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雾坐在脑袋上后的玄霜抬起爪子就朝着自己的脑袋敲去。
结果不但被那团黑雾躲开,自己还把自己敲了个眼冒金星,毛茸茸的身子一扭,便委屈巴巴地蹭到谢临月身边。
“好了,揉一揉就不疼了。”谢临月看着它耷拉的耳朵和湿漉漉的眼神,眼底漾开笑意,指尖轻轻揉过它被敲的地方,温柔的力道让玄霜舒服地发出了小声呜咽。
一边呜咽,一边还挑衅似地看向了飘到玄烬身边的黑雾。
谢临月安慰了一会儿玄霜后,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还有一尊大神。
“殿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谢临月放开玄霜,恭敬地对着玄烬说道。
“之前,我怀疑教内有卧底,现在那些人大部分都被揪了出来,你猜有谁?”玄烬开口道,眼神定定地看向谢临月。
谈到这个话题后,谢临月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头都不敢抬,只是恭敬地低下脑袋:“属下不知。”
玄烬盯着谢临月低垂着的脑袋,并没有说出卧底的名字,而是向谢临月询问:“你说这些卧底该怎么处罚?是剥皮抽筋,还是直接扔油锅里?又或者直接用他们来研究一些新的折磨人的手段。”
玄烬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稳稳地敲击在谢临月的心上。
“或许关起来,多加审问,说不准能套出来不少有用的信息?”谢临月此时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暴露,只能小心翼翼地为那些人也或者是自己求条生路。
“就只是关起来审问吗?”玄烬追问道。
“属下愚笨,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谢临月掐紧了袖口。
“你今日就出发,去凌天宗卧底吧。”玄烬语气平淡地说道。
“殿、殿下?”谢临月完全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向,从审问卧底跳到让自己去凌天宗潜伏,大脑一片空白,连之前的紧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冲得七零八落。
玄烬的目光依旧锁在谢临月脸上,语气没半分波澜:“怎么,你不愿?”
“属下是怕属下愚笨,会坏了殿下的计划。”谢临月小心翼翼开口试探,想要知道他的目的。
这话半是实情半是试探,她既不敢直接拒绝,又想悄悄探探玄烬的真实意图——是真要派她去卧底,还是借着这话敲打她?
一旁的玄霜似懂非懂,轻轻蹭了蹭她的膝盖,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手背,倒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缓了些。
“以牙还牙罢了,他能在我这里安插卧底,我自然也能这么干。”玄烬随意开口道。
“至于怎么混进去,我已经给你备好了身份文书,半个时辰后会有人送到你住处。”玄烬说着,就看向了浑身不自在的谢临月。
他的目光扫过谢临月紧绷的侧脸,又落回蹭着她裤腿的玄霜身上,补充道:“玄霜也随你去,凌天宗小人多,它能帮你挡些不必要的麻烦。”
谢临月心里一沉,连玄霜都被安排好了,显然这指令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躬身应下:“是。”
话音刚落,玄烬身旁的黑雾突然飘过来,在玄霜头顶绕了一圈。
玄霜瞬间炸毛,弓着背发出“哈”的威胁声,却被谢临月轻轻按住脑袋。
玄烬看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别耽误,日落前必须离开。”
说完,玄烬就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开口道:“对了,去了凌天宗就尽量不要联系教内的人了,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说完这句话后,玄烬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包括楚无明。”
玄烬没再多言,转身走出殿内,那团黑雾也跟着飘了出去,只留下谢临月和仍在小声呼噜的玄霜站在原地。
谢临月心头乱糟糟的,连带着收拾东西也是胡乱无章。
包袱翻来覆去叠了三次都没理清楚,指尖碰倒了桌边的瓷瓶,药粉洒出来,沾得袖口一片白。玄霜蹲在旁边,歪着脑袋看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她垂落的衣角,像是在安慰。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送身份文书的人。她深吸一口气,把布包扎紧,才去开门——不管玄烬的心思如何,这场卧底路,她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接过文书时,她指尖不经意触到送信人冰凉的甲片,对方却只递来一个木盒,低声道:“殿下吩咐,文书和保命符都在里面,日落前务必离山。”说完便转身离开,没给她多问的机会。
谢临月捏着木盒回到屋中,指尖划过盒面的暗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叠得整齐的身份文书,上面“苏月”二字用朱砂勾勒,旁边还附着小字标注——“凌天宗外门弟子,原籍青州,十岁进入凌天宗,三年前出宗游历未归。”,身份背景详实得挑不出半分错处。
文书下压着一枚巴掌大的青铜符牌,符牌正面刻着凌天宗的云纹标识,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凌天宗的身份腰牌。
看着这块腰牌,谢临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做双面间谍的时候,希望师姐到时候见到自己不会太惊讶吧。
玄霜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腕,把她从思绪里拉出来。谢临月回过神,把腰牌系在腰间,冰凉的金属贴在衣料上,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她又将文书仔细折好,塞进里衣贴近心口的位置,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褶皱,忽然想起玄烬那不容置喙的语气,心底又添了几分忐忑。
收拾妥当后,谢临月牵着玄霜往山门外走。玄霜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没再像往常那样东张西望,只是紧紧跟在她脚边,毛茸茸的尾巴偶尔缠上她的裤腿,像在无声地鼓劲。
玄烬坐在王座上,看着灵识为他传回来的影像,
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处的暗纹。影像里,谢临月牵着玄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
身旁的黑雾飘到他手边,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是在询问。玄烬低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魔教这边已经有人盯上她了,送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影像里玄霜缠上谢临月裤腿的动作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至于楚无明……”他指尖猛地收紧,捏得扶手发出细微的声响,“若她真敢联系,那楚无明,也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话音落时,他抬手挥散了灵识影像,殿内只剩下他和静静漂浮的黑雾,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另一边,谢临月带着玄霜已经走到了魔教所在的山脚下。
谢临月站在原地,锤了锤腿,抱怨道:“这路怎么怎么长,走到凌天宗得多久啊!”
听到谢临月的抱怨,玄霜咬住她的衣袖,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怎么了?玄霜你也累了吗?”谢临月疑惑地询问道。
玄霜摇了摇脑袋,抬爪指向了谢临月腰间的储物袋。
谢临月顺着玄霜指的方向低头,才想起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还放着玄烬之前扔给她的灵船。
她连忙解开袋子,找出了那架手掌大小的灵船。
谢临月弯腰揉了揉玄霜的脑袋:“还是你机灵,不然咱们真要走断腿了。”玄霜得意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翘得老高。
手上拿着灵船,随着灵力的注入,银光闪过,一艘丈许长的木色灵船便稳稳落在身前,船舷还雕着细碎的云纹,正好容得下她和玄霜。
“怎么感觉比之前小了不少呢?”谢临月疑惑地看着明显缩小了一倍的灵船。
玄霜率先跳上船板,用爪子扒了扒船舷边的软垫,又回头朝她叫了两声,像是在催她上船。
“算了,不想了,先走再说。”谢临月提着包袱踏上灵船,灵船便缓缓升空。
灵船升空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得谢临月鬓边碎发轻扬。
她扶着船舷低头望去,魔教山门已缩成远处一道模糊的轮廓,山间云雾缭绕,将来时的路彻底藏进朦胧里。
谢临月的灵力注入灵船的瞬间,远在魔教正殿的玄烬就察觉到了。
玄烬指尖摩挲扶手的动作骤然一顿,殿内烛火恰好跳动了一下,将他眼底的微光映得分明。
他没有抬头,却能清晰感知到那缕属于谢临月的灵力波动正逐渐远去。
身旁的黑雾似乎懂了他的沉默,缓缓飘到他膝边,轻轻蹭着他的衣摆,像是在安抚。
“好了,你也回去。”玄烬一把捏住自己膝边的黑雾,直接就收回了体内。
收回黑雾的瞬间,他周身那丝若有若无的松弛也悄然褪去,重新换上平日的冷硬。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方才感知到的那缕灵力波动已淡得几乎要消失在天际——谢临月该离魔教地界远了。
殿外的风更紧了,卷着夜色撞在殿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玄烬坐在昏黄的烛光里,几乎要与殿中的黑暗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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