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该生气吗,一个好好的姑娘说卖就卖。”
“对,所以我打算亲自处理这事,明日一早去当地的府衙,去见见那当官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收了多少好处。”
暮商来了兴趣:“我可以去吗。”
“可以,现在可以休息了吗,我乏了。”
“好好好,我给你熄灯,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暮商把桌上的油灯灭掉,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
小雨淅淅,落在花草上,府中生机盎然。
暮商听到门外的下人窃窃私语,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问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下人面带娇羞,指着院中的褚九祠,褚九祠撑着一把浅白的油纸伞,身着同色系的衣裳,从他的背影似乎一切都没变。
不过有一点,她隐约好像看见了褚九祠的头发了,她不太相信的揉搓着眼睛,她的确没看错,那真的是头发。
暮商试探的叫着褚九祠。
褚九祠执伞转身,他的发半束半披,额头两侧留下几簇头发,带有野性与从容之感,他的外表有一种震撼力,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她虽说是见过褚九祠有发的样子,但完全不似现在这般模样,令人目不暇接。
“醒了,等你许久了,梳洗好用完早膳去府衙。”他站在雨中轻声说道。
此时就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的身上也不为过。
“哦,好。”暮商险些把这事情给忘记。
她收拾完后雨也停了,带上幕篱随着褚九祠出门,路上她问他:“你的头发。”
“既然决定要回宫,那就没必要再藏下去,反正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出了将军府,暮商将幕篱带在头上,以防被有些人认出。
府衙,褚九祠不顾衙役的阻拦,大步踏进府衙,见府衙的大人不在,他径直走向礼案,一脚踢开椅子坐了上去。
拿起惊堂木把玩,直到大人出现后才放下。
府衙的大人慢悠悠的走出来,见他的位子上坐着人,呵斥道:“大胆,本大人的位置岂是你能坐的,来人把他拖下来打他二十大板。”
衙役正准备上前,褚九祠拿出他的腰牌给他看:“李大人打本殿下是想以下犯上吗。”说着拿起惊堂木重重朝着桌上拍下。
响声响彻整个府衙,李大人看清腰牌后立马下跪打自己的脸,声音虽响,但不见红。
“下官有眼无珠,竟不识得大皇子,还请大皇子恕罪。”
暮商冷笑一声,什么欺软怕硬的狗玩意儿。
褚九祠勾了勾手指让暮商说话,暮商走到李大人面前,“听闻李大人为官清廉,这蛋大的宝石戒指你带在手上不累吗。”
李大人看向手上的宝石,赶紧摘下来双手奉上:“大皇子明察,这是那些不懂事的孝敬下官,下官只是试戴一下立马就还给他们。”
“是吗,李大人果然和传闻一样不喜欢金银财宝,不过还是有人向我们举报你私自受贿。”暮商拿起桌上的纸笔丢在他的身上。
“我家殿下自是要查的,那就请大人把这些年那些不懂事的人和商铺通通写出来,我们夫妻二人好好查查,好还大人一个清白,若是发现有作假,那我可就帮不了大人您了。”
李大人得知暮商的身份后,慌乱的捡起地上的纸笔,既为难又害怕:“大皇子,皇子妃,下官真没收啊,那是他们硬塞给下官的。”
“你收不收是一回事,我们还是得查,好给上面一个交代,大人请动笔吧。”暮商抬手引向前方的桌子。
李大人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坐到凳子上提笔,手抖的更是不像话,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在纸上,浸透纸张,将墨染晕。
不知过了多久,李大人颤颤巍巍低头的递上纸。
暮商接过看着纸上的名字和金额,最令她眼前一亮的是落雪阁,居然给了他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银子就这样买断那些姑娘的后路,她把纸一拍在礼案上,挪给褚九祠看。
褚九祠也看到了那笔巨额:“看来孝敬李大人的人还不少,三十万两,这得进牢狱了吧。”
李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晃着:“大皇子,这笔钱下官没动,下官可以还回去,大皇子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把这落雪阁的人给本殿下带来。”
见事有转机,李大人连滚带爬的叫来衙役去把落雪阁的老鸨带来,然后又跑回来跪在地上。
出去了大约十个衙役,衙役跑到落雪阁,老鸨正当气愤,对着那些护卫撒气。
见衙役来后,她这才收敛。
“官爷,可是抓到那女人了。”
衙役二话不说押着老鸨往府衙去,老鸨一边挣扎一边大喊,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等到了府衙她才安静下来,她见李大人跪在地上,汗水把衣服浸透了半边,再看向堂上坐着一位气质不凡的绝美男子,与旁边带着幕篱看不清脸的女子。
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衙役把她丢到地上,老鸨吃痛的揉了揉也不敢说话,她扯着李大人的衣裳:“李大人。”
李大人赶紧打掉她的手,旁旁边挪上一截:“大皇子就是她,她当初硬要给我三十万,让我对她们的落雪阁照顾一些。”
老鸨听到李大人的话后,得知堂上那位不凡的人是谁,她双膝跪地爬上前去。
“大皇子,草民没有硬塞给他,是他找我要的,说我要是不给他就让我的园子开不下去,草民为了生活不得不给他。”
两人各说各的,都想撇清关系。
暮商对这两个互相推搡的人感到可笑,她附耳对褚九祠说道:“两个人话都信不得,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玩意儿。”
褚九祠抬眸看了眼她,不是很理解暮商为何如此气愤,连脏话都从她口中说出。
“我知道,其实我还有其他的证据。”褚九祠也拿出一张纸拿给暮商。
纸上写得是那些女孩的名字和化名还有出处,大多数都是乡下姑娘,暮商拿着纸走到老鸨面前。
“这上面的名字你可认识。”
老鸨听到暮商的声音,觉得熟悉无比,只是没敢往昨晚那个人身上想,再加上昨夜事出突然,她都有些恍惚都快忘了那女子的声音,她只能记得她的模样。
老鸨躲开视线:“不……不认识。”
“不认识吗,那大人您看看,我想您应该认识吧,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暮商声音明显变得冷淡。
李大人再次抹了把汗,看着纸上的名字:“回皇子妃的话,这些都是她园子里姑娘。”
有了李大人的指正,老鸨彻底破防,“你个老东西,瞎说什么,这哪里是我园子里的人,我园子里的人姑娘都是被她们家里人卖给我的,我可是有卖身契的。”
李大人回怼“你有个屁的卖身契,那都是你伪造的,别以为本官不知道。”
眼见两人就快吵起来,褚九祠再次拍响惊堂木。
“你说你有卖身契,卖身契交出来。”
“卖身契,卖身契昨夜被大火烧了。”最重要的卖身契早就化成灰了,她的声音越说说越小。
“哦?那本殿下可以认为你是在销毁证据吗,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卖身契。”
褚九祠的话在上方响起,灌入老鸨耳中,老鸨身子一抖,心虚的不敢直视褚九祠的眼,因为他的话真假参半。
有些卖身契是她伪造的。
“你说你上面有人,你上面的人是谁,而那些被拐的女子是不是被人大批送来的。”
褚九祠怀疑此事与南山小村那事有关联。曾经也有某些村子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而经他调查,那些村子里的男子同样失踪,女子们则是被拐卖至青楼等各种风月场合。
这落雪阁里的其中几个女孩是来自这些村子里。
“想清楚再说,别把自己的后路断了。”褚九祠好心的提醒着老鸨。
老鸨眼睛四处闪躲,手中的手绢被揪成一团,面对褚九祠的质问她不知应该作何回答。
暮商盯着老鸨,“看来她不想说,倒不如……”
褚九祠接下她的话:“上刑。”
衙役带着刑具走上来,将刑具丢在老鸨的面前。
老鸨咽了咽口水,抬起脑袋:“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把写上女孩名字的纸捡起来,在上面胡乱指了一通,“这,这几个女孩是被一个代号叫做‘白符’的人送来的,他每次交易的时候都选择晚上,脸上带着面纱,我看不清楚的他的脸,他的身材有些微胖。”
“对了,他左边的眉毛有些奇怪,像是伤口没恢复好留下一个光滑的疤口,月光照在他眉毛有点微微反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白符。”褚九祠手指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
这名字还是他第一次听见。
暮商的反应不同,她听到白符这个名字后眼睛微睁,唇瓣轻启想说些什么,但并未发出声音。
沉默良久,暮商才开口。
“你撒谎。”
“我没撒谎,我真没撒谎,他真的叫白符,那些女子也是他亲自送来的。”老鸨晃着脑袋急切说道。
“不可能是白符,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与白符对应不上。”
褚九祠见暮商斩钉截铁的否认老鸨的话:“你怎么知道她的话是假的。”
暮商回过头,再次看向老鸨,接下来她说的话足以让褚九祠和老鸨都惊掉下巴。
“因为我,认识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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