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管不顾刚刚暮月说的话,那…
苏祈年隐晦的看了眼身旁的苏若。
就在他进退两难到几乎快要疯掉的时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
一声苍老但威慑力十足的厉吓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也使得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
远处走来的人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全部呆愣在了原地,所有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接着是肉眼可见愤怒。
来人正是沧海部落的族长白湛和神农部落的族长厉昊天!
厉昊天刚到神匠部落没多久就从白湛那里得到了暮月被绑,白家兄弟和褚淮川正带人救人的消息。
震惊之余,知道事情不妙的他慌忙带着也是在等他,正要跟他一起过来制止这场闹剧并把人救走的白湛前来查看。
没想到二人刚带人过来,就看到眼前竟是这样一番死的死伤的伤的惨烈景象。
二人努力压着内心的慌乱,先是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确认了自己部落的众人,这一看,越看脸色越沉。
尤其是看到暮月,褚淮川,白霆儒三人都是一身的伤,甚至还有几个部落族人很可能已经被杀的场景。
即便是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们,也因为心疼和愤怒差一点无法维持面上的沉稳。
"阿尔泰!苏祈年!你们天山部落和神将部落这是为何?!当真要与其他部落为敌吗!!!"厉昊天怒声道。
看到厉昊天和白湛出现的一瞬,苏祈年慌乱的看了眼白家兄弟跟褚淮川,此刻听到厉昊天的质问更是紧张到吞咽了一口口水。
是从哪里开始,事情越来越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而且越来越糟糕,在一发不可收的趋势间摇摇欲坠。
"厉族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好了!是你神农部落的人在我女儿大喜的日子里来我家喊打喊杀,你居然有脸恶人先告状!"
苏祈年转念一想,所谓福祸相依,如今见厉昊天跟白湛来了,又何尝不让人顿觉有了点底气。也许这是转机也未可知。
有讲理的人来了就好办了,不讲理也不要紧,他倒不信他们能把这事偏颇成整个族的恩怨上头去。自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他们肯轻拿轻放,那他今天的困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厉昊天:"哼!我只知道你苏祈年绑架了我们神农部落的娃娃在先!怎么?!神匠部落如今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还有我让你们骑在脖颈作威作福的道理?!!"
白湛:"还有我家的孩子,是你们说伤就能伤,想杀便能杀的?!天山部落跟神匠部落,当我白家,当我白湛,当我们沧海部落是死的不成!!!"
白湛极少生气,尤其是像今天这么大的火更是少之又少,如今看到重伤的白霆儒更是气到双眼通红。压着怒火指向苏祈年阿尔泰众人:"好!你们既然要撕破脸,我们白家也断没有怕的道理!咱们就定个时间,我沧海部落与你们决一死战!有能耐,我白某人的命也一并拿了去!"
苏祈年顿觉无措,他没想到事情明显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毕竟他从未想过把那些心思放到明面。即便那是早就动过的心思,但他依旧没有勇气让自己面对这些,这跟他原本计划中藏在暗处由阿尔泰他们出面的想法开始出现了割裂,这种差池是他所无力承担的:"白族长,厉族长,这都是误会…"
厉昊天没等苏祈年把话说完就接过了白湛的话:"我们神农部落同样接受天山部落和神匠部落的决一死战!"
白湛跟厉昊天这一下彻底把苏祈年和阿尔泰镇住了,尤其是苏祈年,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像被什么锁住了喉咙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阿尔泰其实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但回想了一下,还是不愿轻易放弃这个即刻斩草除根的机会,强撑着挥了挥手:"人你们可以带走,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来搅和,何来的一身伤。不过…他们可以走,她,必须留下。否则没得谈。"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暮月。
听到阿尔泰的话,厉昊天选择无视道:"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神农部落的族人,否则从今日起我神农部落族人不再接受任何天山部落和神匠部落的医诊,从今往后你们的生死听天由命便是!神农部落自此以后与你们天山部落,神匠部落恩,断,义,绝!!!"
阿尔泰一噎,如果说之前的对话阿尔泰和苏祈年还可以当做气话,说说而已,完全可以周旋并不在意的话,那么此刻厉昊天的命令彻底把他们定在了原地。
厉昊天这是在威胁他们吗,是了,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众人,要么一个不留的放人,里面自然也包括暮月在内,不然就倾全族之力与他们殊死对抗。
还没有等他们从这个决定中缓过来,就听一旁的白湛同样正色道:"你们如果现在不放包括暮月在内的所有人,从今天起,沧海部落同样不接受所有关于天山部落跟神将部落的生意往来。"
苏祈年怒极:"你们居然敢威胁…!"
阿尔泰却与之相反,起初看到两位族长时他是心里开始没底有慌乱过一阵的,但此刻想明白后却又完全不在意所谓的争端甚至对方的制裁和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出现的厮杀场面了。
原因无他,当你已经大限将至时还有什么事能够恐吓的了你呢?
此刻的阿尔泰就是这样,厉昊天和白湛的一席话只会控制住苏祈年,却无法威胁到已然面临死亡的他。
既然要死,他已经无所谓那些人的好坏,大家一起死才好。
我若死,你们都来陪葬。
阿尔泰突然间平静极了,唇边甚至还勾起了一抹笑意,如果不是没想让人误会他怕到疯掉了,此刻他甚至还能哼唱出一段小调。
"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此热闹,"
一道玉珠清润的声音传来,接着一道温润端方,郎朗如仙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男子一袭白衣,头上带着一顶白色薄纱幕篱,犹如世外嫡仙般站在那里,整个人气质跟现场的剑拔弩张完全不搭。
众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受到了不小冲击。
只因为不知何时他竟突然出现在了暮月身边。
众人还没有从这个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就被他轻声浅笑着说出的接下来的一段话完全震撼住了:"既然有这么好玩的事,不妨也带玄机部落一个。"
暮月从她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男子时就被惊到了,冷静后再看男子时不免微蹙起了眉头,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来人。这个声音…
厉昊天和白湛的到来已经让苏祈年足够烦闷了,如今再看到这人,更是愤恨的有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感觉:"你又是何人?凭什么代表玄机部落。"
秋风浮动,卷起了地上枯黄的落叶顺带也浮起了那纯白薄雾的一角,暮月的角度刚好在那一瞬可以窥探到那迷雾散去后的风景。只见暮月漆黑的眸子震惊到瞬间圆睁,鸦羽般的眼睫颤了又颤,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她头脑昏胀呆愣之时,隐隐听到那人似是从远方而来的声音再次向众人丢下一计闷雷:"巫医,月明"。
月明,玄机部落四大长老之首…
这下不光暮月震惊,其余人同样被面前人的一席话震惊到说不出一个字。
月明,这位可是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出现在人前,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或者说,他出现在这是为的什么?至少不会有人天真的以为他是来参加苏家婚礼的。
苏祈年终于在长时间的震惊后缓了过来,他牵起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笑的笑容,上前讨好:"不知月明长老来访有失远迎…"
月明扭头看向苏祈年,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那幕篱下的人冷冷的笑了一下:"我此行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跟阿尔泰族长和苏族长说件小事。"
苏祈年依旧满脸堆笑道:"月明长老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这时的苏祈年全然没能想到,月明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的笑在脸上撕裂开来。
月明回头盯着阿尔泰,一字一句清晰可闻:"现在放包括暮月在内所有人离开这里,我给你解药。如果少放一个人,玄机部落不再接受天山部落和神匠部落的任何请求,部落族人日后如若想对你等部落做出任何事,我都不会加以干涉。"
玄机部落有什么呢,不仅有蛊有毒亦可放煞,这也是其他人为什么对他们又敬又怕,即使再恨也妄不敢与之对抗的主要原因之一。一旦月明长老放开口谕,那对天山部落和神匠部落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毕竟谁人不知玄机部落的邪性?他们的蛊毒煞甚至未必全然为的恩怨,也可能只是玩玩和实验,亦或者残忍一点的说,打发时间…这其中四大长老就是禁锢他们族人的枷锁,让那些心术不正的巫师同样听从规则,但这些一旦月明给了出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解药"二字,阿尔泰为之一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被那病痛折磨,如今眼看着离死期越来越近而没有任何办法,没想到此刻竟峰回路转:"我凭什么相信你?"
月明:"你可以不信,"说到这,他声音骤然冷了下去:"居然敢胆私闯玄机森林,死有余辜。"
阿尔泰被他说的心下一沉,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擅闯玄机森林的事,如今被当面质问,而今质问他的还是月明,难免心虚中还透着胆寒。他吞咽了下口水,心虚到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对方:"当真只要我放人你就交出解药?"
阿尔泰腹诽:大不了现在先把人放了,待拿到解药后,再杀暮月也不迟,总之现在知道她在哪了,抓她又有何难。
"自然,"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拿出了一个药包:"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药能保你不被那毒毒死,但解不了你的毒。而且每月需要服用一次,每次的药方也都不同,"
没人看到幕篱下的脸,此刻露出了一抹坏笑,那笑足以让人打个寒颤:"别以为把人放了,等骗到解药后再把人抓回去,除非你做好了陪葬的准备"。
也就是说阿尔泰要么认命,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要么听从月明的,还可以得到延续的一个月又一个月。这期间他可以有机会去寻找解毒的方法,但同时也需要不停重复循环的经历还有一个月寿命的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并且只要他不放弃,就要一直为了下一次的"解药"受制于人。
"是药亦是毒,做个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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