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思索了片刻,他在究竟是要抓住这个送上手的机会除掉暮月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多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去寻找解药但必须要受制于人之间犹豫。
他对月明的了解并不深,甚至那些所谓的了解更多的也都是来自于道听途说。
只觉得月明这个人神出鬼没,从不喜在人前现身,而且此人素来不爱多管闲事。
不过今天…他显然就是来多管闲事的。
并且立场非常明确是自己的对立面。
可恨的是自己又不能拿他怎样。
玄机部落族人跟其他部落族人有很大不同,尤其难以管理,那些所谓的族规在一些黑巫那里什么都不是,但那些人偏偏又有一定的能力,尤其精通擅长一些歪门邪道的。
面对这样的一群人,能管理的了他们的,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玄机部落的四大长老各有本事,单拿出来哪个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但大家都知道,其中尤其被众人忌惮和恐惧的就是这位大长老,月明。
跟他斗法,无异于自戕。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都老老实实从不敢轻易惹麻烦的缘由。
关于中毒这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想来根本不需要犹豫。
但他不同,阿尔泰向来有他自己的骄傲,那是一头自由的猛兽,从不屑于任何桎梏。
如今却是要让他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自愿戴上锁链和口笼。
简直可笑。
思及此,他握着刀的手狠狠的攥出嘎嘎声响。
只可惜他正如月明所说,除了这两条路,他没得选。
他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项上人头,更有无数兄弟的身家性命和整个天山部落的未来。
缓慢的闭上眼,像是忍辱负重一般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后。他才艰难的抬起犹如千斤重的手臂向下坠去:"我们走。"
月明浅笑了一声,对着阿尔泰的背影说:"这两天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阿尔泰停顿了下即将离开的脚步,但并没有转身,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他会做这个决定属实内心是有所挣扎的,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最大理由还是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解药",死去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那几个陪着他去过玄机森林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想到玄机森林,他不由的想是不是从一开始那个决定就是错的,是不是自己太急了,他也为自己这个急躁的决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又深深看了眼被人抬着离开的斯塔木。
斯塔木…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也没能等来解药。
斯塔木跟索图鲁与他自小一同长发。即便斯塔木并不擅长打斗,但每次有什么事他都别无二话的为自己冲锋陷阵。
多年以前他就差点死在暮月的手上过,如今依旧是这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真的死了,没有任何转机,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想到斯塔木,阿尔泰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骑在马背上的背影早已消散了几个时辰以前带人前来时的意气风发。
阿尔泰看向远方的苍穹,缓缓舒出一口气又瞬间提起,他通红着双眼低声呼喊着:"跟我们回家了,斯塔木,我的兄弟。"
随着主导这场战斗的天山部落离场,很多人说不上来的顿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些人感觉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很合理的退场理由。
司徒岚又换回了他惯有的笑容:"今天玩的很开心,既然主角都走了我也不多逗留了,诸位后会有期。"
"我不会放过你的"。暮月抽回放在他脖颈的剑,沉声说道。
司徒岚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暮月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就像是有什么急事等着,让她懒得跟自己多做纠缠一样。
想到这他心里不禁"啧"了一声。
司徒岚不怒反笑:"太好了,我反而更担心你不来找我。"
说完一个手势召回了所有手下,在天山部落离开之后,百翠阁也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路轻飘飘的:"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
"阿爸,阿爸,帮帮我。"苏若抓住正要离开的苏祈年,不停哀求着。
苏祈年刚要趁着众人没注意时也偷偷摸摸的离开,却被一旁的苏若牵绊住了。
他不悦的眉头几乎可以打结,却到底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忍着没有发火:"你现在跟她说,她是能听你的话还是能听我的话?"
"可是…"
"他们各个都带着伤,你以为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哪个现在不是在气头上,你还巴巴的往跟前上凑,是生怕她忘了还没处理掉你吗?!"苏祈年边努力不流露出自己的胆怯,边假意通透的低声教育苏若。
"可是阿爸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啊,别的事还好说,但她给我下了蛊,那个贱人她明摆着想要我的命啊!"苏若声泪俱下的哀求着:"阿爸你不能就这么离开,你要帮帮我啊。"
"帮帮帮,是我不想帮吗?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帮?我拿什么帮?"苏祈年气急败坏道,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儿看起来聪明实则蠢笨如猪,如若不是她撺掇着那个司徒岚绑架来暮月,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
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发生,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跟三大部落闹成现在这般田地的下场?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苏祈年别说是能捞到什么好处了,恐怕这一下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精光。
更可怕的是听那暮月的意思,她怕是已经看出来暮家灭门那事跟他也拖不了干系。
光是这样就已经够愁的了,怕只怕她已经看出了司徒岚手下的那些人就是跟当年借给阿尔泰的那批杀手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甚至根本就是同一批人。
苏祈年越想越头疼,他的猜测让他瞬间头晕脑胀,脚下也跟着一个不稳,要不是旁边护卫眼疾手快,此刻他恐怕也早就跌坐到地上去了。
"阿爸,你拜托三位族长试试,她总不能连族长的话都不听。"苏若眼神一转,瞬间感觉让她抓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
苏祈年冷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刚刚我跟那阿尔泰与那三个族长都吵成什么样了?你当真以为人家还能帮咱们?!"
"那…"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真给你下蛊了还是只说来唬你的?她说什么你都信?依我看没准就是为了吓一吓你,为的就是让你放了她。"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可我的确如她所说在她身上闻到了很奇异的香气。再说,这种事哪能抱以侥幸心理?我们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任人拿捏。"
"那你说!到底是要怎样?!"
苏若见苏祈年这下是真的怒了,想到还要利用他帮忙设法让暮月给自己解蛊,即使再怎么怨恨也只能放软身段,拿好处去诱惑对方。
"我也不知道才来求阿爸,现在除了您我还能指望谁呢?"苏若眼神楚楚的望着苏祈年,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此刻怕是没有哪个男人面对这张脸还能冷下心肠:"若儿知道,阿爸您担心跟几个族长的关系,依若儿看,阿爸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则我们神匠部落不说有多富有多勇猛,但起码绝对不用受制于别人,何况如果真要打起来冶铁兵器才是关键。至于别的,我们还有司徒岚,他对女儿的真心您是知道的,断不会真的对苏家不管不顾。仅此一点阿爸您还有什么怕的?"
说到这,苏若观察了下苏祈年的反应,发现他确有被自己说动的迹象。心里难免对他这个阿爸更加不屑了,尽量掩去眼底对他的厌恶,接着给加火道:"二则,阿爸不就是担心跟几个族长之间的关系?这事您也大可放心,女儿会想办法拉拢白家,您难道忘了我跟霆儒哥哥再不济也是有段缘分的,他即使再薄情寡义,也不会全然不顾与我的昔日情分。等我想办法获得了他的原谅,自然迟早都能修复咱们苏家跟他们白家的关系,只要拿下了白家,那其他的还难吗?"
苏祈年经过苏若这一套言辞下来,居然越听越觉得有点道理。虽然之前苏家跟白家多有不快,但他自己就是男人,自认为再了解男人不过。
虽然若儿跟那白霆儒出了那么多事,但到底是他白霆儒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再不济也不会见死不救,只要他被跨出了第一步有所妥协,那后面的…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大女儿。
随后得意的哼笑一声。
不会有男人抵抗得了这样一个女子的投怀送抱,除非他白霆儒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想明白这些,顿时感觉事情有了转机。
苏祈年心情好了,再看这个女儿又觉得熨帖极了。
最后还不忘又假装慈爱的老父亲:"莫不如今天就先这样,等过两日她气消了,我再找人去说说,大不了跟她说点好话,求一求她便是了。"
苏若原本被吓到一时间失去理智,头脑不是特别清醒。等到现在早就想明白后也就不再纠结了。
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个方法重新拉回苏祈年的心,纵然再着急也不好轻易再违背他的意思,生怕他气极就真的对自己不管不顾了,毕竟以后还有的是要用他的地方。
于是她假意装作听他这么说后,只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就恍恍惚惚的被苏祈年强行拉走了。
就在周围人吵闹和离场的时候,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促成了现在这个结局的功臣,月明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景云!景…"暮月慌乱上前想要叫住他,在对方回过头来的时候才恍然想起,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墨景云"了:"抱歉,月明长老。能不能求您先不要走。"
月明看着她,顿了顿,依旧是暮月熟悉的温柔声音:"月儿,站在你面前的不管是墨景云还是月明,你都不必跟我如此生分。"
月明没有看到过暮月如此慌张的模样,那双眸子此刻被薄雾笼罩着,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
暮月:"我想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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