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熙还在外面乖巧地站着,一边踢着空气,别提多无聊。
她打喷嚏,恰巧白玉枫走了出来。
“小弟弟可是着凉了?”他莞尔,“不然去哥哥那里抓几味药补补?”
哥哥?
她嘴角抽了抽,无语至极,他应该还比较小吧。
房里传来呼叫声:“勋子,你随白大夫抓药,回来直接熬药。”
“是。”她回应,顷刻随他坐马车到柳玉斋。
柳玉斋。
“白师傅。”药童唤他,”里头有位病人,蒋师傅和李师傅都束手无策,劳烦您去看下。”
白玉枫颔首,望了眼夏和熙:“小弟弟,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点头,找了个软垫坐下。
因为几天没睡好,因而坐着也可以睡着。
“小弟弟…小弟弟…”某个声音轻唤,戳了戳夏和熙的手臂。
她慢慢睁眼,进入眼帘的是白玉枫放大几倍的脸,她错愕地后退,连忙遮住衣襟。
“小弟弟,吓着你了,对不住。”他把手里几十袋包裹好的药交给她,”这些是慕公公的药,要熬一个时辰,他的体制比较奇怪,或许今晚会发烧,你好生照顾,别让难受。”
接着又把三袋要交到他手里,“这些是小弟弟的。”
她颔首,走出药斋,看到马车还在外候着,再望向黑漆漆的天空,心里顿感不妙。
她匆忙上了马车,让马夫赶紧回府。
慕府。
夏和熙问了马夫灶房的位置,就拿着手里的药赶往灶房,模仿着电视剧里头的剧情,往灶台里放了几根柴用力吹了吹,企图生火,幸好或是生了。接下来把药材全部放进瓦煲,煲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熄火,把药汤放入碗里。
容不得一丝思索,她迅速跑去竹院。
竹院。
慕寒彻已经闭目夜息,只是身体热呼呼的,像是被火烧着一般。
汗水汩汩落下,浸湿了他的里衣。
“老爷,勋子来了。”夏和熙轻轻敲门,屋里无声。
等了不到一刻,她自己蹑手蹑脚地开门走进去,把手里的瓦煲放在桌上。
她探头探脑,试探性地走到他床前,只见他已然入睡,只是睡得不安稳,脸颊红扑扑的,呼吸急促、还流了不少汗。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蓦然想起白玉枫说他会发烧,很机灵地打了一盆水进来。
她从柜子里拿出帕子,浸湿了冷水,替他查了查额头和身子,随后又把帕子放在她的额头。
她把绣墩拿至靠近他的床边,他的汗水又汩汩落下。
“阿娘…”他轻唤,还不停摆手,看来还发噩梦。
梦里。
慕寒彻梦到了小时候,阿爹死后,阿娘和他被大伯大伯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当是叫花子,起初有阿娘在,日子丛然不好,但阿娘每次都会抱着她入睡,还有些许温暖。阿娘面容姣好,阿娘在抱着他睡觉的时候,被几个喝醉的衣冠禽兽看上,硬生生把他们拆散,而后被她们凌虐致死,横死街头。
“阿娘!”他大喊,接着蓦地抓住夏和熙的手,“阿娘…”
他彷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蓦然变得安心,呼吸也开始平稳。他是睡得好了,可是她被他死死抓着,生疼得很,怕吵醒他只能欲哭无泪地咬着衣袖来宣泄疼痛。
一宿过去。
慕寒彻缓缓睁眼,随后进入眼帘的是满眼血丝、眼下乌青的夏和熙,脸颊还甚是惨白。像看到妖魔一般,他直接清醒,他深吸一口冷气。
“老爷您醒了。”她可是一宿未眠,只因被抓的手生疼。
“你为何在这?”
她讨好地笑了笑,说:”勋子给老爷熬药,进来时,您发噩梦,抓勋子的手抓得紧,没法离开。”
他望了望望他的手,确实还抓着她的手,马上松开,只见她的手都被抓红了。
她抽回手,揉了揉,被他抓的没知觉、感觉酥酥麻麻的,不懂是不是废了。她欲哭无泪,无地宣泄她的苦。
“药呢?”
她才想起桌上的药,过去一探,委屈道:“冷了。”
“冷了再去熬。”他继续躺着,摆摆手叫她离开。
“是。”她速速离开,又跑到灶房。
灶房。
灶房里的人忙里忙外,在准备着早膳,她像横插一脚也没机会。在那里呆站了一个时辰,灶房终于准备好膳食。其他人当她透明一般,也不问她的来意,也不管她动灶房里的器具,反正弄坏了让她去领罚。
她蹑手蹑脚地进入灶房,接着开始熬药。
竹院。
早膳早早就送来竹院了,可是慕寒彻还是不见夏和熙的踪影。他从床上起来,想到家仆在他的茶里下药,他就没心思用膳,他还在等着药汤,可她却异常磨蹭。
可是煎药又没法交给别人,毕竟府里的人他需要一个个测查。
顷刻间,他拿着卷轴坐在绣墩上都。
“老爷,勋子来了。”夏和熙的声音传入耳里。
“进来。”
她把装有药汤的碗端进来放在桌上,看着桌上他没动过的早膳起了心思。
他把她的小心思瞧在眼里,挑了挑眉。
“老爷,吃不完浪费,”她试探道,”可否…”
“想吃便吃。”他把汤药喝完。
她看了一眼,然后把蜜饯拿给他,讨好地笑:“在灶房寻到,想着或许老爷需要。”
言罢,她就开始吃桌上的包子和油条。
他把蜜饯放在嘴里,又瞧了瞧她饿鬼模样,心生好奇,她以前可是穿着华贵,一副大户人家的样子,山珍海味想必也是吃过,现在怎么却好似很久没吃过饭一样,异常稀罕桌上的东西。
她吃了口包子,发现到他灼热的视线,擦了擦把手,把一个还没咬过的包子递到他面前,还未咀嚼完,脸颊鼓鼓地问:”老爷要吗?”
他蹙眉,看她吃了没事,有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接过她手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好吃吗?”她讨好地笑。
“嗯,”他细细品尝,”不错。”
“这是自然,”她趾高气扬,“这是我递给老爷的,里面施了魔法。”
“何为魔法?”他不明所以。
“就是巫术的意思。”
“他差点把包子吐出来,轻咳了几声,不过她应该也只是说笑。
“老爷不怕,这是好的巫术,并不会伤身。”她捋着她的空气胡子,眼神里透露着纯真。
他极度无语,继续用着早膳。
这天下来,夏和熙继续煎药、送汤药,以及和慕寒彻用膳。慕寒彻若是在府里,一天内用五次膳食,这生活简直不要太好。难怪宠物也是吃鸡腿,看来他每月的俸禄还挺丰厚。
慕寒彻每次用膳都会换唤她一起,她用了膳食后没事,他才动筷。
他感觉身体养得不错,隔日就继续他的厂督职责,但是熬汤药还是由夏和熙负责,也时常让她陪着他用膳。
夏和熙不敢怠慢,他回来时桌上总会有一碗热汤药,早晨也是。
前些日子,白玉枫送来一些补品,他依旧让她煎汤、陪他用膳。
某个丫鬟见她日益在竹院来去自如,不禁嫉妒开始泛滥。
某天。
微风徐徐,天闪雷鸣,乌云密布。
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夏和熙飞快地躲回被窝里。
“勋子…勋子…”某个丫鬟唤她。
她倍感困惑、但还是懒得起来。
“勋子,老爷唤你过去用晚膳了。”那个丫鬟大声唤她。
听到老爷又听到膳食,她瞬间下床,风风火火地跑到竹院,只是稍微瞄到那个丫鬟穿淡蓝色的裙襦。
看到她赶过去,她露出狡黠地微笑。
竹院。
来到的时候,雨滴开始一点一滴地落下,天空还伴随着闪电,触目惊心。
“老爷,您叫勋子吗?”她站在他房门前。
她没有得到回应,她就敲了敲门,“老爷?”
这个时候,慕寒彻还在屏风后沐浴,未听见任何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进来,发现有个人影在屏风后,料想他应该在沐浴。
站了与屏风一段距离,讨好道:”老爷。”
他惊愕,但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沐浴。
“老爷。”她走近了几步。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又察觉屏风外确实有人影,奸细的声音高了几个音调:”站住!你怎么进来?你不知我不喜别人侍奉我沐浴吗?”
“有个小丫鬟说老爷唤勋子来用膳。”她站在一处,委屈地撅了撅嘴,”对不起老爷。”
他听到她的诚恳地道歉,蓦地又不生气了:”罢了,你站在门外吧。膳食送到,你再进来。”
“可是…”她委屈道,”外面下雨了,我怕着凉。”
他挑了挑眉,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矫情。
正要说什么,电闪雷鸣,”轰隆!”
“老爷!勋子怕!”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去屏风后,躲在木桶后面。
他正想怒吼,却听到她低声哭泣。
“呜呜呜。”她双手遮住双耳,声泪俱下。
原本怒发冲冠的他,看着她那样细声哭泣,不忍心谴责她。
一个大男孩怕闪雷,如若不是亲眼瞧见,他还真不相信。
“何故哭了?”他叹息,”就这么害怕吗?”
“怕,”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望着他,”老爷,勋子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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