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一阵馥郁迷人、勾人心魄的奇香自天际悠悠飘来,那香味丝丝缕缕,萦绕不散,令人闻之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漫天花瓣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挥洒,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就在这仿若神迹降临的景象里,一辆由十八只朱鸾鸟拉着的精致车架,缓缓从云端驶出。这些朱鸾鸟个个身姿矫健,羽毛绚丽夺目,每一根羽翎都闪烁着五彩的光辉,周身还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祥瑞之气。它们振翅高飞,双翅扇动间带起的微风,将花瓣吹得肆意飞舞,那场面,宛如一幅绝美的仙宫出行图。
如此美轮美奂、堪称神来之笔的场景,饶是沈初言也不禁看得痴了。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惊艳与震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鸾架,直到鸾架稳稳地落在眼前,她才如梦初醒。
“真是好大阵仗。”沈初言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叹之意。
鸾架缓缓落地,轻轻晃了晃,从天云丝和南海珍珠织就的车帘中,缓缓伸出一只仿若羊脂般温润的手。
紧接着,一位身着暗纹绿纱衣的女子款步迈出。她头顶的飞仙髻高高挽起,发间镶嵌着的宝石熠熠生辉。女子容颜绝美,肌肤胜雪,眼眸含情,恰似一汪盈盈秋水,顾盼间,流露出无尽的风情。那高高在上的气质,仿若九天玄女下凡,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
“绿韵?”沈初言又惊又疑,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她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光芒万丈的女子,与记忆中那个跟在师兄身后的绿韵联系起来。
沈初言打量着那辆仿若天工雕琢的鸾架,由衷称赞道:“你这车挺好看的。我刚才被雷劈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劈的,你有看到吗?”
绿韵却一言不发,神色冷傲,她下巴微微扬起,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般睨着沈初言。瞧着沈初言狼狈的样子,她在心底暗自鄙夷:哼,不过是个沦为废人的可怜虫,如今竟自甘堕落成这般模样。
随后,绿韵优雅地抬了抬右手手指,从鸾架后走出一躺两站,三个鼻青脸肿的外门少年。正是昨天那几个外门弟子。
“是你们。”沈初言看到他们,瞬间清醒了几分。
尤其是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他腹部血迹斑斑,灵根竟被生生斩断,从此再无修行的可能,沈初言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三人中的跛子一见到沈初言,立刻耀武扬威起来,脖子一梗,大声叫嚣道:“哼,你这个蠢女人,昨天竟然敢无故殴打我们,你还私自潜入内门,我们已经将此事告知了扶居山洞主,你完蛋了!”
“啊?”沈初言满脸疑惑,摸不着头脑,脸上写满了不解。
“什么叫我无故打你们,明明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我没把你们揍死,已经算手下留情了。再说了,我入内门怎么了?我入内门是有正事,而且已经得到了宗主和三长老的许可。”说着,沈初言朝绿韵点点头,示意自己腰间的半片门主牌,眼神中透着自信。
“你,你说谎!”跛子向前跨出一步,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脸上的肉都因愤怒而抖动起来,“你一个外门弟子,还是我们宗门的耻辱,还想见宗主,你做梦吧你!”
沈初言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见不见得到关你什么事?”
“你看!你就是说谎!扶居洞主,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跛子说着,“扑通”一声躬身跪拜在绿韵面前,脸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同伴都被她打得灵根断裂,以后再也不能修行,洞主!”
绿韵闻言,身姿站得愈发笔直,像一株傲然挺立在山巅的寒松。她看向沈初言,声音冰冷,仿若裹挟着千年寒霜:“是这样吗?”
“肯定不是啊。”
沈初言急忙否认,眉头微皱,满脸无奈,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我还是有分寸的,干嘛要置他于死地,我自己就没了灵根,我知道那有多痛苦……”
沈初言无语地看向那个跛子,又对绿韵说道,“绿韵。啊不,洞主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这边确实有三长老的玉牌,宗主也知晓此事,她看一下就清楚了。你们这些小弟子要告状,也得找对人啊。”
沈初言语气笃定,可话还没落音,一条寒光闪闪的锁链“嗖”地飞了过来,眨眼间就将她牢牢锁住。沈初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锁链紧紧束缚的双手和双脚,又惊愕地看向面前的绿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绿韵,你这是干嘛?”沈初言的声音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绿韵高昂着头,神色淡漠又倨傲,像一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外门弟子入内门,违反宗门规矩。重伤同门,心肠歹毒。到现在还冥顽不灵,该接受惩罚。”
“啊?不是,他真的是胡说的,我身上有玉牌。”沈初言挺了挺腰杆,急切地向她示意。
绿韵看到了沈初言腰间的半片玉牌,右手食指轻轻一动,玉牌便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飞到了她手中。
她端详了片刻,却冷冷说道:“巧言令色。现在再加上一条,偷盗门主令牌,罪加一等!”
沈初言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把头扭到一边,愤怒地哼了一声,坚持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来内门是有事情,玉牌也是宗主给我的,不信你去问宗主和三长老好了。”
“无稽之谈。宗主怎么会管你。”绿韵根本不听她解释,眼神中满是轻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绿韵手指轻轻一动,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击中沈初言的右手。
沈初言只觉右手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又似被熊熊烈火灼烧,那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冒出,嘴唇也因痛苦而微微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咔嚓”一声,她的右手竟被生生折断。沈初言不可思议地看向绿韵,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还有一丝被背叛后的茫然。
“不是,你来真的啊,绿韵。我敬你是我师兄的未婚妻,但你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吧,我已经说了这个东西是宗主给我的,不信你可以去求证,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何必在这里动用私刑呢?!”沈初言又惊又怒,声音都有些颤抖。
绿韵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那笑容仿佛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你师兄那个废物,失踪了不知道多久了,怕早就尸骨无存了,别跟我提他。”
听着她这番话,沈初言感觉自己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兄!”沈初言愤怒地吼道。
绿韵更加不屑,看着沈初言就像看着一只卑微到尘埃里的蝼蚁:“我说了又如何?如今我即将和四海门掌门亲传弟子结情缘契,你还是不要再提那个死人,以免污了我的清白!”说着,她左手猛地一挥,一道黑色的光芒如闪电般射向沈初言,那光芒中裹挟着无尽的恶意,竟是要来断她的左手。
沈初言足尖轻点,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比她的攻击更快,躲过了那阴毒的一招,单脚稳稳地站在一旁的树枝上。她的神情逐渐变得冰冷,宛如寒夜中的冰霜,看向绿韵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杀意,那眼神仿佛能将绿韵千刀万剐。
“看来做我的跟班伏低讨好几十年,你还是没有搞清楚。我这个人,你说我,不行。你说我护着的人,更不行!”
沈初言深吸一口气,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蓝光,地面忽然涌起数道灵气,如一条条灵动的小蛇,在她身边盘旋、游走。不过一瞬,周围几座山峰的灵气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地往沈初言体内汇聚,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所震撼。
绿韵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再看向沈初言时,竟被她眼中冰冷的杀意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沈初言嘴唇微动,试图调动灵气反击,可灵气入体后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卡住,她顿时感到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灵气瞬间消散,四溢而去。
绿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沈初言这看似虚张声势的一招吓住了,不禁觉得可笑至极。
她再一次意识到:沈初言已经是个废人了!
大概是想要掩饰自己刚才的惧意,绿韵说话越发恶毒:“你不就是护着他们吗?你越护着我越要说。你们两个就是两个废物,一个大废物,一个小废物。他现在没有踪迹也好,反正早就不知道死哪儿了,别拦了老娘直上逍遥的路!”
沈初言看着她,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大声质问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年你眼巴巴跟在我师兄身后的时候怎么说?你特意做了三十年的饭菜来讨好我的时候怎么说?现在还没确切消息说他已经死了,你就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觉得羞耻吗?”
“住嘴!住嘴!住嘴!”绿韵彻底被激怒,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划破空气。她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威压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朝沈初言袭去,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周围的树木都被压得弯下了腰,枝叶簌簌作响。
沈初言在树枝上剧烈地晃荡了两下,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压来,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终究还是抵不过这强大的威压,被狠狠打落枝头。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在地面上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沈初言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指甲深深嵌入泥土之中,抬起头,狠狠地盯着这个已然疯狂的女人,嘴上却半点不饶人:“提,我怎么不敢提?扶居剑法明明是我教你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你的东西。还有你现在用的功法和灵簪,不也是死乞白赖求师兄送你的吗?!”
沈初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绿韵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握紧了暗藏在左手袖中的灵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恼怒所取代。
她恶狠狠地瞪着沈初言,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汇聚了大量的灵力在灵簪上,嘴唇快速蠕动,念动着晦涩的口诀,随后猛地一甩手,灵簪如一道流光般射向沈初言,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沈初言死死地盯着那射来的灵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左手迅速捏诀,随后猛地往地上一拍,地面瞬间震颤起来,一阵强大且难以掩饰的灵力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在这股灵力的冲击下,她竟硬生生从绿韵的攻击下逃脱,身形如鬼魅般闪到了一旁。
“你!”绿韵见状,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目光眦裂,“好啊,你都已经成了凡人之体,修为尽失了,竟然还能逃脱!平时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果然留你不得!”说罢,她双手快速舞动,十指交叉,捏起引雷诀。
刹那间,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乌云密布,漆黑的云层翻滚涌动,如一头头狰狞的巨兽。眨眼之间,雷劫已成,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在云层中闪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宣告着毁灭的到来。
绿韵抬起手中的上品灵器,那灵器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她的脸上满是疯狂与决绝,狠狠地向沈初言砸去,嘴里还大喊着:“受死吧!”
沈初言被强大的灵力压制得动弹不得,但她眼中却不见丝毫畏惧,只是死死地盯着绿韵,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
她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嘲讽与不屑。
在这一刻,她心中满是感慨,这个女人,百年前为讨好她师门,伏低做小,自卑懦弱,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如今看来,竟全是装模作样!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再念及旧情了。
她沈初言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而绿韵眼中却满是狂热,那是一种即将达成目的的兴奋与癫狂。
她终于,她终于能杀了沈初言这个所谓的天才了。她早就受够了别人对沈初言的夸赞!明明她也在扶居山中,但为何提起扶居山,别人只会想起一个沈初言呢?
自此之后,仙门中再也无人知道她的底线,再也无人知道她那些伏低做小,苦苦哀求的日子。扶居剑法也将永远属于她,她依旧是风光无限的绿韵洞主!
逼近元婴级别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狠狠坠下,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扭曲。连带着她手中的灵簪化形成一朵巨大的白莲,白莲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每一片花瓣都锋利如刀,带着无尽的杀意,朝沈初言碾压过来。
沈初言嘴边溢出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血花。她的左手快速捏做法诀,不断变化,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她的努力下,化成法相的白莲花瓣一折,出现了褶皱,居然硬是抵挡住了那上品灵器的攻击!
可毕竟双方实力有着天壤之别,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之下,沈初言只觉呼吸困难,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目光开始涣散,手脚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绿韵虽然心中有些意外,但也敏锐地看出沈初言已经是在强撑。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眼神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兴奋地大喊道:“强弩之末,何足道哉!留在这儿,去死吧!”
说罢,她加大了灵力的输出,手中的灵器光芒大盛,那朵白莲也变得更加巨大,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再次朝沈初言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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