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灰紫不但很痛苦，而且看上去还特别惨。

泡在营养液里也没多大用处，缓解不了痛苦，治疗不好被小米糯炼化过的能量破坏的身体，也只是泡在里面隔离外界细菌，不让伤口进一步恶化而已。

“还行。”小米糯摸着下巴，仰着脸看了会儿，从土豆植株上跳下来，“去帐篷里面说吧。”

主系统没意见，跟着进了帐篷，虚拟投影也跟着进了帐篷。

小米糯跳进维生装置，跑到凤尾蕲耳朵旁边，攥紧拳头，打了下他的耳垂。

力道很大，不过耳垂很软，皮肤感觉还有点迟钝，凤尾蕲感觉自己被捏了下耳垂。

“小米糯。”凤尾蕲轻轻的喊。

“恩。”小米糯扶着凤尾蕲的耳朵站着，看了眼虚拟屏幕中的灰紫，解释道，“是灰紫的事情。不管你跟灰紫以前发生过什么，但灰紫都曾对你落井下石，所以我小小的惩戒他一番。只是现在，我又有事情需要跟灰紫合作。”

小米糯忽然压低声音，又往前凑了凑，几乎是趴在凤尾蕲耳朵上说话。

“就是小土豆的事儿，主系统帮我卖一万一个，我觉得有点便宜了，打算卖十万一个。赚有钱人的钱，赚多少是本事，与良心无关，你觉得呢？”

小米糯考虑的还挺多，担心凤尾蕲会反感这种事，还特地解释了下。

而事实上，凤尾蕲活了这么多年，做人做事最遵守的就是规矩，从来都不会有这种不太和规矩的做法甚至是想法。

“回头拿了钱，买点布料，给你缝件像样的衣服。”

天天盖着防水布，也实在不是那么回事而。

“挺好。那些有钱人掌握了那么多财富，自己能真正用到的才有多少。”凤尾蕲一下就想通了。

虚拟屏幕中，灰紫虽然痛苦，但意识很清醒。

他眼睁睁看到小米糯凑过去打凤尾蕲的耳朵，亲耳听到小米糯跟凤尾蕲说那些不太符合规矩的话，他等着曾经固执己见，做人做事都一板一眼，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凤将军大发雷霆。

然后就听到凤将军说，‘挺好’。

“行，我去跟灰紫说说话。”小米糯又打了凤尾蕲的耳垂一拳，这才跳出维生装置。

灰紫的脸有些扭曲，除了身体的痛苦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精神打击。

他特别不想承认：当初那么高不可攀、不可靠近、不可亵玩的凤将军，原来在面对特定的那个人的时候，也会变得那么不坚定。

“你好像很痛苦啊。”小米糯仰着脸看灰紫。

灰紫低头看小米糯，他不得不承认，小米糯确实很特殊。

“我是这样想的。”小米糯很坦白地说，“你这样的情况想要治好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再破坏你的身体，让多余的能量修复你的身体就行了，到时候你会变得更强，说不定基因等级都能稍稍提升一下。怎么样？考虑下？”

是一直这样生不如死下去，还是选择短暂的痛苦，如何选择其实并不需要如何考虑。

灰紫闭了闭眼，嘴唇动了动，声音压抑着痛苦，极其细微，“我原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俩之前，我一向是要求你情我愿的。”小米糯板着脸，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我选择治好。”

灰紫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小米糯，如果当初他不来垃圾山，不想着来看凤尾蕲的惨状就好了，或者在遇到小米糯的时候，就马上承认错误，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痛苦了。

小米糯没有马上说治疗方法，反而是背着手，来回踱步。

莫名的，好像气氛都紧张起来。

边上主系统小声问：“办法很难吗？”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小米糯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有了！你想对凤尾蕲做过的事情，在你自己身上做一遍吧。这玩意虽说是我炼化过的能量，可人活着也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方面，我个人认为精神方面必须得重视！”

“灰紫，你想想，万一你不重视精神方面，回头等身体治好了，身体强壮无比，但你精神虚弱，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不过我也只是给你建议，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这治疗也简单的很，你自己找医生商量。不过治疗数据要给我，我有用。”

小米糯很潇洒地说完，对着主系统比划。

主系统一下就关掉了联络，只觉得自己的机器身体凉飕飕的。

今天田里挖出来的土豆有挺多，不过小米糯要涨价，不建议主系统马上卖，但也拨给他一些不用卖的去做一些操作。

等主系统带着土豆离开，小米糯就把角落的轮椅推出来，开始挑拣零件修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凤尾蕲说话。

凤尾蕲跟小心很用力的慢慢挪动自己的胳膊，去碰触昨天碰过的金属壁。

他想悄悄的锻炼，然后给小米糯惊喜。

“我给轮椅安装了轮子，推动比较方便。”小米糯自己制作的轮子，一左一右两个金属圈，颜色还不一样，“你还想要什么功能？我看看能不能安装上。”

凤尾蕲感觉指尖碰到金属壁了，他想再用力，又突然被小米糯的话给弄得分了心神，一下就泄气了，再使不出力气，他有点泄气。

“等轮椅做好，你就能活动身体了。”小米糯说。

“恩。”凤尾蕲忽然就不泄气了，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你看着做吧，我觉得只要方便就好。”

“我也这么认为。”小米糯很高兴，因为他恰巧也是这么想的。

想要方便，轮椅就必须得跑得快。

小米糯看了眼电锅和收音机，跑去角落扒拉自己捡回来的东西。

太阳能发电板，虽然很原始，但还能用。小型电机，有几个零件坏掉了，线圈也不能用了，不过这些都能修，而且构造也不算复杂。各种零件组装比较麻烦，小米糯没有专业知识，只能根据自己见过的电锅、复古收音机，以及垃圾山上偶尔看到的废弃的机械进行推测。

凤尾蕲只能通过声音来推测小米糯在做什么，有快速旋转的声音，似乎是机器成功转动了。

小米糯正蹲在轮子边缘，跟着一起旋转。

“我试试轮子旋转平稳不平稳。”小米糯从旋转的轮子上跳下来，拿了比他还大的扳手扛着，去调整零件。

忙活半天，小米糯又去烧水煮饭，顺便打开了复古收音机。

“近日土豆价格普遍上涨，请问郝专家，您有什么看法？”

“这个，首先民以食为天嘛。土豆一直是帝国大部分人口的主食，无论是新鲜土豆还是土豆制作的营养液，都在食物中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土豆价格上涨，首先影响到的肯定是普通平民……”

“郝专家，网友猜测土豆可能跟基因等级有关，您怎么看？”

“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帝国吃了多少年土豆，如果有关早就发现了！现在基因药物有且仅有几种，且价格十分昂贵，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这位郝专家明显有些激动，开始口不择言，复古收音机很突兀的开始播放广告。

小米糯捞出煮熟的土豆 ，碾成泥，撒调料。

“与其研究土豆和基因等级之间的关系，倒不如研究下土豆里面蕴含的能量。”小米糯把做好的土豆泥搓成一个个小丸子，“专家好像不太专业的样子。”

“就是哗众取宠！扔去战场上几天就不会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凤尾蕲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米糯却轻轻摇了摇头，不赞同凤尾蕲的看法。

“送战场上万一死了怎么办？那损失就大了。还不如出一些专业试卷，给他现场直播考试，现场直播阅卷打分，有真材实料自然能实至名归，如果没有，那就每天都来考试。”

自己说完，小米糯都有些感慨，他去垃圾山工作的时候，曾见过一张充满血泪的试卷，怨念之深，就算小米糯看不懂试卷内容也知道那试卷的威力。

“中午吃土豆丸。”小米糯搓好土豆丸，倒好温水，扛着跳进维生装置。

凤尾蕲现在可以不用喝糊糊了，虽然土豆丸的味道很淡，他也不太能尝出味道，但咀嚼的口感和糊糊还是完全不同的。

他吃饭的时候，嘴巴和下巴都在动，小米糯就跑到他脸颊上站着，有时候还会站在额头上。

眉毛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是形状很漂亮的剑眉，不过小米糯很少靠近，因为踩不好也会扎脚，有时候顺着眉毛踩，还会特别滑，容易摔倒。

“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凤尾蕲吃着土豆丸，有点期待地说，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小米糯的样子。

心目中的画像逐渐完善，不管小米糯长什么样，他感觉自己都一定会心动。

小米糯把扛着的水杯放到一边，蹲下，伸手抓了把他的睫毛，薄薄的眼皮下面的眼球根本没有转动的痕迹，凤尾蕲甚至是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被拽了。

恢复的迹象不大。

“再等等看吧。”小米糯站起来，扛着水杯，越过他的眼睛，跑到脸颊上，“喝点水。”

躺着喝水其实特别不方便，很容易呛到，必须特别小口特别小口的喝才行。

喝了水，凤尾蕲轻轻叹了口气。他担心自己眼睛可能不会再恢复了，这样就永远都无缘得见小米糯的模样。

小米糯跳到维生装置上，摸出最后一个土豆丸啃了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尾蕲，见着他有些忧愁的样子，就安慰道：“别想太多，你且信我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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