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
秦桑榆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废料清干净。
九九连亲个脸都害羞成那样,要是知道她在脑子里把车开出了九霄云外,肯定会被吓到。
他还是个孩子!
这句话如定海神针,秦桑榆目光瞬间就沉静了下来,一扫脑子里废料,看着谢九的目光,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怜爱,看得刚睡醒的谢九毛骨悚然。
他伸手盖住她的脸,不自在又嫌弃的威胁道:“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
秦桑榆也觉得自己这有点矫枉过正,悻悻的垂下眼,睫羽轻扫过谢九的掌心。
她顺着他的话说:“好,我不用。”
谢九这才撤回了手。
秦桑榆的注意力很快回到密道上,她再次打量了一眼前面挡住去路的石壁,若有所思:“九九,这密道有岔路吗?”
“没有。”
“死路?”秦桑榆呢喃出声。
谢九否认:“真正的出口应该是被阵法封住了。”
秦桑榆惊诧不已:“我们走了这么久,竟还在那个阵法里吗?”
“不在。”谢九想了想又道:“但密道里紧接着另一个阵法。”
也就是说,密道确实是离开那村落的出口,只是却又不是真的出口。
能布置出这么精妙的阵法接阵法,那位化神期的阵修果然有点东西。
秦桑榆恹恹的耷拉下脑袋,“所以我们现在是又被困在另一个阵法里了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他们做了无用功,但事实如此,谢九也无法辩驳,肯定的“嗯”了声。
秦桑榆彻底没了精力,摆烂的坐在密道尽头,撑着下巴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黑魆魆的通道。
谢九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打量着挡住去路的石壁。
在秦桑榆醒过来之前,他已经检查过好几遍面前的石壁了,甚至还找到触发阵法显形的方法,但没有阵法图,就无法找到阵点,破除阵法。
除了破除阵法外,有没有其他方法离开这里呢?
秦桑榆放空了一圈,思绪迟钝的回归大脑,想到谢九脑子里揣着的劫丹秘卷,深觉不能坐以待毙。
面具男和无脸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发现她带着劫丹的消息跑了,肯定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她。
尽管关键时刻秦桑榆可以搬出妖帝这张保命王牌,但万一妖帝卸磨杀驴呢?不能对这种只有利益的关系抱有期待。
有危机感敦促,秦桑榆很快振作起来,起身站到谢九旁边,学着他的姿势,抱着胳膊苦大仇深的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石壁。
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恨不得把石壁盯出个洞来。
谢九扭头低眸,就看到秦桑榆皱得快打结的眉毛,刚想伸手去给她抚顺,密道里突兀的响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谢九眉目一凝,当机立断的一手捂住秦桑榆嘴,一手往前环抱住她的腰,把人死死的摁在身前,紧跟着催动灵气,隐匿了身形。
黑暗的甬道中缓缓亮起一盏橘黄的灯,晃晃悠悠的靠近。
一个男子的身影慢慢显露,衣袍被黑暗浸染了大半,又被油灯映上昏黄,看不真切原本的颜色,但能依稀辨认出他穿的是件道袍,很破旧,针脚卷起毛边,但也很干净整洁,能清楚的看到道袍衣摆上的变形“妖”字图样。
秦桑榆努力睁大了眼睛,试图辨认出那是哪个仙门的标识。
还没辨认出来,那人先靠近了他们,他停在了石壁前,掌心贴在石壁右侧一个不明显的凸起上,紧跟着金色的阵法显形,在黑暗的石壁上笔走龙蛇的游走着。
他抬手在阵法上随意的点了两三个位置,随着他的动作,阵法闪现出更加流光溢彩的金光,金光倾泻着包裹住男子的全身。
就在金光彻底吞噬男子的袍角前,谢九抱着秦桑榆一个轻巧的闪身,在阵法关闭之前,蹭了进去。
……
金光散尽,眼前再次恢复一片黑暗,只余男子手中拎着的油灯发出些许光亮。
男子背对着他们,手臂伸向上方,用力一推,上方漏出乍泄的天光,驱散了下方的黑暗。
秦桑榆还维持着先前在密道里的姿势,整个人蜷缩在谢九怀里,腰间是少年温热的指腹温度,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缓解着明暗交替带来的不应期。
谢九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男子的动作,待头顶的那块活板彻底被男子推开,而上方没有动静时,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动,一团青绿色的灵蕴软绵绵轻飘飘的撞在了男子后脑上。
男子所有动作一滞,油灯啪嗒落地,身体前倾,栽倒在地。
谢九松开秦桑榆,上前走到男子身旁,在他的眉心、手腕轻点了几下。
男子直愣愣的站起来,动作僵硬的爬上头顶的出口。
谢九紧跟着上去。
出口上方是一间堆满了杂物的柴房。
确认没什么危险,谢九才俯下身,朝着密道里的秦桑榆伸长手,轻松的把她拉上来。
秦桑榆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好奇的看向站在角落一动不动的男子。
此时正是白日,柴房背阳,屋子里一股潮湿的腐朽味道。
一身破旧道袍的男子眉目俊秀,面相柔和,哪怕眼神呆滞,仍然透着股令人心生好感的和善。
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倒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谢九扫了一眼他腰间的腰牌,“是练气期的阵修。”
“你刚才对他用了什么术法啊?”秦桑榆点点头,还是好奇谢九刚刚露的那一手。
谢九被问得愣怔了一下,他低眸看了看手指,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眼里透露出诧异和些微的茫然。
他呐呐出声:“傀儡术。”
察觉出他神色不对,秦桑榆有些紧张:“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谢九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是他才会的术法。”
谢九觉得有什么在脱离他的认知,但他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明明他是独立的魂印,有自己完整的记忆,可为什么在脱离他之后,他还会用他会的东西,而且在这个术法冒出来时,清晰的回忆起有关这个术法的一切。
比如,这个术法是他手下的一个妖王所擅长,那个妖王将这个术法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用千灯缠丝与这个妖王换了替身傀儡。
秦桑榆秒懂谢九话中的“他”是谁,看着少年茫然无措的模样,心很大的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那不挺好的嘛,妖帝身上的技能,肯定能让我们遇山填山,遇海填海,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化险为夷。”
谢九还是觉得不妥:“可是……”
秦桑榆兴冲冲的打断他的纠结,看向角落的男子:“傀儡术能让他有问必答吗?”
谢九颔首。
“那不就得了,别想那么多,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秦桑榆摩拳擦掌的走向男子,盯着他上下打量,刚准备问那三个关于人生的灵魂拷问,眼睛就被蒙上了。
少年蒙着她的眼睛把她推往身后,不满道:“谁教你这么看男人的?一股下流劲。”
非常单纯找突破口不带任何欣赏之意的秦桑榆:“……”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她要据理力争!
秦桑榆气鼓鼓的拉下谢九蒙着她眼睛的手,双手叉腰,打算跟他唇枪舌战三百回。
谢九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
极富攻击性的长相敛下刻意伪装出来的假笑,眉目间的艳色就被锐利的凶戾取代,不同于妖帝让人恐惧到骨子里的震慑,是那种小狼崽子受了委屈却不会撒娇,只能色厉内茬恐吓主人不要抛弃的凶狠。
被看得莫名心虚的秦桑榆摸了摸鼻子,偃旗息鼓了。
她不就看了两眼别的男人,而且纯怀疑的目光,他至于露出这么一副老婆当着他的面出轨的抓奸样吗!占有欲真强。
秦桑榆心里嘀嘀咕咕,面上乖乖的站在谢九身后,还为了证明自己,特意侧过身,一个眼神都不给那人,只竖起耳朵接收信息。
谢九这才满意的转头,下巴轻抬,对着男子道:“你们为什么抓丹修?说说你知道的。”
男子一脸呆滞,声音毫无起伏:“我叫林羡,是个半妖,五岁那年本来应该被修士打死,意外被师父丛岚相救,之后便跟着师父做阵修。师父是除妖司的六大主簿之一,修为位列首位,是化神初期的阵修。
师父原本是个好人,行走世间,捉妖渡妖,直至十年前,他遇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切就都变了。”
“那个人告诉师父,他干涉了太多凡人生死,此生注定不能成神飞升,这对师父来说,是致命打击,师父兢兢业业修炼八百载,才有今日的修为和地位,若不能飞升,他的寿数就将止于一千岁。师父不甘心,又从他口中知晓劫丹,故与那人合谋,走上了不归路。”
林羡还要继续往下倒豆子一骨碌的说时,突然被秦桑榆制止。
“你先停一下。”她探出头截住林羡,然后仰头凝重的看向谢九。
“九九,那个面具男有古怪。”
谢九点点头,黑眸沉淀下深思。
秦桑榆继续分析道:“干涉凡人生死无法得道飞升乃是所有修士的共识,丛岚能修炼到化神期,做事必然谨慎,不会轻易干涉凡人生死,他不应该会被这个理由说服。”
“那就再听听他后面怎么说吧。”谢九把秦桑榆的脑袋推回身后,让林羡继续往下说。
林羡:“师父将那人引荐给了除妖司和降魔殿,让那人搭上人界那些达官显贵。那人以金钱美色为诱,短短十年,便在人界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三年前,那人得到劫丹的秘卷,便下令暗中抓捕丹修,丹修没有攻击力,只能使用符箓,师父便研究出专门克制符箓的阵法,教给那人,帮助他抓捕丹修。”
林羡回答完抓捕丹修的始末,便缄口不言。
“九九,面具男以劫丹诱惑高修为的散修与他狼狈为奸,他为什么不以长生不老的丹药蛊惑那些达官显贵呢?”秦桑榆不理解。
谢九低眸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吗?劫丹都是传闻,更何况是长生不老。”
若是有长生不老的丹药,这世上修仙的人能少十之**。
秦桑榆一愣。
这里原来是没有长生不老的丹药么?
面对谢九怀疑的目光,秦桑榆连忙打哈哈敷衍道:“我被关久了脑子不好,你理解一下。”
谢九被她这坦荡的承认噎得无话可说。
秦桑榆还是很好奇面具男用什么打动的达官显贵,她冒出头好奇的问林羡:“诱惑达官显贵参与其中的金钱美色是什么?”
林羡:“贩卖妖奴。”
此话一出,秦桑榆又冒出了新的疑问,妖奴是什么?
戚白昼的大部分情节都是发生在修真界、妖界、魔界,对于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界提及甚少。
本以为就是依附于修真界保护的菟丝花,没想到发生的事居然比修真界都精彩。
抓丹修、贩卖妖奴,除妖司、降魔殿,听上去比修真界还厉害。
秦桑榆继续兴冲冲的解惑:“何为妖奴?”
她问得投入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前少年黑眸深处的诡谲森冷,苍翠色的暗芒如地狱幽火,能湮灭一切。
林羡:“妖族皮相貌美,乃是四界之最,奈何妖族凶残,凡人惧其凶性,不敢觊觎。但妖族和人族的孩子,也就是半妖,不会继承妖族的妖力和凶性,只会继承妖族的貌美。那人抓了一堆柔弱无害的兔妖,强迫他们和人族的奴隶交|配,生下的孩子美得让那些达官显贵都无法抗拒,于是妖奴交易就开始成型。
除妖司、降魔殿提供抓捕得来的妖族,达官显贵提供人族奴隶,那人提供能让妖族和人族无止境交|配的邪物和能让人飞升的劫丹,妖奴交易所得,那人占十分之三,其余除妖司、降魔殿和那些贵人平分。”
难怪短短十年就能拥有这么大个城寨和地道,果然是搞了不法交易!
能将人族惧怕的妖族踩在脚底肆意玩弄,既得到心理快慰,又满足生理需求,这种交易怎么可能不暴利呢?
就是那些妖奴的下场……
秦桑榆闭了闭眼,不想往下想了。
她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人,不懂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她明白,当处于弱势的一方拥有了主宰的权力,另一方会面临怎样的侮辱。
她压下心口翻涌而上的堵塞情绪,稳定心神继续获取信息:“人族不是拥有寻求仙门庇护的权利吗?为什么还有除妖司和降魔殿这种听起来捉妖伏魔的组织?”
林羡:“无条件索取总是会让人心里没底,付出报酬求得安稳,这是普通老百姓的共识。”
天上不会掉馅饼,仙门高高在上,看上去大公无私,无欲无求,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不会收取什么他们付不起的代价。
人类对太过神秘的东西总是会无可避免的抱有不安、警惕的负面情绪。
秦桑榆还想着再多问一些,毕竟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一次好运气。
一抓就抓了个什么都知道的小喽啰。
却被谢九阻止了。
少年面色冷得像亘古不化的冰山,身上散发着抑制不住的阴郁和杀气。
“这里是哪里?”
明明生气得快要爆炸,问出的问题又理智到了极点。
秦桑榆总算注意到了少年的不对劲。
她想要安抚一下曾经为妖的谢九,林羡的回答就截住了她的话。
“这里是云山观,后山就是妖奴拍卖行。”
蛙趣,道观后山建拍卖行,真是灯下黑。
秦桑榆满心感慨,正想跟谢九分享她的观感,少年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挑衅满满的讥笑。
“傀儡术控制不了你吧,你告诉我们这么多,目的是什么?”
秦桑榆看着突然变脸的谢九,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谢九却只直直的盯着呆滞迟缓的林羡。
空气安静了几秒。
那僵硬呆滞的男子无奈的一笑,眼中的空洞褪去,露出真实的情绪,确实是个温良和善的人。
林羡低语:“还是被发现了啊。”
谢九伸手护住往前张望的秦桑榆,满眼警惕的盯着林羡。
出乎意料的是,在被揭穿后,林羡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对他们露出了那种看到救命稻草的目光。
“你们是仙门弟子吧?”林羡的语气笃定。
秦桑榆探头,忍不住搭话:“你想让我们帮你?”
林羡颔首。
秦桑榆实话实说:“可是你师父太厉害了,我们都只是金丹期修士而已。”
林羡摇头:“师父不在菡萏城。”
秦桑榆想了想,还是拒绝:“可是那个面具男我们也打不过啊。”
更别提,那厮还盯上了她。
依那厮能想出用妖奴牟利这种毫无人性的变态法子,要是她被抓住,说不定比那些妖奴还惨嘞。
林羡陷入沉默,大抵没想到这俩看上去这么光鲜亮丽的修士会是俩花架子。
平复许久之后,他才接受了现实,低声请求:“那你们能帮我送一封信吗?”
谢九掀起眼皮就要嘲讽他,却被秦桑榆死死摁住。
秦桑榆爽快的答应他:“好啊,送给谁?”
林羡从道袍领口取出一封信笺,垂目不舍的看了一会儿,才郑重的把信笺递给了秦桑榆。
“请你务必把信送到菡萏城城主府祝新荷祝小姐手上。”
秦桑榆点点头,小心把信收进了储物袋里。
谢九冷着脸问:“怎么离开这儿?”
林羡走到柴房门前,手指轻点门扉的几个位置,金光闪烁,他推开门,探头看了看外面,确认没有危险后,对着身后的秦桑榆谢九招了招手。
“二位跟我来。”
柴房门打开,明媚的天光暖融融的笼罩着寂静的道观后院,现世安稳的气息无声的渗入身体。
秦桑榆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随即想到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妖奴炼狱,这口气就梗在了胸口,怎么也顺不下去。
林羡引着秦桑榆和谢九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兜圈,谢九眉心折痕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深。
林羡扒拉开一丛野蛮生长的杂草,一马当先钻了进去,秦桑榆想都不想就跟着钻进去,谢九想要薅住她后衣领阻止她进去的手停滞在半空。
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谢九耐着所剩无几的性子,嫌弃的拍走粘上衣摆的草屑,拧着眉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里钻了多久,只知道太阳西斜,灿金的霞光遍布山峦,林羡才带着她们走到了山脚。
幽僻的山林怪鸟叽喳,林羡破旧的道袍上粘满了鬼针草的球球,梳理整齐的发间也戳了几根杂草。
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可能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秦桑榆就忍住了调侃的冲动,正经的绷着唇角。
林羡一脸歉意:“不是故意带着两位兜圈子,实在是道观香火不旺,来往人烟稀少,主要下山的路都遍布了那个人的眼线。”
秦桑榆无所谓的摆摆手:“确实当小心为上,理解理解。”
林羡松了口气,郑重的朝着秦桑榆行了一礼,“接下来的路就靠两位自己了,林某就此别过。”
秦桑榆回礼:“林公子告辞。”
林羡捏住腰间令牌,阵法启动,消失无踪。
秦桑榆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弦随着林羡消失而松懈下来,她呼出一口浊气,转过身去寻身后没太在意的谢九。
视线扫过去——
“噗哈哈哈哈……”
“哈哈嗝……哈哈……”
“不许笑。”
“哈哈哈……”
“哈哈哈唔唔唔!”
捂着嘴秦桑榆也没消停,谢九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松开了她,任她笑了。
他抬手凭感觉的拔出插进发丝里的杂草,拔下来一看,一根枯黄的草弯折成几段,安详的躺在掌心里。
秦桑榆笑够了,才善心大发的拍拍谢九的胳膊,断断续续的道:“……你、哈低头哈……”
谢九满脸躁郁,很是不爽的低下头,把白皙的后颈和柔软的耳垂一同送到秦桑榆的魔爪下。
秦桑榆细心的帮他拂落发间沾染的蒲公英,清理着清理着,视线就不自觉的飘到了白的晃眼的后颈上。
后衣领翘起一个角,露出藏在后颈下的脊骨,骨节清晰,勾着人的视线。
秦桑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节凸起。
少年身体颤了颤,后颈和耳垂迅速窜上靡丽的红。
谢九伸手一把拽住秦桑榆不安分的手,直起身,危险的眯了眯眼,不善的盯着灵魂出窍的秦桑榆。
“你……”刚想好好教育她一通女孩子要矜持,谢九就看到了秦桑榆头发间蛰伏着的野花,小小的,金灿灿的一朵,跟她身上的裙子相得益彰。
秦桑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指腹不自觉的捻了捻,似乎是在回味那时的触感。
谢九盯着她头顶的小黄花。
喉结轻滚。
唇瓣轻抿。
白皙细长的手指微动。
秦桑榆抬头。
被一巴掌拍低。
秦桑榆:“!”
她捂着脑门,不敢相信的瞪着谢九飞快藏在身后的手。
秦桑榆惊怒交加的控诉:“你家暴我?!”
虽然并不疼。
谢九听不懂这个词,但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他藏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青绿色的灵蕴像柔软的糯米团子,慢悠悠钻进指间,小心翼翼的包裹住拢在掌心的小黄花。
灵蕴完成任务,就迅速钻进了少年手指上和储物袋功能相同但明显品级更高的纳戒中。
小黄花拿到手。
但小黄花原本的拥有者就有些棘手了。
谢九头疼的看着眼前有些不依不饶的秦桑榆,嘴唇动了动,但没出声,他还没想好怎么哄。
“我……”让你打回来。
“九九,嘘!”
秦桑榆踮起脚,眼疾手快的勾住谢九的肩膀,臂长不够捂住他的嘴,只能又轻又快的用声音代替动作。
谢九很快反应过来,手臂习惯性的揽住秦桑榆的腰,同时周身灵气汹涌,彻底隐匿两人踪影。
相隔不远处的僻静山道上,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人整齐有序的并排站着,在他们前方,有人搀扶着一个个衣着不凡的人走过来。
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就训练有素的抬出一架抬轿,让衣着不凡的人坐上去,随后两人一抬健步如飞的沿着曲折蜿蜒的山路上山。
秦桑榆悄摸摸的传音谢九:“他们不是有化神期的阵修吗?为什么不弄个传送阵?还要用这么原始的方式上山?”
谢九眸色沉郁:“用仙术会被追踪,而且散修大多高高在上,他们觉得凡夫俗子不配享受仙术的便利。”
也是。
秦桑榆想到离开那个囚禁丹修的村寨抵达云山观后明显松懈下来的守卫,大概理解了。
“九九,你想要救那些妖奴吗?”
秦桑榆仰头觑了觑谢九自从听到“妖奴交易”后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想了想,慎重的传音问。
要是谢九想救他们,她就帮他。
哪怕是让刚才费尽心思才逃下山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秦桑榆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络绎不绝的疑似买家的身上。
这是一个混进去的很好的机会。
眼睛被盖住,隔绝了看过去的目光。
秦桑榆不解的眨了眨眼,眼睫一下一下的扇动着。
谢九清朗明亮的少年音如一股清流流淌进秦桑榆识海,带来一阵干净的风。
“他的族人,不关你事,而且,你打得过化神期的阵修吗?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保住你的小命就够了。”
就是话的内容一点也不真善美。
中秋节快乐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妖奴交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