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失语少女欢乐少

“噔!”

惊堂木猛的一拍,引得在座的闲人不由的开始侧目。

抖着白胡子的说书老头,贼兮兮的笑了笑,颇为高深的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他挑着一边眉毛,扫了一眼茶馆里的人,总算开始讲了。

“今天老夫周游至此,就给各位讲讲这南北二世的秘闻。”

老头子神神秘秘的噤了声,偏要等到众人好奇的发出些“嘶嘶”声才肯继续搭腔,“两百年前这熹微二朝本是一家,国号……”说到这儿他突然压底了声响,像是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不可大声宣讲的事情,“熹微。”

“朝中重将官号微将军,两百年前,那时的微将军如日中天,不仅武力滔天,捉妖术法也是一流,直逼西域蛮族,让西边的妖族闻风丧胆。但是……”老头子往前凑了凑,“唰”的一声打开了纸扇,又成了神神秘秘的样子。“所谓是功高易盖主啊。那时的微将军功绩太高,到是那时的熹皇年纪尚轻,所以就导致了我们所熟知的那场宫变!微将军带人将皇宫包了饺子。熹皇不敌带禁军逃亡东海,幸得东海龙族相助!一时之间万龙出海,喷薄的海水冲着微将军的人马就灌了下去!情势立马倒转,被逼绝境,微将军只能带人南下,建了如今的南朝微国。由此南北二分,北面熹国坐拥万里草场,戈壁大漠,易守难攻,而南面则是江南地界,富饶非常。西面是西域蛮族,恶妖虎视眈眈,东面水族隐居深海不问世事。所以啊,这南北二国再加上西域妖族,一时间战乱纷飞!各位也知道,逃到西边不受人族管控的妖怪都是大恶妖,边境地带啊生灵涂炭。想来,七年前熹朝的蔺将军一队不就是受西面恶妖埋伏,徒剩白骨啊!”

说到这儿,说书老头,很是痛心的摇了摇头。

蔺惘然听到“蔺将军”三字时,心不由得一痛,手指亦是慢慢绞紧了手心。

老头吹了吹胡子,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眼神偏向了他身旁长帘后的人。突然,帘后的琴师猛一压弦,场内顿时寂静无声。忽而琴声慢慢再起,由起初的铿锵有力转而柔情似水……

“我们要讲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蔺惘然一口老血都想给这个装模做样的老先生吐出来,合着她刚才听的都是前,戏。

她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抬眼正好看见陈烨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时间她有些促狭,总觉得自己那点阴暗的骂街全被这个倒霉师兄收到眼里去了。

陈烨生用力搓揉了一把她的头,笑的很是混蛋,“师妹啊~我们听说书也就涂个乐呵,你乐呵了就给钱,不乐呵就走人,骂那老先生作甚?”

!!!!

她骂了吗?骂了吗?她明明话都不能说好吗!

“再说了师妹,你以为这些个人都是来听那老先生说书的?不是的,老先生在这小城里说了都快半辈子了,也就供过路的人求个开心而已。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来看他的……哦不对,听他的……”

说着陈烨生也装着那老头的样儿,用剑柄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帘后的琴师。

蔺惘然很有求知精神,眯着眼睛看着她师兄,示意他继续说。

陈烨生这个倒霉师兄乐呵呵的笑了笑,完全没有在老阁主那装出的温文尔雅了,“那是名满天下的琴师——玉生烟。他是微朝人,南边来的。说是他一人一琴,走到哪儿,弹到哪儿,一表人才,琴还弹得颇有造诣。就算是南朝的狗皇帝也请不来他的人!”

蔺惘然皱了皱眉头,一表人才吗?她是看不出来,全藏在帘子后面了。音律吗?她小时混在军营里,听过弹琴弹的最好的人就是她娘。当然这个好是在于可以完整且磕绊的弹出一首曲子。由此,蔺惘然觉得这个琴师的造诣应该是高的,起码比她娘好。

琴声悠悠一转,已然是高山流水,知己相逢。

蔺惘然顿时觉得很没意思,用两指在桌上轻轻一点,沾着茶水淡淡的写了个“高”字。

是了,他们二人这次出寒冰阁,就是因为接了这个高家的委托,说是家内妖邪扰得难以安生,便请人过来瞧瞧。本来这种除妖安民的事情,养大她的糟老头才不屑去办。她也隐隐听师兄们提过,老阁主作为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优秀除妖师,在南北二朝分裂之后就毅然归隐不问世事,最近这五十年实在是老来闷得慌才招了一群小弟子,意欲何为很是不明。那老头也说过,救她养她纯属因为蔺将军是个好人,而他这个两百多岁的糟老头也是个好人。什么玩意真是的!不过啊,这也到是证明了这老头真的是很不喜欢插手人间的事情,养养野娃娃也就算了,让他去和平常人打交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平常他们小弟子也是猎猎野妖怪,正儿八经接受委托这是第一次。

所以她就不明白了,这高家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陈烨生他大概是看出了她曲曲绕绕的心思,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你莫要不懂师傅的苦心。他自己是出世高人,不愿功夫埋没才收了我们为徒,本来我们也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得了师傅这般教导应该感恩。但是师傅他老人家通透,他出世避世是他的选择,却不是我们的选择。这次让我们两个出来也是想让我们历练历练,好自己做选择。”

蔺惘然很是不解,于是就瞪了他一眼。

意思大概是,你是大师兄你下山历练,为什么我这个资历最小的小师妹也得陪着来

陈烨生顿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可谓不欠揍,“还不是因为你能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合着她就是个打手。

霎时,蔺惘然一个暴起,并指成掌对着陈烨生的脑门就是一拍,拍的她那可怜师兄当即就是一个四脚朝天,亲身感受了一番大地对他的热爱。

陈烨生没什么脾气的从地上跳起来,笑嘻嘻的重新凑过去,“小师妹你别气了,我们在这家客店住下,明天去高家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判断。”

是夜,昏黄的蜡烛摆在旧木的长桌上,小小的客栈小屋里铺满了点点蜡烛焚烧产生的气味。蔺惘然给自己收拾出了一块空地,举着山上带下来的长剑小幅度的在那练招。她轻闭着眼睛,口中默念着已经烂熟于心的寒冰诀,以剑为媒对外输送着丝丝寒气,凛冽的剑光一转,剑锋擦过蜡烛的烛火,霎时蜡烛上蒙现了一层白烟,冰雨浇下将蜡烛的火光熄灭。

还是这样,没办法召出成串的冰霜。她心想。手下意识的去翻那柄长剑。

沙沙......沙沙......

微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修习之人的耳朵本就是灵敏,蔺惘然微微动了动耳朵,将那轻弱的脚步声收进脑中。大概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厮在送东西,她满不在乎的想了想。

突然,门窗因为外面的风发出了“嘎吱”的轻响,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蔺惘然总觉得一股诡异的感觉笼罩着她,刺得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少年人心性浮躁,更何况她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根本不懂这世道上的算计与意外。她用手绞紧手掌,没什么大的犹豫,一个大跨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了那扇嘎吱作响的旧窗!

说是秋高气爽,可秋老虎的到来也使天气格外的闷热,长身少年长长的松了口气,望着眼前一队已经走远的黑衣人,心里陡然放松下来。

呼,终于是走了。

身量纤长的少年勾了勾嘴角,带着满心的喜悦,一个点足跃上了一个狭窄的窗框,他浑身上下的重量都压在这小小的一个足尖。但显然的,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事。突然,伴着“嘎吱”一声,他身后的小窗被用力推开,古旧的窗边硬生生的砸在他的小腿上,一时间他疼的几乎要龇牙咧嘴起来。可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小腿受到击打,他依托于足尖的真气被一下子冲散,少年的身子不由的往前倾,一个重心不稳他就倒霉的栽了下去。

!怎么这么倒霉!

他暗暗咬牙,也没看清突然开窗暗算他的是什么人,只是卯着力气在极速下坠之时用左手抓住了那陈旧的窗框,随后就是一个轻跳,他直接窜进了这间房中。

可他今日的运气也是绝了,赶上古人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刚摆脱栽倒在地的悲剧,就很不君子的窜进了一个小姑娘的闺房。哟!这小姑娘看来是刚过及笄之龄,坏哉坏哉,他可真正成了一个登徒浪子。不过对于芳龄十八,浪迹江湖已有五年之久的他来说,脸皮这种东西是万万不可以要的。所以,对于做一回登徒浪子这种爽快事儿,他才不会觉得倒霉呢!真正霉的是……这小姑娘举了把长剑,正好不含蓄的贴着他的喉咙。

少年神色好奇的打量了下这个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小姑娘,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好玩。他挑了挑眉,凹了副花旦的唱腔,不要脸道:“小娘子~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何苦~何苦~啊!放下这冷器什呗”

这话调戏意味明显,蔺惘然一个刚下山的小姑娘哪里禁得住一个身量纤长,眉目尚佳的男子的无理撩拨,登时就红了脸。只不过人家姑娘害羞是娇俏的笑笑,蔺姑娘是红着脸把剑又抬高了三寸!

少年登时脸色有些纠结,他哪承想撩拨了个脾气极差的小姑娘。他眼睛不太|安分的提溜转了一圈,又一次好好打量起这个小姑娘。穿着嫩绿色的长衫裙,裙摆飘扬柔软,带着点点仙气,袖口干练的束紧增了几分英气,柔顺的长发胡乱绑在头顶,任由其铺散而下。一双圆圆的眼睛偏偏在眼尾收紧,活像是眼神还算清澈的小狐狸,长长的睫毛留下阴影,很是具有灵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也看不出啥大的美丑,但小姑娘这灵动的气质确实是远胜一群裹在乱世里的浪人。

可惜了…可惜了…脾气一点也不灵动。

“小美人儿?你认得我不我给你弹首曲子,当没见过我呗”

蔺惘然把剑又抬高了。

“真不认得我?我是玉生烟弹琴的。”

蔺惘然把剑贴得离他喉咙更紧了些。

……

“你个小姑娘,怎么不说话的!”

!!!

这算是踩到蔺惘然的底线了,她一咬牙关,暴脾气蹭的就上去了。虽说她没想真的伤人,但是立立威风还是要的。她发力转了剑锋想要削掉少年肩上散落的一缕头发,剑锋凌厉至极,眼看就要贴着脖子扫下去!突然,本来还笑呵呵的少年一个侧身,速度快到惊人,他拿手轻轻推了推蔺惘然的剑腹,压根儿没使什么力气,但也足以将剑推开一些。就趁着这么一点的空隙,他退身后避,躲开了蔺惘然变了方向的一击!蔺惘然当然不服气。双手立马握住剑柄,将长剑水平往前猛刺,直逼少年的心脏。

可少年对她的回应竟是轻轻一点足。

转眼间,刚刚还在她面前的少年竟已单脚立在了她的剑尖上,可却像是完全没有重量,就那么轻飘飘的站在空中。这时候蔺惘然才真正看清楚少年的眉眼,她听过老阁主讲的最好的形容男子的词,便是“陌上君如玉,公子世无双”。眼前的少年绝对担得这一句“公子世无双”,一席淡蓝色的长衫随窗外漏进的微风轻轻摆动,长发顺服的贴在背上,发冠英气十足。一双眼睛说是桃花眼却有些狭长,透着些不可侵染的气质,瞳孔的颜色有些淡,是浅浅的淡褐色,又无端让神色温和了许多,即使不扬嘴角也像带着浅笑。

一时间,没什么大出息的蔺小姐又红了脸。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专心于打斗之上。周身的细风卷起二人的发梢衣摆,一时间,蔺惘然清澈灵动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年,竟是逼得少年有些许的不自在。他轻轻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扬起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笑了作回应。

好厉害的轻功!

蔺惘然不解风情的想着,她的“落叶”已经极致到轻,渺,如树上落叶不留痕迹,却有着柔和的曲,线,已算是世间上等的轻功。可眼前少年所做的,立足于剑尖之上,只能说他的轻功已经厉害到了极致!不对……

蔺惘然皱了皱眉,恍然大悟,这是御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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