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陈念虞回到她的寝居,言滢望着那茶案上的碎玉镯愣了愣。
那个玉镯其实并不昂贵,只因为是陈念虞母亲的弟弟想让她的陪嫁好看些努力挣来的,才让陈念虞的母亲格外珍惜。
现如今,这镯子却是碎了。
言滢叹了口气,转而又笑道:“没关系的,念虞,镯子碎了便碎了。你母亲只要知晓你还念着她,就很高兴了。”
“可是……”陈念虞仍旧止不住眼泪,“阿娘她离开已经六载。这六载我与她的联系越来越微茫,如今就连这唯一的镯子都碎了。往后,我不知看什么才能够想念她。我更怕,没有物什提醒我想念她,我会慢慢淡忘她……”
“我不能忘记阿娘,绝不能!”陈念虞不停地摇头。
言滢听着,深受其感,渐渐也红了眼眶。言滢见陈念虞失态,毫不犹豫地将陈念虞揽入怀中,哽咽着继续安慰她:“你阿娘从不在意这些,她只希冀你好好的。即使是忘记她,只要你能开心,也很好。”
陈念虞只一直哭。
到她哭得累了,再哭不动。言滢松开陈念虞,一边替她简单地擦拭眼泪,一边重新凝望那碎玉镯道:“把它交给我吧,我去想想办法。”
陈念虞迟疑了一会,而后无奈地只能点头。
到陈念虞心绪总算平静,眼见已是晌午,明朗的日头高悬于中空,室外远处各家燃气炊烟。
言滢既是担心陈念虞,又是想分散她的注意道:“念虞,你哭了这么久,想必气也尽了、人也累了,肚也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
陈念虞闻言摇首,欲说自己不想吃。
言滢望着她,亦是郑重地摇头,告诉她不可以。
陈念虞愣了愣,陈安适时出言:“好了,念虞,阿爹亲自下厨去做些你爱吃的。水煮鱼片、干椒排骨……多少吃一些。”
陈念虞终是缓缓地颔首。
言滢笑着更道:“那念虞我也去给你做一盘你爱吃的桂花绿玉糕。还在言府的时候,你一次都能吃一盘呢。”
陈念虞被言滢说得羞赧起来,表情嗔怪,言滢更忍俊不禁,转身就欲往厨室去……
但是刚走一步,言滢便愣住了。言滢恍然意识到,这里不是言府。她说要去给陈念虞做糕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要同陈安一起。
言滢顿时有些不想去了。
可回眸再望一眼陈念虞泪渍仍未干的模样,言滢只能勉为其难朝陈安开口:“还有劳陈将军引路。”
不过是一起去厨室做些吃食罢了。言滢才无所畏惧。
待陈安领着言滢一起离开,屋室内就只剩下陈念虞和言许。
陈念虞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面上的泪痕、泪渍仍未干涸,偶尔还会再滑落几滴。
言许望着她莫可奈何地叹息,情不自禁之下更伸手轻轻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
肌肤的触碰。言许没想到陈念虞饶是武将之家出身,同样身怀武艺,竟没有半分粗糙,反而细腻光滑,夹带着隐烫的温热。
陈念虞也感受到了言许指尖的温度,下一瞬不可置信地抬眸望他。
洒进屋室的明耀日光之中,年轻的公子挺拔端方,漂亮的瞳眸温和且蕴含心疼地看向自己。
似是梦中的场景,又好像如入仙界。
陈念虞怔愣了好半晌,徐徐才开口:“我知晓了要去哪里寻我阿娘的遗物。”
言许完全没料到她在此情此景之下会突然说这个。
言许闻言一顿后,讶声反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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