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暮月几人就出门去了神农部落的一处暗阁。暮月一个人进去后,其他人在外等候,他们人虽然不少,但也没有一人说话。
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寒气冻的人瞬间打个寒颤,冷的汗毛直立。
里面四周包括地面都用了好几层厚厚的冰层覆盖。
夏季刚过,几乎所有存冰都用了个干净,因此在这个时节还能弄来这么多冰实属不易。
除了神农部落和沧海部落余下来的,其它都是沧海部落出面收购来的这附近所有冰存了。
才打造出了这样一个冰室。
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只见房间中央的空地有一副冰棺。冰棺附近的冰层尤其厚重。
那冰棺里面躺着的正是褚淮川。
暮月轻抚过冰棺棺面,温柔的就像此刻她轻抚着的是褚淮川的俊容。
"淮川,你再等两日,我马上就给你报仇…他们谁都别想好过。等我先处理掉两个人,之后就像你说的…我们离开这…"暮月将眼角流露出的温柔留给了褚淮川。
但想到那些仇人,却又渲染着一丝狠厉。
淮川说的对,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现在绝对不能急,但不急归不急,先处理掉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至于阿尔泰,苏祈年还有那个暂时还不清楚来历的司徒岚,她迟早会处理掉。
定定的看着那个再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的人,强忍着,生怕泪水弄脏他的冰棺。就那样静静的看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暗阁外等候的众人隐约听到有歌谣声从里面传出。
赶来的锦绣静默在原地瞬间泪如泉涌。
她曾听阿妈促狭哥哥,说这是儿时他哄月儿姐姐时唱的歌谣。那时她还凑热闹的取笑哥哥问他是不是真的,他只"凶"自己说别总打听些跟自己无关的事,小心被打屁股…
如今她再也没有哥哥了……
暮月尤为不舍的又盯着看了会犹如沉睡着的人,才缓慢的离开。
离开的似乎只是她的躯壳,而她的灵魂跟褚淮川一同留在了那个冰棺。
等到暮月跟阿林爹,白霆儒,白霆陌,锦绣几人回到雪鸳湖时,发现木屋前站着一群不速之客。
看清来人的模样,暮月冷却的眼神增添了一抹狠戾,她的眼神越发阴鸷:刚好送上门来了。
锦绣看到来人后直接冲了上去,挥舞着双手想要撕碎对方,嘴里愤怒的咆哮着:"你们来做什么?!滚!滚出去!谁叫你们来的!都给我滚!滚!!"
白霆陌生怕近来悲痛到形如枯木的锦绣支撑不住气晕过去,慌忙跟过去,寒着眸子瞪向众人,厉声道:"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之后就先连拉带拽的半抱着把锦绣哄回来暮月家。
苏家人这日一早就心思各异的来到了雪鸳湖。
惴惴不安的提心吊胆了一路,没想到到后发现雪鸳湖空无一人。
等了一会刚要讪讪而归时,却刚好赶上几人回来。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苏若整理着刚刚被锦绣抓乱的发丝和衣衫,越过人群看向对面被安全护在中央的暮月,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如果说以前她对暮月是嫉妒是恨,那她现在对暮月可谓是又恨又怕。
苏祈年理了理同样被锦绣抓乱的衣服,又胡乱整理了下头发,背过双手依旧努力拿出长辈的架势:"暮月啊,之前呢是若儿的不是,我已经训过她了。她也是年轻人一时糊涂,没想到事情会落的现在这样。"
暮月忍不住冷笑,不屑的看着苏祈年那装模作样的样子:"不劳您提醒,我还没失忆,那天的事情,包括苏祈年族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听的清清楚楚,一直铭记于心莫不敢忘。"看着苏祈年听到这直白的话后脸上的肉都跟着莫名绷紧的模样,不耐烦的情绪就更甚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有的人可是没那么多的时间听你在这拐弯抹角的编故事了。"
说着,杏眼一勾,瞥向他斜后方的苏若。
暗含之意再明确不过。
这一眼,看的苏若浑身打了个寒颤,紧张到不自觉的攥紧了隐在袖子下的手。
苏祈年吃瘪,一时挂不住脸面,恼怒的回头拽过身后的苏若,铁青着脸:"还傻站在那做什么?!你自己做的糊涂事,自己解决!"
苏若突然被苏祈年拽出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来不及调整。
她紧抿的双唇开了又合,最后只低低的挣扎出一句:"抱歉。"
"不必觉得抱歉。"暮月的声音冷漠响起,这一刻听在苏若耳中犹如地狱而来的追魂曲:"死人的歉意,我承受不起。"
苏若听到吓得脚下一软,双眼瞪向暮月:"你!"
"我什么?你们这么着急来找我,看来是已经确认被下蛊的事了?该不会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只要一句"抱歉"就能挽回吧。"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苏若咬牙恨道。
暮月缓缓抬起垂着的眸子,眼神背后带着些许微红:"放过你?除非你把褚淮川还给我!"
暮月无视那些人的嘴脸,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小竹筒:"你猜这里面的是什么?给你看过病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中的是什么蛊?没错,就是伴生蛊。想看出来这个并不难,难的怕是,他们根本就解不了我的蛊对吗?"
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暮月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个竹筒。
众人这才看到竹筒里似乎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爬,不禁集体皱眉。
慢慢的看到了它红褐色的触角,接着是头和躯干,身下还有几十条布足,那竟是条成了年的蜈蚣。
苏若看的头皮发麻,一脸错愕的盯着她,又看了眼她手里的蜈蚣,慌乱的拼命摇头全身僵硬的向后退去,摆着手喊叫道:"不!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暮月面无表情的脸,又看到她逐渐收拢握紧的手,苏若慌忙转向身后的众人:"阿爸!阿爸你帮我说话呀。幻儿,我可是你阿姐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子玄,我可是幻儿的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菲雪!我平时怎么待你的?!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去阻止她啊。"
可苏祈年经过这种种以后,早就力不从心。如今面对暮月他也多少有点心虚和惧怕。
几次三番沟通下来,自觉已经没了任何办法,索性听天由命的闭上了双眼,选择置身事外躲了个干净。
李子玄原本就无意帮忙苏若,他今天之所以会来还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妻子。就更不可能为苏若做什么了。
只有一旁的苏幻儿看着苏若这样,不免还是心疼的动了恻隐之心:"暮月,求你看在我们的面上饶过我阿姐一命,我们不敢求得你的原谅,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你给她留条命。"
苏若虽不满意苏幻儿所谓的"只要留一条命就行",终于看到终于有人愿意帮她说话了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幻儿…"
暮月眸光微转,看向被苏若激动抓着的苏幻儿,面上依旧看不出清浅:"她当时怎么没看在你的面上饶过褚锦绣的哥哥一条命?"
苏幻儿被问的一愣,眼看着暮月握着的手越收越紧,在苏若的一声声迫切的催促下:"真的很对不起,求你拜托你,就看在苏家…看在李家的面上饶她一命,我只有这一个阿姐。"
听到她提到李家,暮月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另一边的李子玄。
关于李家那天的帮助,她事后也有听其他人提起,知道李安和李子玄甚至是苏幻儿这次对他们都颇有帮忙。
尤其是李安,更是冒着风险给众人传递消息甚至还私下把位置图给了霆儒和淮川。
犹豫了一瞬,像是有所松动,妥协的回了一声:"好…"
"不行!"
暮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又冲出来的锦绣出声打断了:"苏幻儿!你想要留苏若的那条贱命你想都别想!什么叫你只有这一个阿姐?!把我的哥哥还给我!还给我!!!"
看到昔日的好姐妹此时犹如看着仇人一般冲向自己,苏幻儿又委屈又愧疚的眼眶通红:"锦绣…对不起……"
眼看两人为了苏若的事越闹越凶,暮月眼眸微垂,终于还是接着说道:"我同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不同的眼神纷纷投向暮月。错愕的惊喜的失望的不理解的探究的疑问的…
"姐姐!"锦绣恼怒道。
暮月缓步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听我把话说完。"
"谢,谢谢…"
暮月冷笑一声:"先别着急着我。"
"我同意给苏若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的伴生蛊的确是有解药,但我绝不可能把它给你们。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暮月看向苏若,露出阴测测的笑:"就是把另一条蛊虫,同样下进中蛊之人的体内,等吃过我的药引后它自然会吸收掉中蛊人的体内那些残留的另一条蛊虫的蛊毒,待它清理完后,只要想办法再把它引诱出中蛊之人的体外就可以了。"
"想要让另一条蛊虫也进入体内,需要用中蛊人的血来引诱,也就是那人身上必须有新鲜的伤口才行…我的条件是…"
暮月眼神忽的一戾,抽出身后的马鞭瞬间抽向地面,"啪!"一声响彻空中:"苏若的伤口由我来,她必须让我亲自在她身上抽两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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