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只是单纯的说一句‘你且信我’，无论怎么看，这都有点苍白。

不过小米糯当然不只是这样苍白的安慰凤尾蕲，他吃完土豆丸，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说：“我跟你说，我以前连五官都没有，甚至是脑袋都没有！”

最初的最初，他只是一粒很普通的糯米呢。

“是胚胎孕育时期？”凤尾蕲倒是没想到小米糯曾经是糯米，他想的是很多生物共同的一个点：从受精卵开始发育，在脑袋出现以前，自然是没有脑袋的。

“也不是。”小米糯仰着脑袋想了下，慢慢地说，“我降生成熟以后，就是没有脑袋没有手脚，光秃秃的一个。感觉不到光和热，也听不到声音，而且没有皮肤，也没有任何触感。”

毕竟，一粒普普通通的糯米，怎么能跟人一样呢？

凤尾蕲想象不出来小米糯的惨状，“我想象不出来。什么都感知不到，会不会很难受？”

一定很难受的。

“还好。”小米糯扛着水杯和碗，跑去倒了热水洗刷。

收拾完，下午小米糯不打算去垃圾山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轮椅改装工作中。

轮椅现在打开开关就能自己跑了，就是有一些具体的小机关还不太满意，小米糯时不时要自己研究一会儿，然后扛着制作好的零件再跑到维生装置里，在凤尾蕲身上比划比划。

凤尾蕲还在想着小米糯刚出生究竟是怎样一种‘惨烈状态’，他刚出生的时候，是个肉球吗？

“小米糯。”

“恩？我量量你胳膊多粗……”

“你刚出生的时候，是个球吗？”

小米糯拿着绳子绕着凤尾蕲胳膊一圈，看了下长度，又挪动地方，继续看长度，“不太算球吧。有点扁，有点长，不是圆滚滚那种。”

他刚降生时候的那段时间，其实是没有记忆的，毕竟脑子都没有，不过看其他基因谱差不多的糯米，他应该是长粒糯米来着。

凤尾蕲‘嗯’了声，心中给小米糯的画像画了个往前的箭头，然后画了个长长扁扁的圈，备注‘出生时极苦’。

“最开始那段时间，其实我没什么感觉，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活着。能活过那段时间，应该是全凭运气吧。”小米糯很坦然地说，“我的运气应该很不错。”

“后来慢慢的我就有感觉了，你猜我第一个感觉是什么？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听觉等等……”

凤尾蕲想象不出来一个长长扁扁的‘肉球’是如何有感觉的，但他愿意去猜测小米糯的第一个感觉。

“是听觉？”

“对！你一下就猜对了。我一开始出现听觉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声音代表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慢慢的通过听到的声音明白一些事情。”

其实是很难的，小米糯记得自己用了很多很多年，才勉强学会分辨声音。

只不过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再说起来，又是说给凤尾蕲听，自然就轻描淡写的。

“我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也能发出声音。”凤尾蕲轻轻勾起唇角，“我很感恩。”

“我想轮椅的颜色鲜艳一点，你觉得呢？”小米糯找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形状相同的零件。

“好。”

“那我顺便就给装饰了。”小米糯挑拣出一个随着角度不同，还会变色的零件，特地把轮椅上的零件给替换下来。

上上下下忙活的差不多，晚饭时间到了。

小米糯跑到土豆田里挖土豆，挖出一个他整个人那么高那么宽的大土豆，整个抱起来扛在肩上，拿回来清洗。

身份终端闪了闪，有人请求通话。

小米糯抬手看了眼，见是主系统，这才点开。

“宣传很到位，我把所有研究数据拿过去之后，所有客户都主动要求加价！”

“我找了一名E级基因志愿者，他食用小土豆之后，身体变化十分明显。虽然没有直接突破基因等级，但身体素质明显有所提高。”

主系统兴奋的直搓手，激动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其实这些研究都有固定流程，而且从科学角度来看，是特别严谨的，并且负责研究的相关人员会一直持怀疑态度，极少会下定结论，更不会把研究资料公布出去。

因为科学研究，有时候代表思想就是‘怀疑’。

不过小米糯让主系统做的，却不同于严谨的科学研究，甚至是只能称之为粗陋的实验，甚至是得不出什么严谨的结论，但说服力却立竿见影。

“小米糯，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

小米糯笑了下，其实这种办法普通人能想到，反而是像主系统接触的那些高精尖人才反而会想不到。

“灰紫开始治疗了吗？”

“……开始了。”主系统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治疗的？”

“听说骨头都打断了，筋也割断了，比以前更痛苦更惨。”

不管怎么说，灰紫做的那些事，也都只是曾经想象过，而事实上他并没有真的对凤尾蕲做这些事。主系统有点于心不忍，特地委婉的向小米糯求情。

小米糯倒也很豁达，“其实没必要弄得这么惨烈，恢复身体而已，不是有麻.药吗？打上睡一觉，让医生操作不就行了……”

主系统：“……”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初小米糯说的那么严肃，俨然是不能用麻药的。

不过小米糯既然现在说可以了，主系统自然得赶紧给灰紫发信息，他都能想象的出来那边痛苦的灰紫会是怎样一种扭曲表情。

“等灰紫治好身体，你把数据发给客户。土豆卖完之后，不用给我钱，帮我买点质量好的布料，要深色略带迷彩的，纯色深色的也要。再给我买一台半机械缝纫机，我要缝衣服。”

“再买点合适的肉来吧，钱不够的话，就少买点好了，反正明天又能赚到钱。”

小米糯飞快地安排完，就把终端关了，吃晚饭，然后专心修炼。

在修炼之前，小米糯特地在凤尾蕲身上跑了一圈，一边跑一边询问凤尾蕲的感觉。

“小腿有没有感觉？”小米糯站在他小腿上，用力跳起来，再落下去。

凤尾蕲努力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小腿在哪儿，但就是感觉不到小米糯有碰到自己。

“那这样呢？”小米糯再次跳起来，头朝下落下，拳头砸到他小腿上。

“还是没有。”

“感觉迟钝。我试试你脚趾头……”

小米糯往前跑，顺着他的脚面跑到脚趾头上，使劲掐了一下。

“没有感觉。”

小米糯用更大的力气掐了一下。

“有点点麻，感觉到了。”

“那还行。”小米糯松了口气，只要有感觉就说明恢复还是在继续的。

“要修炼了吗？”凤尾蕲等了会儿，没听到小米糯说话，就问了句。

小米糯跳到他另外一条腿上，飞快地往前跑，“恩。最近你恢复状况良好，身体有时候会不自主抽搐，我要提前做好准备。”

“抱歉。”

“这是好事，不用抱歉。这可比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好多了，想当初我也是身体不能动，都要急疯了，后来终于微微能动了，真恨不得马上跳起来跑。”

没成精之前，活动身体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年纪很小才一百来岁的时候，偏偏那时候小米糯对什么都很好奇，几乎每天心里都着急的不行。

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小米糯很满意地转了一圈，盘腿坐下。

今天打算在这个地方修炼，不去老地方了。

打坐，进入状态，开始炼化体内的能量。

巨人如期出现，还是那么暖，那么温柔。

凤尾蕲有种想跟巨人拥抱的冲.动，他想尽快身体能行动起来，至少身体能动了，就可以配合巨人，不让巨人那么辛苦。

他贪婪的吸收能量，吃撑了、吃胀了，却感觉还是能吃更多。

身体熟悉的密密麻麻里里外外针扎的感觉又来了，比上次更凶更狠，但这是好事，他必须坦然接受，必须努力控制身体，不让身体抽搐，不去影响小米糯的修炼。

只是饶是他努力去控制了，身体开始抽搐了。

小米糯身体上下起伏，身上溢散出来的能量迅速增多，一个个光点离开身体，在帐篷里扩散开，一部分没入还未完工的轮椅，一部分离开帐篷，飘进土豆田。

还有一小部分没去土豆田，而是继续扩散，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

消失的小光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消失的地方也看不出有小光球消失过。

只有土豆田里的土豆生长速度变得更快了。

主系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土豆田边缘，一遍一遍地扫描小土豆，每一次扫描都能发现惊喜，他压抑着兴奋，能想象的出来，这些小土豆成长的这么快，那么帐篷里的凤尾蕲，身体恢复速度一定也是很快的。

凤尾蕲又抽搐了。

这次小米糯身上溢散出来的能量更多。

有部分小光球进入主系统的身体，他再次进入当机状态。

*

帝国星际网。

正在奋战游戏的男孩，正感觉自己有些晕，突然看到屏幕中有遮天蔽日的巨大光球，带着比太阳还要热烈的光芒砸来，光芒穿过屏幕，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瞬间清醒。

熬夜加班的程序猿，感觉自己马上要猝死，眼瞅着虚拟屏幕出现巨大光球，以为是新的BUG出现，喉头一甜，正要吐血，却见光球的光芒越过虚拟屏幕，进入他的身体。

他瞬间感觉神清气爽，甚至是想起来蹦跳几圈。

酒吧熬夜的酒保……

彻夜失眠的女人……

在接受光球的光的那一刻，他们都仿佛看到光球后面曾经惊鸿一瞥的巨人。

他们都深信：自己的挂，又来了。