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付出代价。”灵溪还是决定帮文瑾心。

她看着文瑾心手上的布匹，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悠远。

灵溪说：“我最初来京城，是因为我的姐姐死了，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身体很健康，我不相信她无缘无故地死去，是有人害死了她，我想找到害死姐姐的人。”

只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被那些事情绊住了脚，自顾不暇。凶手或许已经知道她与姐姐灵月的关系，将杀人的事情掩藏了起来，叫她越来越难查到。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查。昨日大殿下的幕僚当街拦人，我虽帮你解围，你回去也要与你的‘好朋友’们说说，告诉他们，你想脱离大殿下的掌控，你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当街拦住的人。”

文瑾心已不看灵溪，灵溪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根本没跟文瑾心说过，她跟九皇子的人搭上了线。

即使这是文瑾心曾经说过的计划，可是她怎么知道的！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帮你离开了北郡王府，该与你成为了朋友，不是吗？”

文瑾心让灵溪作为一个客人，光明正大地离开了雍亲王府，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纷纷猜测其中的意思。

小道消息，昨日大皇子的幕僚带护卫拦路，这位灵溪姑娘想解围，人家不给面子，是一带了帷帽的神秘女子出现，才让那幕僚退避行礼。

今日灵溪光明正大进雍亲王府，又从里面出来，那神秘女子的身份已不言而喻，或许就是那神秘的雍亲王妃。

先帝特旨赐婚，却十年都未完婚，雍亲王权势滔天，又从未让他那亲兄皇帝取消赐婚。或许是王妃无意，王爷有情。掌权者的秘事，总是让人止不住的好奇。

陆云弘刚下早朝回来，就收到了灵溪来雍亲王府的消息。大婚在即，王府的所有人员，吃穿用度都需要进行严格的核查，在王府四周守备的暗卫更是被下达了擅闯者可就地格杀的命令，就连飞出王府的鸟都要被检查身上是否藏纳信件。

唯一的漏洞，就是他们拦不了文瑾心亲自说放行的人。

嫁妆，文瑾心缝了一对鸳鸯，把它们放进了团扇里。陆云弘在她身边坐下时，刚好完成。

“我的嫁妆，喜欢吗？”文瑾心歪过身子去。

陆云弘看了一眼，“比我在书上看到的好看。”

“可我是照着一模一样缝的。”

“书中的鸳鸯只在纸上，死气沉沉，你的生动许多。”

所有给文瑾心看的东西，陆云弘全都看过，哪怕是女红。

文瑾心歪倒在陆云弘的肩膀上。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只能放得下一把团扇，两双漆黑的眼眸对视，都只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这样的距离，只要不是瞎子，眼底也只能放下眼前人。

文瑾心问，“殿下很喜欢之前的我吗？”

“此刻的你，我也很喜欢。”

文瑾心的眼角弯了弯，“那真是太好了，殿下，我第一次成婚，就是与两情相悦的人一起。”

文瑾心扶着陆云弘的手臂稍稍抬起身，在陆云弘的嘴角印下一吻。

如此浓情蜜意，叫人难以抗拒，揽住文瑾心的手臂往内侧收紧，加深了这一蜻蜓点水的吻。

气息交融，文瑾心将团扇放到陆云弘的怀里，“殿下，可以帮我查灵溪的事情吗？我虽是第一次见她，心里却莫名觉得她很可怜……”

灵溪按照文瑾心说的，问太医院的人要到了毒药，他们对此乐见其成，他们并无明面上接触灵溪。

所以灵溪虽然离开了大皇子的府邸，实际上在泽京中，也只与大皇子有关。

太医院的人有了动作，陆云弘在暗处潜伏的眼线也就能顺藤摸瓜，摸到背后的人。

这段时间，大皇子心急了，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寻找灵溪离开后去了哪里，去查她的朋友丙席民，凡有所动作，有了引子，再顺着之前找到的月潮村的村民提供的线索。

大皇子走私的物品，走私到哪里，获利如何……全都被写成了密密麻麻的情报递到了陆云弘的桌上。

……

大婚当日，皇帝亲临，作为主婚人。

皇帝都来了，皇子，各个朝中重臣，只要是能来的，自然都是要来。

王府正殿，文瑾心着凤冠霞帔，头戴上了红盖头，她只能看到祥红的地板，和站在她面前的陆云弘的下摆。

灵溪也被破例邀请了过来，她这样只跟大皇子沾了点边，实际上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出现在这场宴会上，让不少人的心思活跃了起来，彼此眼神不动声色地在大殿下和陆云弘间交换。

灵溪袖子下的手已经攥紧，太医院的人真的给了她毒药，而她已经将这药交给了文瑾心！！

她脸上还只是略显僵硬的高兴，内心已惊慌失措到极点，却又不得不来。

文瑾心和陆云弘拜了天地，文瑾心先入了洞房，陆云弘还要敬酒。

好不容易的机会，陆云弘敬了皇帝后，大批的人都涌上来敬他，陆云弘就是再怎么心切，应付完这些人再回到寝殿时，差不多已过了一个时辰。

陆云弘轻轻揭开了文瑾心的红盖头，她脸上施了粉黛，白皙中带了红色的朦胧，如明月坠凡尘。

一切都顺利到不可思议，甚至让陆云弘要推翻自己的猜测，他猜文瑾心没有失忆。

可直到大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文瑾心没有作出任何拒绝，让陆云弘有些惶恐。

文瑾心只是微笑的静静凝视着他，陆云弘轻轻抚上文瑾心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你好美……”

“夫君今日，也很是俊郎。”

一切如幻梦。

陆云弘坐在了文瑾心的身侧，文瑾心轻声，“夫君，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陆云弘心甘情愿地喝下了酒。

金镶玉的酒杯滚落到地上，被地毯吸没了声响。

文瑾心将陆云弘轻轻推到了床上，拉下了床帘。

她站在床边，声音冷淡地毫无情绪，“为什么不坐上那个位置呢？你利用了文渊，还让那些人的心血付之一炬。”

如果陆云弘当上了皇帝，那么文瑾心今晚要做的事情，全都做不了。

“你的反悔感动不了我，只会让我觉得……”文瑾心敲了敲脑袋。

“在无名村你替我挡针，我也救了你，但你利用我的爷爷，我不会原谅你。”

文瑾心将头上的凤冠丢到了地上，繁重的婚服也换掉，假发扯下来，离开了这座安静的寝殿。

雍亲王府是一个铁桶，可文瑾心早年亲历了陆云弘手下暗卫的发展壮大，她甚至是一些暗卫老师。

她很清楚这些暗卫的分布布防。

这场大婚的随礼摆的库房都塞不下，它们暂时地堆在了外面，与建筑中红色的饰物相映。

遍地都是喜庆的红色，以至于花园中的火燃了好一会，才有人发现。

侍从们惊慌失措，“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找翠鸟姑娘！！”

花园离寝殿还有些距离，根据王爷对王妃的重视程度，洞房花烛夜此等大事，几个管事和暗卫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灭了火，尽量抢救，明早再禀报王爷。

可天边还没有亮，数不清的，一份又一份的证据，递交到御书房中。

有人告雍亲王的御状，告雍亲王陆云弘，走私，通敌叛国。

份份证物都有陆云弘的印章，字迹，其上提及的人、物均可溯源。

这些证词证据甚至手抄了多份，送往前来参加婚宴的朝中重臣。

送的人来无影去无踪，轻功独步天下，不管是皇宫还是朝臣的护卫，都抓不到来人的踪迹。

雍亲王府的火灭了，府中各处已熄了灯，可在王府外的各栋建筑，却在已无光的夜里，胆战心惊地一个接着一个地亮起了灯。

他们甚至刚从雍亲王殿下的婚宴上回家。

不敢说，不敢看，也不敢睡。

灵溪在自家的宅院中，看到了本应在洞房花烛夜的文瑾心，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瑾心穿着和那天帮她解围时一样的款式，头带着帷帽，只是白衣变成了便于夜行的黑衣，头纱撩了起来，避免灵溪认不出来。

文瑾心喘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不是应该在洞房花烛夜吗？”

文瑾心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要给陆云弘下毒吗？既是下毒，何来洞房花烛夜？”

“……噢。”灵溪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瑾心喝完了一杯茶，随意放下杯子，“走吧。”

“去哪？”

“带你走啊。”

文瑾心揽住灵溪的肩膀，灵溪感觉文瑾心轻快了许多，没再像之前那样，像个带着面具的假人。

灵溪愣愣地应好，她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文瑾心揽着她，一下就跃到了房顶上。

“我送你——去我朋友那，你那朋友也会在，不用担心太无聊～”

文瑾心语气轻快，她侧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京城的景色，头也不回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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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年恨两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