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明王应该也是男的吧……”轩辕烈有点冷汗，只能寄希望于凤凰宫的传统——凡人把仙人的历史当神话故事，从来说的是凤凰宫只有一个男性明王和无数女弟子，甚至为了渲染明王的反派特征还把宫中女子全部说成了明王姬妾，很多年来无数人都一直默认孔雀明王是男人 。

“不知道，一般人的惯性思维确实是认为强者应该是男性，但那是因为凡人男性体力占优而已，这是思维的盲区，那个人也未必就得是男的。”月扶风极其聪明，连妲姬是孔雀明王都敢猜，自然是知道这种浅显道理的——然而话脱出口，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轩辕烈犯忌讳了。“青龙，闭嘴，我们不能说下去了。”

轩辕烈顿时反应过来脸色惨白，不可提及之人的威势之大骇人听闻，万幸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璃火门里没那么容易被别人听到。不然，可真不知道碧落仙人听见那四个字作何反应？或许会情急到动手吧？

“你还是练你的剑，管好你自己的一身戾气。”

月扶风想了想，事分轻重缓急，也分能管不能管。轩辕烈身上居然还残有逆转光阴都洗不去的杀意，这才是最需要他担心的；而本来没有现在忽然又有了的母亲，反而不关他什么事，即使当真是孔雀明王那也是他爹看着办，月扶风仔细一想也就放弃了思考。

放弃思考之后那就只剩磨时间，后续的日子，轩辕烈的问题被蜃羽疆压下了、任月耀则逐渐恢复卓颜出现得越来越少，算得上是古井无波。

不过平静并不代表月扶风的日子好过，指导轩辕烈上正轨其实简单得很，但是假装了十二年的正常小孩忽然有朝一日亮身份当仙尊就麻烦了——门派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璃火门和外界来往越来越多，而蜃羽疆继续不见人影全由月扶风代劳，这就导致了每来一个客人月扶风都要被质疑一次，次数多了烦人，直到大比真的开始那天，月扶风都木然了。

“第一场，当真让轩辕烈去和任月耀比试？”虽然早在开始之前、筹办的时候月扶风就已经安排过了暗箱操作，但当真即将开幕时，璃火门的长老还是这样问了他一遍。

“怕什么，也不是坑他们家的弟子，我们主场坑自家的弟子，就算被看破了暗箱操作他们又何必说出来？坑就是了。”月扶风一本正经的干坏事，还特别心安理得的那种。

其实他倒也没说错，五大门派的联合门派大比，主场那家总是会有些特权优势。原则上不能暗箱操作一切比试都随机，但是只要不碍着其余四家的利益，踩一脚抬一手自家弟子人家根本不稀罕管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都过了。长老们其实也不是不懂，他们更奇怪的其实还是：月扶风把自己妹妹跟自己门下弟子对上能赚什么好处？

“好吧。”长老无奈答应，眼看着月扶风微微一笑站出去说开幕致词，心里再奇怪也只能看了眼外门弟子堆里颇为显眼的轩辕烈，惋惜天才少年被师父坑，却没什么可以说。

虽然轩辕烈低调，但低调并不能藏起所有事。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天资明眼人都已经看过看明白了，一致认为是个稀罕的天才，应该被保进最终决战。而任月耀……准确说是卓颜，从不知低调为何物，实力强劲也是吓人得很，夺冠十有**。让这两个人第一场就走一个，怎么想都是血亏，但月扶风偏要。

轩辕烈倒是看起来无所畏惧，即使已经被点名喊上了台、和任月耀面对面站着了，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任月耀，明明连金辉堂的鹤鸣都能抓得着，却提着剑看着轩辕烈、一副犯怵的表情。

长老们便愣了愣。

“师姑请。”轩辕烈对于这个称呼有点头大，但是对于任月耀的实力却没有什么想法——强大的是卓颜，上场的是耀儿，耀儿走的医仙路数哪怕修为等级高过他也没什么威胁。

事实上也是如此，璃火门一干长老、金辉堂部分长老死死的盯着任月耀，却愕然发现他们以为会强得逆天的小姑娘，居然第一招就被震飞了手中的剑。耀儿其实胆量也很小，剑一脱手马上举手投降，第一场就这样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结束了。

“这就？”璃火门的长老们有点头皮发麻，然而他们偷偷看向角落里的任长老，却发现连当爹的都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女儿哭唧唧的回去他身边，他也只是摸了摸她头以示安慰而已。

“月大公子，你们这第一场就有水分吧？水月宫任家的女儿，怎么能输这么快的。”金辉堂掌门相当坐不住，即使原则上这场比试和他们毫无关系，也还是坐不住。但任月耀能制住他们家鹤鸣长老的事他们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无凭无据直接质疑，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问月扶风。

“医仙打不过剑仙不是很正常。”月扶风想也不想就说，表情淡然一本正经，根本不给别人留继续质疑的机会。“下一场。”

金辉堂众人的脸色顿时尴尬许多，一方面庆幸璃火门自己排除掉了一个强手，一方面却又担心这是璃火门故意想卖面子、亦或是有所图谋。可人家这就算是有谋那也是阳谋，光明正大的，实力上剑仙确实就是碾压医仙，有什么可质疑？

他们却不知道月扶风其实根本没考虑那些层面，他这个安排，只不过是任月耀自己想早点出局而已——昆仑木即将现世比门派大比晚不了多久，若是真按实力发挥一层层打下去鬼知道她任月耀要参与到什么时候。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个安排，月扶风随手帮忙，任月耀只要一脸不甘直接退场就能趁势开溜了。

“好兄弟，漂亮，回头我拿到了昆仑木第一个借你看。”卓颜果然兴奋的给月扶风递了句神识传音。

“低调，隐藏身份，别让我听到你和宁偌毅在一起的消息。”月扶风如是回道，眼睛仍然在看比试的小辈们，旁人看是看不出他任何异常的。

比试一场又一场，兴许是轩辕烈开了个好头的缘故，每一场都非常快。也不知道多少场后，轩辕烈忽然悄悄凑到了月扶风身边来——理论上月扶风是他师尊，他凑上来倒也没人拦着。

“上一场的那个有古怪。”轩辕烈不想引人注目，尽量靠后站着、俯身在月扶风耳边问。“出剑太犀利了，但又不觉得有剑仙剑意。”

月扶风挑了挑眉，稍微回头瞥了眼轩辕烈，眼神便重新落回场上。刚那轮早结束了，不过被轩辕烈点名的选手他倒有点印象，也是璃火门的，好像是姓蔡，看起来特别眼熟又特别陌生——璃火门弟子多了，容易让人记不住脸，即使月扶风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先不管吧，毕竟整个碧落最受欢迎的武器就是剑，人家说不定也就只是擅长剑。”说话间又落败好几个，看起来是用不了多时就能淘汰掉一半、考虑下一场了。

日落月升，虽然日夜对仙人没什么影响，但是月扶风毕竟少年身体还一直在运转神识纵观全局，逐渐就有点无聊发困。还好是轩辕烈一直没再被轮到，也没走，有一搭没一搭聊两句权当了提神。

忽然月扶风背脊一直，正无聊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神识从远处传来、轻柔的碰了碰他的，就好像摸了摸他的头一般——是他父亲的神识，月扶风忽然意识到爹回来了。

“青松，去山门候着，我爹回山了。”月扶风连忙吩咐了一下身边的长老，同时心里起疑，月下歌并不怎么在璃火门待着月扶风是再清楚不过，忽然回山还卡在这个时候难免让他意外。上辈子这场比试他都有参战有夺冠都没见着爹爹人影呢，这回怎么就稀罕来了？

“小扶风，你爹回来了？”没几息时间悯月仙姬都过来了，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态度虽然一般，但这可是她有史以来对月扶风最和善的一回了。

“回没回来仙姬自有神识，难道怕和我的撞到了不成？”神识是不可能撞到一起的，除非故意碰触，月扶风一句话怼死悯月仙姬就是不想和她说话罢了。

“恭迎大长老回山——”

月下歌虽然是故意走得很慢，但回到门里也耗不了他太久。他依然是那尊雪白的冰山，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次他身边带了团“烈火”——一袭火红的妲姬——就连月扶风那般强悍的神识都没提前发现妲姬存在。

“月大长老。”其余门派的掌门长老看见月下歌也是起身作揖，所有人都好奇被带上碧落的凡尘女子是谁，但没一个人问。

“爹。”月扶风也忽然老实站起来，好像一个乖巧的孩子。“娘。”

月扶风本来当众称呼妲姬为母有点勉强，但是此话一出他察觉到旁边悯月仙姬瞳孔收缩，顿时尴尬感荡然无存，转而注意起了别的——有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