得她脸一热,红了个大半。
再去看玄度,那脸更是红到了耳朵根。
遂是她连忙道:
“八叔你别乱说,我们不是什么夫妻,我们只是朋友。”
“好好好,是朋友,朋友也很好啊。”
八叔哈哈笑了出来,又走过来,对着玄度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求亲啊?”
这话一说出口,引得玄度喉头微微颤抖一下,十分紧张的模样。
只是没等玄度说什么,八叔又开了口:
“求亲这种事,还是要趁早啊,遇见一个两情相悦之人不容易,若是有幸能年少夫妻到白头,便是更可贵,要好好珍惜。”
玄度红着脸点点头,蓼蓼却害羞得轻轻打了他一下低语道:
“你别什么都点头啊!”
虽然如此说,但玄度看蓼蓼的眼神却更加炙热,嘴角的笑意此时和八叔一样,压都压不住。
她若不是身处其中,定会觉得玄度这是中了什么邪,笑得傻乎乎的。
只是他们如此,八叔反而笑得更欢。
却是忽而间,蓼蓼闻到一丝十分呛鼻的味道,甜中带辣,自八叔站的地方向四处飘散着。
那种刺鼻的香飘了一阵子,八叔便自那地方端来一碗无色透明的水一样的东西。
随着那碗靠近,他们便发现,那刺鼻的味道,是来源于碗透明无色的‘水’。
而后,八叔十分自然的当着他们的面,将上百根银针放入了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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